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里,王一盯上了一个财主,此人满脸络腮胡子,穿绸裹缎,怀中鼓鼓囊囊,正摇着扇子观灯。王一贴了上去,从后边伸手直奔财主怀中掏去,这种古装他从来没有偷过,心中十分的忐忑。王一的手触摸到了几块硬硬的东西,他心里一喜,抓住以后往回一缩,展开一看竟然是两块金元宝,沉重得手掌都托不住。突然,其中一块从掌中滑落,正好砸在了财主的脚上,财主“哎哟”一声,疼得弯下了腰,这才发现是被自己的金元宝砸中。
“有贼呀,抓贼。”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王一的身上,大家这才发现身边站着一个穿着奇装异服的青年人,手里还托着一块金元宝。王一有点发傻,他知道自己闯了祸,倒底祸有多大他也不知道。财主满脸奸笑,一把抓住王一的手腕,拉着他走向一个法场。王一鼻子里突然闻到了强烈的血腥味儿,他这才看见法场里跪着三四个人赤裸的人,都在不停地呻吟,每个人胸前写着一个大大的贼字。他又发现这几个人的右手都不见了,伤口不停地喷血,鲜血染红了脚下的黄土。王一终于知道自己闯了多大的祸,他这是在古代,偷钱将付出一只右手的代价,王一这一急猛地睁开了眼,发现自己仍然坐在长途车上,身边还是那个脱了鞋的“一拉得”,原来是在白日做梦。
车终于到了北京六里桥长途站。
“一拉得”穿上旅游鞋,收拾着行李。王一巴不得马上离开这个闷罐子,到外边好好吸几口新鲜空气。马大和胡二先后把包从行李架上取了下来,相互看了一眼,嘴边都挂着笑。他们知道“分头”已经得手了,一会儿就等着吃现成的。
车门一开,从车下上来几个人,吓了王一一大跳,是几名全幅武装的民警,腰里捌着警棍和铐子。是猫就辟鼠,是贼就怕丨警丨察。王一、马大、胡二三个人的头发根“唰”的一下全竖起来了,不知道谁犯了案,被丨警丨察堵窝里了。这长途车是全封闭的,一旦犯案了,只要把车门一堵,就是瓮中捉鳖,没个跑。丨警丨察一直走到“分头”面前,一左一右把他夹在当中。
“把东西拿出来。”声音出自丨警丨察的口,虽然不大可字字敲击着人们的耳朵。
沉默,车厢里一片沉默。
“把东西拿出来。”丨警丨察又说了一遍。
还是沉默,不过好像有人在喘气,而且声音越来越大。是“分头”,他一边哆嗦,一边流汗,一边喘气。怎么可能,自己怎么可能被发现?丨警丨察在车下边怎么知道自己是贼?见了鬼了?“分头”脑子里全乱了,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乘客都瞪大了眼睛,看着丨警丨察抓小偷。说实话,丨警丨察抓小偷都好几千年了,真正见看这一幕的能有几个人呀,这时候谁舍得下车呀。当个好人真幸福,在场的好几个人都有这种想法,平时不觉得,一看到抓坏人了,就知道当好人是件多么幸福的事。
“把东西拿出来。”丨警丨察一点都不着急,脸上还挂着微笑。
“分头”一咬牙一跺脚把心一横,心说我别扛着了,再扛一会儿心脏病就犯了。他从怀里掏出了一把东西,往车座上一扔,金灿灿的一条项链和两条手链。“分头”此时好像轻松了许多,没有刚才那么哆嗦了,冲着丨警丨察伸出了双手。一副铮亮的手铐戴到了“分头”的手上,王一、马大、胡二的手腕上都感觉一凉,他们看着 “分头”真是同病相怜。
“我的,是我的。”
女乘客像被电着了一样从座位上弹了起来,如果不是她个矮准撞到上边的行李架上。
“请您别急,请您配合我们一起去派出所做份笔录。”丨警丨察用戴着手套的手小心意意地把项链和手链放进了一个塑料袋中。
“我配合,一定配合。”女乘客心说不配合也不成呀,项链还在人家手里呢。
当“分头”被丨警丨察押着走过面前的时候,每个人都在想着三个字:阶下囚。
“分头”被抓走前前后后一共不过五六分钟,大部分人感觉不过瘾,根本没看够呢。可三人帮就看够了,他们哥仨感觉像过了半年似的。特别是马大和胡二,丨警丨察就在他们旁边,过道很窄,所以丨警丨察的身子有时候就紧靠着胡二。胡二是贼呀,他哪敢碰丨警丨察的身子呀,万一引起丨警丨察的注意,多看自己几眼再给看露馅了,所以他下意识地一个劲儿地往里挤马大,都快把马大挤成相片了。可以理解,老鼠怎么敢跟猫肉贴着肉呢。胡二就感觉紧贴着自己的马大的心“咚咚咚咚”的撞击着自己,天哪,马大吓成这样了?这么大动静万一让丨警丨察听见不就瞎了吗?哎,谁他妈的让我们是贼呢,没干坏事也是贼呀。马大和胡二就像两块案板上的肉,抬着眼皮看着厨师用刀切别人,每一刀好像都切在了自己身上。
日期:2010-04-20 23:31:40
贼要过年(三十六)
车上的人都走光了,马大和胡二才意识到一切结束了,两张相片才算分开,一人一身臭汗。哥俩脚一沾地,都有一种两世为人的感觉。一抬头,远处的王一正在向他俩招手,三个贼打了一辆车来到了胜亿旅馆,这也是他们在北京的落脚点之一。王一开了个三人间,一进屋就把门从里边锁上了,好像生怕丨警丨察一会闯进来似的。
“好险好险,如果今天不是‘分头’抢了咱们的生意,折的就是咱们哥们儿。”胡二一进屋就一屁股坐在床上。
“这个倒霉催的‘分头’,整个一个上帝派来的,哈哈。人的命天注定,该着咱哥几个走时运,哈哈。”马大说完吐了个大烟圈。
“如果不是我给你们发短信,你们俩还要跟‘分头’抢活儿呢,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王一鼻子里哼了一声,心里一百个看不起那哥俩。
“老三,‘分头’怎么折的?雷子怎么会知道他偷项链呢?”
“是呀,雷子也没上车,怎么知道的呢?”
“那还用问,有人向雷子报信了呗。”
“估计是司机或售票员,对,很可能是那个售票员看见了,向长途站报告了,站里又报告了派出所。”
“不管怎么样,今天是命大,我看咱们还是离开这里,雷子盯上这条线了,明天就走,先回太原再说。”王一边说边摸着脖子上戴的那块玉佩,感觉这东西似乎能辟邪。
晚上,三个贼买了不少熟肉和酒,在旅馆里大搓了一顿,主要是为了庆祝大难不死。黑道上混的人,真是刀头上舔血,抓不着算运气,所以他们一向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及时行乐。喝完了酒,哥仨一商量,有日子没沾女人的边了,心里都有火,得打个地儿出出火。于是,三个人一起打车直奔靓妹妹歌厅。
王一在歌厅里混了好几年,这里边的事儿他门儿清,找了个“荤”的歌厅。三个一人要了一个小姐,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光听妈咪喊毛毛,元元之类的熊猫的名字。三个小姐妆化得太浓,灯下也看不出来长得好坏,反正膘肥肉嫩的够性感。这种场合其实根本用不着麦克风和音箱之类的,反正谁也没心思唱歌,最好是摆几张床,没有床沙发也将就了。
又喝了几瓶啤酒,三个贼把白天的事儿都忘得一干二净,一边跟小姐调情一边聊起了心里话。
“老……老三,咱哥们儿在这几条线上可闯出号了。谁……谁敢抢咱地盘,我胡二废了他。”胡二一边说着酒话,两手还不忘使劲摸着怀里的小姐。
“老二你有本事,打仗你是爷爷,不过还是挣钱要紧,年前咱们好好做几个大活儿,捞足了回家过个好年。”马大的手更不规矩,弄得怀里的小姐一声声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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