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协议》
第19节

作者: 虎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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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选择第二种方案也是迫不得已而为之。大老板已经给专案组负责人贺贤勇做出指示:要尽快捅破走私铁幕。如果一个月内尚未拿到足以证实华元走私腐败大案存在的铁证,那么,此案将不再调查;更有前车之鉴,查处汕头走私案的专案组人员曾几进几出,反复进退,最后陷入被动局面而遭受总公司高层指责,贺贤勇不希望阜门案子重蹈覆辙。

  专案组领导清楚地意识到,此案调查一旦陷入僵局,邢戈的幕后人物必然会出来说话。谁会出来为其开脱呢?不好冒然猜测是哪位老板。如果是超重量级老板出面阻止,调查终止,公司内部猖狂走私的势头必将反弹,去年下半年开始的反走私斗争就要遭受重创!其不良影响,将不仅仅是关系到公司内部企业的生产能否复苏的问题,而且关系到公司命运安危的大局。

  六月十八日,这是个大卍公司缉私史上浓墨重彩的日子,也是个载入史册的时刻。除了先期到达阜门暗访的海关缉私调查员,和刘丽英等一干人之外,余忠望、盛新沐又率一大批调查、侦查人员和武装缉私安保,到阜门保安部某驻办后勤部的万泉宾馆报到;北京方面又派出大批武装保安进驻万泉宾馆,将万泉宾馆里里外外、楼上楼下包围起来。

  自此,万泉宾馆在驻办人员眼里,染上神秘色彩,又有什么重大安全行动?是不是大小公司兼并战一触即发?
  日期:2012-04-16 09:22:39
  万泉宾馆从此成为前线指挥部,同时又是战斗堡垒。
  第二天,取证组的五个小组,围绕突破植物油走私案作出击前的准备工作。专案组决定由阜门海关走私犯罪侦查分局以涉嫌重大走私的案由,对阜门华元集团、中元外贸集团、东元发展外贸公司立案侦查。五个小组出击的目标定为:迅速摸清已在暗查中掌握的“红宝石”、“蓝宝石”等几条油轮闯关走私的事实;要从各环节取证;要将刑事责任落实到单位、个人;要查清华元集团在走私活动中的责任。

  十九日凌晨两点,五个取证小组的几十部武装保安车辆,在改挂地方牌照之后,列队从万泉宾馆逐一疾驰而出,紧随其后的还有数十部遮挡严实的绿色武装运输车。车队像是一条长龙,在夜色中蜿蜒前伸。保安部驻办门口岗哨一个个瞪大眼睛,猜疑将要发生的事情;三三两两的出租车,悄然停靠在路边避让如潮的车辆。有经验的老司机马上猜出,“阜门今天有大事要发生!”

  早晨七点整,张国生、吕海滨驱车前往阜门海关,向关党组通报专案组的工作。张局长在全关副处级以上干部会议上讲话,劝导大家积极配合调查组工作。除了东渡办主任周正廷借口前往外地看病,无法联系之外,其他人员皆全力配合专案组的调查工作,无人应付,也无人推诿。此前,业务一线的处室“一把手”大多在之前的暗查中被专案组侦查员布控,并监视居住;此时,海关人员想要大量销毁放任华元集团走私的证据已不太可能。

  与此同时,刘英立副组长亲自带人会见阜门子公司总经理等人,通报专案组工作,希望子公司支持、配合工作。阜门子公司总经理立即表示,成立一个六人小组专门配合专案组工作,由子公司纪检委主任担任组长;并通报专案组:分公司委员会也派了监察厅的副厅长来阜门协助专案组工作。最后,专案组和阜门子公司商定:涉嫌走私的官员由专案组控制,涉嫌受贿或参与走私的公司职员,由子公司纪委查办;子公司领导班子还提议,由阜门海关派缉私安保、子公司派纪委干部各五人参加专案组的调查工作,但此提议遭到刘英立的委婉拒绝。

  张局长下午回到自己的房间,反复翻阅举报材料、前期暗查的资料,在脑海里过滤着货物进口的各个环节,和可能发生的情况。如此众多的环节多少会留下一些资料,总不会全部被销毁吧?各环节现场作业人员、承办各种手续的业务员也很多,不可能都被收买,也不可能都消失无踪。这些证人证物要是全部消声灭迹,该是多么可怕!从进口各环节的业务档案里细细搜寻,从知情人口中了解,走私植物油的蛛丝马迹应该会被发现!他此时信心百倍。

  日期:2012-04-17 16:12:19
  直到下午五点,夜半出发的五个取证组仍然没有任何信息反馈回来。张局长的气定神闲像水汽一样慢慢蒸发,消失殆尽。他按捺不住焦虑,让秘书赶紧与五个组的组长联系。各组负责人众口一词:尚无实质性进展。张局长更纳闷了,“偷袭的游击传统也不管用了?难道真是举报信有诈?”
  “夜半偷袭”的大规模行动,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举措。行动目的仅是为了取证,而非抓人,所以选在夜间行动,意在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夜袭战打前锋的是由一部分缉私安保和纪委干部,组成一支三十余人的豪华队伍。他们在四五百名武装保安的护送之下,直扑华元集团,控制相关人员,查封一切账目资料。
  现场指挥是二室副主任孙健,查封的法律手续由阜门海关走私犯罪侦查分局办理。这支队伍事先分成几个行动单位,目标分别是华元集团总部白楼、招待所“虹运楼”、大华景园别墅、塘边电子城、八十八层华元国际大厦筹备处等场所。孙主任指令大家分头行动,但动手时间要完全一致,并严明纪律:一是要控制所有在场人员,切断他们与外界联系,并一一询问登记,弄清每个人的身份与在华元公司中的地位与作用;二是要搜集所有账册、报表资料与电脑磁盘;三是要搜集所有印章和文件资料,包括传真和会议记录等……最后,约定在中午十二点,各行动单位人员到华元国际大厦筹备处二层小楼集中汇总。

  令孙健没有想到的是,被专案组领导寄予厚望的白楼和虹运楼里面除了保安和服务小姐,并没有多少客人,也没有现场抓获前来吃喝嫖宿的任何级别的腐败官员;更令人失望的是,上午的“关门打狗”行动,网罗的仅是一些负责日常工作的管理人员,其中身份最重要的是一个管理虹运楼的办公室副主任。然而,由于专案人员不熟悉情况,也有几个撞入网内的重要人物蒙混过关,溜之大吉,例如,邢戈老婆曾惠琴的秘书早晨来公司上班时,谎称是来找人的,被视作无关人员放走。

  大华景园别墅区和塘边电子城也很平常。早晨按时来上班的人,除了值班人员,就是打扫卫生的保洁工,看不出有可疑人员在此指挥安排走私的迹象。
  收获颇丰的是埋伏在国际大厦筹备处的行动小组。一大早陆续有好几十个人前来上班,一一被截获,其中不乏华元集团管理层干部。
  侦查人员根据掌握的情况,分别找到华元集团发展部经理王某、车队队长许某、财务部负责人饶某,还有办公室副主任吴某进行问话。他们交代的情况基本一致:公司一直正常运转,管理层的主要任务是筹建华元国际大厦;当年以及前几年的账目凭证都完整无缺地搁置在白楼四层的资料室,有些被装入保险柜保存。饶某很肯定地说,没有听说有资料被转移,或是销毁的情况。

  孙健立刻联络控制白楼的调查人员,要求他们到资料室查验。调查员进到资料室,发现地面有厚厚一层尘土,上面没有任何足迹,似乎很久没有人来过。保存账目的保险柜很容易就被打开,调查员发现该有的都有,想要的都在。这是个好消息。好消息报告给孙健,孙健却很失望,没有出现预计的走漏风声,有人着手善后将所有会计凭证整理出来销毁,“做贼还有不心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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