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这就好,我以为你钻进《庄子》里去了,这本书不要看得太多,真正做领导是要搞管理的,《庄子》治理不了天下,也不可能把管理工作搞好,管理工作就是一个平衡术,说难听一点就是斗争的哲学,所以我认为你还是好好地学习学习别人的管理经验,你现在是个排长,以后呢,以后要想着当师长、军长,这才正确。”连长笑嘻嘻地说。
“感谢连长,这个我知道,其实我看这本书的目的就是为了分散注意力,想在闲下来的时候不要老想过去不愉快的事情,也没有想过其他。”郝建家说。
“这就对了,那么我问你咱们连队目前的情况你觉得怎么样?”连长停下脚步问。
“表面上不错,其实不怎么样。”郝建家说。
“哦,你说说怎么个不怎么样法?”连长问。
“就是上次我们开会的时候我讲的那个问题,不好好搞训练其实就是最大的失职,部队是打仗的,不是为了迎合上级的。”郝建家说。
“呵呵,这个问题嘛,也是因为我们团的气候所致,天天讲先进,天天评先进,就是不讲训练的先进,管理的先进,再说了,团长政委也不会天天到每个连队来转悠,管理工作也没有办法评比,出了事情,你就是把连队管理得再好,也是白搭,不出事情的,人家天天睡大觉也是管理出色,这个你也是知道的,领导总是用种菜呀做好事呀来评价一个连队的基本工作,菜种得好了就说是作风好,好人好事多了就说思想先进,那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做?”连长看了看天边的云彩说。
“哎,我觉得我们的理解有问题,连队真的士气高了,作风硬朗了,菜也能种好,好事也不会少,种菜只是手段,就是不要部队丢了艰苦奋斗的作风,好事也是一个检验军人素质的方法,都不是目的,我们现在是把目的搞错了!”郝建家叹了口气。
“好了,这些话太大,不好说,哪个连队都有类似的问题,我今天叫你出来,也就是想好好的和你聊聊天,我想听听你对于咱们支部的看法。”连长看了看郝建家说。
“这个问题,我怎么说呢?”郝建家迟疑了一下,他明白了连长的意思,作为连长问支部的问题,说白了就是问支部书记的,支部书记就是指导员呀。
“没有关系,郝建家,你说,大胆地说,今天就是咱们两个人嘛。”连长好像是给郝建家打气。
“支部呀,我觉得我们支部最为关键的问题就是凝聚力不够。”郝建家按照自己的看法说。
“哈哈哈哈,你总算说对了,支部的凝聚力不够好!哎,我这个支部的副书记,在支委会上的发言权不够呀。”连长笑了笑说。郝建家就再也什么都没有说。
“每次开支委会,就是一排长还可以坚持自己的观点,和我的意见能够一致,副连长和司务长都是滑头,什么都不说,二排长呢,就是不分是非,一直只听指导员的意思,我看了看,再就是你敢于坚持自己的意见,虽然说不是和我们连干一致,但是最起码有自己的思想,所以我今天就想和你聊聊,也是想听听你对我的看法,对了,如果你愿意,我更想听一下你对指导员的看法的。”连长紧盯着郝建家说。
“我认为我们支部不团结的根本原因还是在你和指导员,首先你们两个人在开会之前就没有在一起商讨过议题,这个大家都是知道的,再就是你们两个无论什么问题都很难达到一致,你同意的事情,不管正确与否,指导员不同意,指导员同意的事情,你又不同意,这个谁都看得出来,副连长和司务长不表态也是叫你们两个给逼的,我其实也知道,大家在背地里叫我什么‘神经干部’,我也不在意,神经不神经我自己知道,相信有心的人也知道,所以我认为你和指导员应该好好地沟通一下,你想想,不管是做好事还是种菜,都是整个连队的功劳,你们也只有先团结起来,分工不要分家,才可以把连队和支部的工作开展好。”郝建家一口气说完了自己的想法。
“哎,你其实说得对,我呢,今天看你是个直人,也就实话实说,指导员呢,有些拉帮结派的意思,你也看得出来,什么事情都想自己说了算,我就是不服气,这个连队嘛,是部队的,党的,也就是支部说了算,支部也不是他这个书记一个人的。”连长也说了自己的心里话。
“你最好、最好还是和指导员沟通一下。”郝建家觉得自己再说多了可能还要让连长产生错觉,就应付了一句。
连长看了看郝建家一眼,说道:“回吧,天色不早了,今天是咱俩的私人话,和工作无关。”
团里来了工作组,工作组其实就是机关政治处的三个干部,是来郝建家所在连考查干部的,这三个干部平时和连队就在一个院子,和郝建家他们其实是熟悉的,副连长因为工作突出,其实就是种菜种出了水平,被调到军需股担任了助理,调了正连,工作组是来物色一个该连的副连长的。连队里的另外几个干部就在这几天表现得格外出色,一排长、二排长主动要求早晨带操,整天里军容严整,责任心空前地强。郝建家也想争这个副连长,不过他觉得一排长、二排长都是有些成绩的,一个种菜,一个捐款,想想自己平平常常,他就觉得自己当上副连长的可能性不大,也就还像平时一样一声不吭地带了排里的战士训练、劳动。
工作组考查干部采取了座谈、考评的方法,先是和连长指导员谈话。那天连长从接待室里和工作组谈完话出来,刚好就碰到了郝建家,连长什么也没有说,嘴角里挂了一丝嘲讽的微笑。
郝建家就明白了,那天连长找自己谈心其实就是想让他和自己一起来壮大权力的,然而郝建家不但没有领会人家的意思,反而教训了他一通,连长的这个笑分明就是说,你看看我这个连长还能不能给你起一点作用。郝建家看了看连长,就什么也没有说,自己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郝建家不愿意和干部们拉近距离,但是和战士们的关系却是很好的,训练休息的时候他就给战士们讲一些故事,讲得入迷的时候郝建家就绘声绘色,其他排里的战士也来听,一、二排长就有些不高兴,在私下里说郝建家这个人一点“势”都没有,他们所说的“势”就是架子,也就是兵所说的官架子、官气,连长平时也是讲这个的,说干部要是没有了“势”,就没有威慑力,其实就是说给郝建家听的,郝建家就觉得可笑,想想毛主席在长征的时候还把马给警卫员骑,要照连长的意思,这毛主席也就在红军里没有威信了,所以那天郝建家就说了“威信是靠自己的形象树立的,不是靠架子出来的”这么一句话。连长就生气了说:“郝建家你不要乱插话,不要顶嘴!”
郝建家虽然什么也没说,但是心里愈发瞧不起连长了,他觉得连长动不动就说“你一个小小的战士,想干什么”,不仅是思想上就没有意识到战士是部队的基础,最重要的是自己其实也是战士出身,部队上有多少干部不是当了兵才考上军校的,谁不是从战士上来的?于是对于连长的品质也有了看法。
其实最为重要的是那次连长的爱人来队,连队里会了餐,晚上连长喝多了酒,就对那个低眉顺眼的农村媳妇发了火,妻子在众人的面前落了泪,大伙都劝连长说:“嫂子来一次连队不容易,就不要发火了嘛。”
“我要是在过去,大小也算是个武将!娶几房姨太太都是可以的!”连长显然喝多了,妻子就愈发哭得伤心,郝建家看得心里难过,想嫂子找上连长,在连长看来是她高攀自己了。那天会完餐郝建家就走了,大家都去了连长的临时家里说笑,郝建家没有去,他不想看连长那副高妻子一等的嘴脸。
其实那天连长没有真的醉,只是有些高,他一直到睡觉都没有看见郝建家来自己的屋子,于是心里就恨恨地生气:“我对你不管怎么样,你郝建家好歹是个排长,今天就算是给我面子,总得来一次吧,不管怎么说,老婆第一次来队呀!”
连长骂妻子是无心的,是他平时过嘴瘾习惯了,郝建家却不这么认为,他几乎是讨厌连长了。
郝建家是知道自己在连队的地位的,那次听文书说,一排长、二排长在连长指导员跟前议论自己说:“郝建家好像是看破红尘的样子,工作没有什么积极性,我看是脑子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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