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层刑警》
第28节

作者: 北小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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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直在摸自己的衬衫袖口,最后,连准备好的发言稿都掉在地上,他转头看了一眼叶晓静站的位置。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叶晓静一溜小跑冲上讲台,接过发言稿,轻轻把他拉到身后,自己说了起来:

  “各位领导,各位同事,非常对不起,我是方铎的搭档,叶晓静!
  昨天我请他吃火锅,不知道他不能吃辣,所以按照自己的口味点了特辣锅,所以……”
  她指了指身边的方铎,“他的嗓子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说完,叶晓静诙谐地耸了耸肩。
  台下的气氛一下活跃起来。
  “原来是这样啊!”
  “哈哈!”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是紧张得说不出话呢!”
  几百人笑着议论起来。

  叶晓静敲了敲话筒,现场才安静下来,她继续说道:
  “我自己造的孽,只有自己来补偿喽,下面,请允许我代表方铎同志发言!”
  轻松的气氛,台下又响起热烈的掌声。
  叶子明坐在台下,听着女儿在台上绘声绘色的演讲,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本来就坐在第一排,离发言席很近,所以方铎刚才的窘迫被他尽收眼底。而且以他的老练,是能看出来,女儿在帮那小子解围。
  搭档?
  叶子明隐隐担忧起来。
  因为叶晓静在汇报时并没有完全照着稿子念,还加入了自己的语言,把方铎吹到了天上,所以报告会取得了很好的效果,方铎的名字在整个市局如雷贯耳。
  还有一个人,也踉踉跄跄地赶到现场,作了简短发言。
  彭劲松半个脑袋还缠着绷带,把自己抓捕白丽丽的过程又吹嘘了一番,台下的岳父姚远露出满意的笑容。
  报告会结束后,叶晓静就不再提刚才的事情,在车上一直追问李珊珊的案件。
  “我看你当时在现场,把他们家水泥地都给刨了,还跟马老师说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话,为什么啊?”
  “因为人在上吊自杀的时候,往往会小便失禁,提取那些水泥块,是为了带回去化验有没有尿液成分,佐证李珊珊的真正死因。”
  “还有还有,你和马老师在棺材前面,都盯着李珊珊的脚看了半天,又是为什么?”
  “也是判断她的死因,上吊自杀的人,因为死后血液下流,会堆积在身体的下半部分,死后会形成尸僵,双脚会保持下垂的僵硬姿势。”
  方铎顿了顿,又说:“但李珊珊的脚很自然,并没有下垂。”
  “原来是这样啊!”她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露出钦佩的眼神,“原来破案还有这么多讲究,你都是在哪学的啊?”
  “警校,除了上自己的课,还去其他教室蹭课,自己也喜欢看书钻研这方面的东西。”
  提到警校,叶晓静想起来彭劲松告诉过她,方铎在学校里是个异类,每天独来独往,从不与人交际,可能时间都用在看书学习上了吧。
  他这么努力,也是为了徐雅清吧。
  叶晓静心里产生一种异样的感觉,试探地问:
  “那你……考警校也是为了徐老师。”
  “没错,我高中用一年半的时间,自学完了三年课程,就是为了考上警校,将来当丨警丨察,查清徐老师的死因。”
  似乎,方铎对她已经不设防了,什么都告诉她。
  “有梦想,真的是一件很棒的事。”
  她说完,想想自己:我的梦想是什么呢?
  曾经有很多,但唯一坚持下来的,就是考丨警丨察这件事了。
  现在考上了,似乎又没了梦想。
  好像也有,只是她觉得,现在的梦想藏得比较深,可能连自己都没发现吧。
  当初方铎和马展宏在尸检时,根据李珊珊的胃,可以判断出是中毒死的,但中了什么毒,只是感觉很有可能是服了有机磷农药。

  还需要做进一步的毒化检验。
  马展宏最近几天都在干这个。
  方铎接到马展宏的电话,就带着叶晓静去了法医室。
  “我们的判断没错,在李珊珊的胃里,检出了有机磷农药成分。”马展宏开门见山道。
  “具体什么农药?”方铎问。
  “乐果。”
  “乐果?你这里有吗?”
  “我存那玩意干嘛?”马展宏白了他一眼,“搞清楚是什么农药不就行了,你还真想买一瓶回来研究研究?”

  “你说对了。”
  马展宏不知道,但叶晓静太明白了,这就是方铎的办案方式,只要有一点点线索,他都会咬住不放,必要时会亲身模拟犯罪过程。
  模拟……
  他不是要去尝尝那个叫什么乐果的农药吧?
  叶晓静扯了扯他的衬衫袖子,说:
  “这样的侦查实验可不能做,会死人的。”

  马展宏也瞪了他一眼说:
  “晓静说得没错,你小子是个神经病我知道,但这种事可开不得玩笑,会死人的。”
  “走。”
  方铎转身就走,叶晓静没办法,只能跟着他一起出去。
  没想到来到院子里,方铎已经把车发动好了,摇下车窗等她。
  “不是,方铎你要去干嘛呀?”叶晓静有些害怕。
  “买农药,一起去。”
  “我,我不敢,你也别去。”
  叶晓静吓坏了:他为了发现交通肇事案的疑点,就能开车去撞几天的假人。
  为了获得变态**犯的线索,就能去跟踪漂亮女孩。
  按这个非人的逻辑,他为了搞清楚农药的来源,岂不是要尝一口?
  她怕得要死,说什么也不愿意上车,反而走到车前面,委屈巴巴的,挡住车不让他走。
  “你干嘛?”

  方铎探出脑袋问。
  “我,我怕你喝药。”她眼泪都快出来了。
  “神经病吧你!”
  “那你答应我,不许喝药,我就跟你去。”

  其实她心里已经有了打算,如果他坚持去买,自己肯定是要陪着一起去的。
  因为,只有跟着他,她在能关键时刻救他。
  “好好好,我答应你。”方铎看她的眼神很复杂。
  两人开车来到种子农药市场,很快就买了一瓶乐果,出了农药店门口,就迫不及待地拧开,凑到嘴边。
  叶晓静一路上没敢说话,此刻见到方铎这个动作,没有分毫犹豫,一巴掌就扇了过去!
  方铎手里的农药被打翻在地,脸也被扇了一巴掌,隐隐作痛。
  他捂着脸惊讶地看她,半天没说出来话。
  “你打我干嘛?”他瞪大了眼睛问。
  叶晓静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方铎,那些不算什么事,以后我再也不逼你演讲了,你爱干什么就干什么。你想查什么,我都帮你,我帮不了就去求我爸帮你。你去哪儿我都陪着你,只求你……别想不开。”
  萌萌的脸蛋儿一下就哭花了,齐肩短发随着哭声,一颤一颤的。
  而他,打量了她半天,然后盯着她看了很久,却怎么也发不起火来。
  去哪儿我都陪着你,这话,太暧昧了。
  这气氛不对!
  “你是以为……我要喝药?”
  “难道不是吗?”
  她身体还在颤抖,看来是委屈极了,“你可不能死,我一个人,可破不了案,总不能指望……彭劲松那个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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