靠天雨吃饭,村里又没有副业,县里拨下来的各种补贴和救济,不等下发到贫困户手中,就被中途的环节砍剥的所剩无几了。而这个村儿,又是西梁县有名的生育大户村儿。象李子民这样的家庭,两儿四女,一家八口人,跟村里号称“七狼”、“八虎”、“九凤凰”的家庭比,人口还不算多。也有象张有才老婆白俊丽,只生了张翠玲和一个儿子就节育了的人家,但非常少。所以村民们把上面救济的那点钱,看的比命还重。
程占海夫妇送走冯海晨,按三人密谋的计策,把新建小学的专款挪出来,当作县里拨给特困户的救济金,准备分头往特困户的家里送。当两人经过崔家小学时,正好目睹了柳永强火拼冯继富的那一幕,当即就吓的抖成了一团。
程占海连扶带拖地把白俊梅拉回家,把门反插上,慌慌张张地说:“今天的事可闹大了,因为那些钱,已经是两死一伤了。闹不好,你我都得跟着蹲大牢。”
“那该怎么办?占海,你快想想办法,咱俩要是进去了,小芹和笑笑怎么办!”白俊梅恐慌万状地说。
日期:2012-03-24 09:48:38
“你先不要急,让我想一想。”程占海略一思虑说:“事到如今,也只能先入为主了。你赶快写上一封揭发冯海晨侵吞挪用公款的举报信,把这几年的无头账全往他头上堆。包括李国荣偷走的那份文件,你就说,前几天你才从冯海晨家偷出来,正准备举报,就被人偷走了。日期写成前天。冯继富死了,冯海晨伤的重,不死也活不了。死无对证的事,你怎么写都成。何况这件事,跟他韩利峰也脱不了干系,他吃的不比咱们少。”
白俊梅象看救世主一样地看着程占海,长出了一口气,激动地说:“老头子,你真是我的大靠山!”可她马上又想起了冯海晨老婆的死。那年冯海晨老婆在怀冯继富的时候,她就和冯海晨搞在了一起。听村里人说,在冯海晨老婆秦海梅临近产期的那几天,冯海晨还没有从白俊梅的肚皮上下来,就被秦海梅抓了个双。秦海梅跟两人大闹了一番,回家后,孩子就临盆了,但难产,她只看了一眼还没有吃过奶的冯继富就死了。所以白俊梅还是痛心地补了一句话:“可老冯家都那么惨了,咱们再这样,不等于给他们家落井下石吗?”
“妇人之见!钢铐子都快铐在你我的手上了,还想当活菩萨!你是要同情死人,还是想保住这个家的活人?”程占海皱着眉毛,恶狠狠地说。程占海这么说,当然不只是在吃老婆的醋,他还得为孩子着想。至于白俊梅,因为人长的漂亮,只一对大奶子就有六斤二两重,走起路来摆的比波涛还汹涌,不仅跟冯海晨有一腿,就连时任沙柳镇的镇委副书记韩利峰,乘着下乡的时候,也不知道跟她钻过多少次草棚和庄稼林了。有在庄稼林里偷看过两人的被称为“不务正业”的小孩子说,韩利峰的那东西比驴的还长,杀的白俊梅比驴还叫的高,但不知为什么,白俊梅不但不反抗,还紧紧抱住韩利峰不放。
“当然是要保住咱们家的人。为了笑笑和小芹,我也不能让你和我进去。”白俊梅虽然心疼冯海晨,但为了程小芹和程笑笑两个孩子,她别无选择,想了想,坚定地说:“一不做,二不休,我现在就写,赶下午就送到镇上。”
下午,程占海陪白俊梅把举报信送镇上,又去派出所录完口供,就回了小学。
他刚进办公室,妻外甥女张翠玲就哭哭啼啼地闯进来,“大姨夫,李国荣欺负我,嗯——嗯嗯嗯……”
“谁?”程占海的心里猛一震,盯着张翠玲散乱的头发和糊有鼻血的脸,“你再说一遍,是谁打你了?”
“李国荣。嗯——嗯嗯嗯……”
“李国荣!”程占海的眼角瞬间涌起了复仇的红丝,抽动着嘴角,恶狠狠地说:“知道了!舀上一盆水,先把脸洗了。都十一、二岁的女孩子了,看你那邋遢相,头上的虱子也不逮,脖子上的黑垢能刮半脸盆。再看看那袖子,黑鼻痂子有二尺厚!回去把这些东西全部处理掉!”
张翠玲舀了一盆水,洗了两遍脸,盆里的水还是稠腻腻的。程占海白了眼她搓的红肿的脖子说:“行了,回去再洗,先回教室去!”
张翠玲回到教室,越想越委屈,抱住头又呜呜地哭起来。
坐在后排的田浩越听心越烦,站起来照张翠玲的后背“嗵”的就是一拳,“咿咿嗡嗡的,你还有完没完了!抓破李国荣的脸,还恶人先告状,真是不要脸,也能哭出来!”
“你才不要脸!”张翠玲猛地转过身,举起拳头照田浩就打,却被反应机敏的田浩一把握住,顺势牵过来,用力一拧,疼的她“妈呀!”一声号起来。
田浩骂骂咧咧地松开手,上课铃响了,同学们一拥挤进三年级教室。
教室的破木门“嘎吱”一声被推开,程占海气冲冲地走进来,把书扔在讲桌上,直奔李国荣跟前。扭住他的耳朵一把提起来,一直提到讲台上,抬脚就是一阵踹。李国荣被踹的一个趔趄跌地下,抱住肚子,顿感一股气憋在胸口,呼吸不得。程占海又抓起他的头发,从地下拽起来。不等他站稳脚,巴掌便雨点般地在他的脑袋上打起来,一直打到教室后,又一个巴掌一个巴掌地把他打到讲台上。
日期:2012-03-25 10:47:42
李国荣已经听不清巴掌击在脑袋上的响声了,感觉浑身象连续转了几十个圈一样,脑袋里满是小蜜蜂的嗡嗡声。随着一阵晕眩,一股粘糊糊的东西从嘴和鼻子流出来,两眼一黑,倒在了讲台上。
教室里死一样地静。同学们低着头,眼睛使劲地向上翻,惊悸地看着眼前上演的这一幕。他妈的,太精彩了,原来武林高手是从这样的训练中起步的。不过这样的训练机会,也只有程校长有,李国荣这小子肯定不让我试一试。有做武林梦的同学这样想。
程占海停住手,喊起田浩说:“打一盆水,给这个不识天高地厚的坏东西把脸洗了!”转而向大家说:“下课后放假,明天来领通知书。”便像没事人一样,大步流星地向教室外走去。
田浩端来一盆凉水放地下,在同学们的帮助下,一边惶恐地喊着“李国荣”,一边将袜子脱下来,蘸上盆里的凉水给李国荣清理脸上的血迹。
昏谜中的李国荣,似乎听到有人喊,却说不出来话,很长一阵子才睁开眼,说的第一句话就是:“田浩,什么味儿这么臭?你怎么能用臭袜子给我擦脸!”
田浩见他醒来,惊喜地说:“我上面就穿着一件棉袄,下面只穿着一条棉裤,我不用臭袜子给你洗,还能用什么洗?”
“程校长走了?”
“走了。”
同学们见他醒来,也围过来,激动地吆喝道:“快看李国荣,又活了!”
李国荣想,程占海这个狗杂种,这顿打,我先给你记下!
放学回家的路上,李国荣的脑袋一直都处在昏昏晕晕的状态中。他站下来说:“浩哥,我这脑袋怎么感觉一阵比一阵晕?”
“你被程校长打的那么狠,听我妈说,打过的地方当时感觉不大,过一会才能感觉到疼。估计你就是这种情况。”
“那我不回家了,你替我把家里的羊赶出来,我放会儿羊,晚点儿再回。”
“你都被打成这样了,还怎么放羊?”
“不放羊去哪里?我妈要是知道我在学校里打架,肯定会打我。”
“国荣,是程校长不讲理,又不是你的错,你挨了打,你妈为什么还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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