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顺转身要去追他,却被先生一把拉住,怒道:“走,去张家庄,这小子是个祸害。”
杨瑞安噌的跨上黄马,追到弟弟身边,唰的跳下来,把建川抱上马后,又蹦上马背,一溜烟跑了,留下金顺一阵狂吼:“杨少爷,赶紧回啊——可别带小少爷跑远了!你越跑老爷越要抽你啊……”
张建川才懒得搭理金顺,弯下腰贴着马脖子,兴高采烈地吆喝着“驾,驾”!
两人骑着黄马飞奔,晚风“嗖嗖”地从耳边吹过,杨瑞安抱紧弟弟,双脚不停地夹击着马肚子,一路烟尘飞扬,这是他们从未感受过的速度,杨瑞安心惊胆颤地全身沸腾着,把回家如何应付爹爹和干爹的事全抛脑后,享受着这一刻疾风般的驰骋。张建川死死抱住马脖子,尖叫着“快点,再快点三哥,要飞起来了!哈哈哈”。两人一口气骑到了青龙山脚下,杨瑞安跳下马接住弟弟,张建川意犹未尽,下马后两腿发软,不停地打颤,杨瑞安让他扶着自己,拴好马后就拉着弟弟朝青龙山钻去。
长风盈,马蹄疾
君使飞骑日偏西
白鹭款款随溪落
暮云阵阵与山齐
天之穷,地之尽
前襟后裾两相依
莫问苍穹明日雨
且行且远随马蹄
日期:2011-05-26 00:08:10
金顺驾着马车,不是载着小少爷,而是载着先生回到张家庄,他第一天接小少爷放学,就把人弄丢了,回来自然是无法交差,他战战兢兢地向婆子打听小少爷回来没有,都朝他摇摇头,他慌了手脚,不敢告诉张老爷,直接向大管家说小少爷在学堂闯了祸,杨少爷骑马和他一起逃走了。杨承德细细问清楚后,一脚踹翻金顺,骂道:“你敢偷偷把马牵去给他俩骑?回头我再剥了你的皮!”杨承德赶紧招呼把田里做活的、家里劈柴的男人们全叫到院子里,命他们各路去寻找两人,然后面色沉重地招呼先生去了堂厅,待先生把这事向张老爷一说,张夫人早已吓得面色苍白直哆嗦,小儿建川虽常在学堂里惹事生非,但每次杨承德都把他安好无损地带回来了,最多是挨他爹一顿打,这下倒好,人不见了,这可怎么了得!张老爷向先生赔了不是,然后让夫人好生招待先生,连骂道:“果真是个祸害!留他何用?找回来我不把他吊起来!”骂完就和杨承德一起骑马分头去寻找两个祸害去了。
老太爷在屋里听到外面乱哄哄,把秀儿叫来问明了事情原委后,急得恨不得站起来,无奈双腿已麻木多年,只得让秀儿推着他去了张家大门外,翘首以盼。张素翎也一瘸一拐地跑出门外,扶着爷爷的轮椅,她命秀儿给爷爷拿了件厚毡子,盖在他的腿上,又吩咐众婆子别站门口瞎看,扫地做饭的都去干自己的本分活,今天犁田大家都辛苦,给大家多做几个荤菜。
一个时辰后,老太爷终于看见大队人马回来了,领头骑马的是自己的儿子张定远,后面跟着干儿子杨承德,他的马上还有垂头丧气的孙子,杨瑞安则自己骑着一匹黄马,紧跟其后。张定远见老太爷坐在门口,忙下马道 “爹啊,外面风大,你跑出来干啥呀”,说罢便要推着父亲进屋子,老太爷推开他的手,朝张建川喊道:“心肝儿,你俩快下来,跟爷爷一起回屋里。”张建川闻言赶紧跳下马,拉着哥哥跑到爷爷身边,低着头不敢正眼瞅自己的父亲。张素翎伸手搂住两个弟弟,和他们一起把爷爷推进了屋,然后把房门反锁上,怕爹爹闯进来把弟弟揪走。
屋外好像一切风平浪静,张素翎看见爹和德叔去了堂厅,应该去招呼先生了,过了一刻钟,就看见众人都出来,爹爹要留先生吃晚饭,先生说不吃了,德叔赶紧塞给先生一盒“雀舌兰”,笑道:“犬子和侄子给您添麻烦了,以后应多严加管教,若再寻衅滋事,先生尽管往死里打,我们不说二话,这是我们一点心意,还是去年的沉茶了,待明儿摘了新茶,再给先生送去。”先生一推二就,也就收下了,德叔高声唤来金顺,让他把先生安安妥妥地送回去。
张素翎回头笑着对弟弟说:“先生走啦,乐着走的,没事了。”
“川儿,先生要走了,快出来送送,跟先生认个错,这事爹既往不咎。”张老爷朝父亲的屋里大喊道。
“快去吧,往后再这么闹,爷爷可不护着你了啊。”老太爷摸摸孙子的脑袋,又拍拍他的屁股。
张建川带着杨瑞安钻出屋子,跑到大门口时,先生已经坐上马车走了,他正想回头再逃进爷爷的屋里,却被父亲大手擒获,掐在腰间,他高声喊道:“马良,拿绳子来,长的!”张建川知道要受大刑伺候了,挣扎已经是枉费气力,一会儿还得留口气使劲嚎,他像个败归的猫崽顺从地由爹爹摆弄着。杨瑞安也被父亲揪住耳朵,从门口一路拖到了院子里,扯得他半边脸都在痛,他不敢嗞出半点声来。
张老爷在院中央把儿子丢下,一脚蹬在他屁股上,儿子顺势就跪了下去,他接过马良手中的绳子,把儿子捆得像蚕茧一样,边捆边骂:“你这个孽障!天天祸害人,尽给老子找事,次次打你跟摸你一样,不知道疼!今天不刮你层皮,你长不了记性!”他把张建川捆了个结实,一甩绳子,吊到院中的刺槐树杈上,不高不矮,让他的脚刚好踮不着地,然后把他的鞋脱了,毛裤也脱了,只留件红色的贴身长裤,见他两脚在乱摆动,又把他的双脚缠在一起。张建川不哭也不闹,任父亲宰割,他知道无论如何反抗,这个流程是必走的。张老爷捋了捋衣袖,扬起鞭子就朝儿子腿上实实在在抽下去。
一声凄厉的惨叫穿透了张府的各各角落,张建川感觉左腿上的肉被活生生撕掉了一块,他扭曲着腰身,蜷缩起了双腿,不停地在空中颤着,声音跟着身子一起颤,像一条被开水烫着的泥鳅,在垂死地翻滚。鞭子又在空中“呜呜”一声,从另一侧裹住了他瘦弱的双腿,他嚎叫了起来,这声竟比前一声大了半倍,叫完了他大口喘气,眼泪居然流不下来了,他咬住自己的衣领,屏住呼吸,胀得满脸发紫,青筋暴露,他的脚趾头紧紧抠在一起,腿背弯成了个弓型,如同难产的孕妇一般,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恨不得把衣服咬烂。第三鞭子下去,抽在原先的伤口上,他已经叫不出声来,沉沉地“啊”了声,感觉心脏深深地陷了下去,他痛得绷直了腰杆,两腿来回搓着,要把缠在脚踝上的绳子挣开。他本命年穿的红色裤子上看不见血迹,只是粘在他的腿上,湿了一片。
杨瑞安跪在一旁傻了眼,一看这架势知道干爹下了重手,他在家挨打虽然是家常便饭,但爹还没舍得像如此这般狠心抽过自己。杨瑞安无计可施,一边是亲爹和干爹,一边是弟弟,他不知道该帮哪一方,只心急火燎地不停干咽口水,张建川那两声尖叫已经把他勾得眼泪直泛滥,他扭头看着弟弟,自己的小腿也不觉甭得紧紧的。待弟弟发出第三声沉闷的喊声时,他跳了起来,扑到弟弟身上,哀求道:“干爹你打死弟弟了!你打我吧!是我不好,都是我的主意!不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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