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疗事故》
第26节

作者: 三闲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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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个老家伙留美留欧时间太长了,以为这里还是欧美。仗着自己是医院元老,便自以为是,指东画西,不就是个什么中华医学会专业分会的副委,副总编吗?这又有什么难的?还不就是仗着医院和科室这块牌子?不就是仗着那时搞这些科的人少才出人头地吗?尤其是单家齐,如果不是不识时务,如果稍微像袁家绶一样去外面多宣传多争取多务点虚,脑外科的地位早就今非昔比了。

  他想,再不能让这些不识时务的老家伙影响这个医院发展了,再不能让几个老鼠坏了一锅汤了。以后想法把他们慢慢晾起来再说。
  日期:2009-02-10 22:1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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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天柱的手术停了倒让冀梁一下子有了一种休息时的轻松感,像他小时候随父亲回老家收夏收秋时那种超负荷劳动下渴望歇息而坐下后的一种放松和欣快。
  今天上午是高守诚门诊,其他本院大夫也都各就各位了。处理完医嘱和应该换的患者的药,利用这难得的休息机会,冀梁仔细看了看医办室黑板上抄写的周五要查房讨论的病人的病情摘要,多少年来在附属教学医院养成的教学习惯使他马上问程大夫,程大夫,您看了这个周五查房会诊的病人了吗?他指了指黑板问。
  看了,但没仔细看,冀老师。程大夫有点不好意思地说,这几天忙着写新入院的几个病人的病历,完善各项术前检查,还没有顾上仔细看……

  那你考虑最可能是什么诊断呢?冀梁笑着问。
  我还没细想,不过颅内占位性病变,我觉得肿瘤的可能性还是最大的,其次也不排除炎症。你说呢?冀老师。
  根据病人的症状和CT结果,诊断肿瘤占位是容易的,而且病历摘要下面也写清楚了“拟诊:颅内肿瘤?”,肿瘤形形色色,我们现在需要做的就是进一步分析可能的肿瘤类型。这可能需要费点脑筋了。CT片子是一个冷冰冰的僵硬的静止图像,科学目前还不能让影像学告诉我们肿瘤的组织类型和生物学行为,所以最后还需要病理学的终审判决,而在此之前临床的分析判断便显得十分重要了……

  这时其他开完医嘱但没有批准观看手术许可证的进修大夫也围了过来,听冀梁讲着。冀梁一看,便一下停顿了,因为这些都是不是他负责带的进修生,尽管他希望用自己的知识帮助这些进修生提高业务水平,使他们能在以后的工作中少出现不应该出现的医疗失误,因为理论知识和诊断水平的不足已成为制约他们业务发展的瓶颈,他很惧怕理论上懵懵懂懂便拿着手术刀的往病人身上大胆比试比划的人,尽管这些人不在少数,但总让他有种夜半临深履薄冰的感觉。他觉得无您。毋宁其他,就是从为病人生命负责这一点上作为上级医院大夫他也有责任指导他们。但他不能做得太多或者说是太过,教自己的学生是份内责任,再面积大了便有越位之嫌,而且肯定会招致流言。参加工作后他才知道并不是你想干什么就可以干什么,你想多干就可以多干的,并不是所有的劳动都至少会赢得尊敬的。

  在他停顿一会后,一个进修生憋不住提问了,冀老师您说她会不会是转移性肿瘤呢?
  另一个说,冀老师,您刚才说科学目前还不能用影像学来确定肿瘤的性质,您的意思是不是将来有一天我们可能不用术后请病理确认,而在术前通过影像学检查就可以明确肿瘤性质?要是那样可就太好了。
  第三个进修生马上反驳他,那有什么好的?早点诊断了又有什么用?最后不还是需要手术切除吗?现在的诊断程序倒更合理更省钱,一切等开瓢后病理一诊断不就真相大白了?费那么多事!
  冀梁一看不说一点也说不过去,便避开第一个问题不直接发表自己的诊断意见,因为这是刘涛组的病人,他更不能越俎了。于是他笑着说,科学的乖巧之处就在于总是要使一切看似不能的假设变为可能。将来将脑甚至于其他肿瘤的准确诊断截至影像学是有可能的,不过我认为单纯造影像学本身也许挑不起这个重担的,它也许要结合病理学和分子生物学才能完成,当然即使出现这样的结果它不会因此而废弃病理学,它只能进一步借鉴促进和辅助病理学更加进步,或者可能会把病理学结合到影像学中去使影像学更加准确定性而不只再是定位,也或者可能影像学最后仍然要把病理学作为给自己判卷的老师和标杆。医学不是孤立的科学,医学和其他学科尤其是医学各科之间是相互结合的,即使你说的病理学的确诊也不是单独孤立的,它也要时刻结合临床,你不看病理申请单上总有病情摘要和辅助检查结果这些项目,有时还总是反复询问临床情况?……刚才说远了,其实我们现在要求收集的各项临床表现辅助检查也是为了逼近术前诊断和病理前的诊断,如果我们更仔细更多分析点就可能提高术前的诊断准确率。而术前正确的诊断其意义可不是像你说的那么简单,一开瓢就什么都解决了。他笑着面向第三个提问的进修大夫说。这些问题以后有时间我再仔细探讨吧,抱歉,我一会到图书馆去查点资料。程大夫,您如果不去图书馆的话等护士执行完医嘱后把该记的病程记录记一下,十战钟我回来后我们一块把咱们的病历再过一遍,看有没有什么样遗漏了,尤其是术前的有疑难的……

  程大夫答应着,其他进修大夫还恋恋不舍地想再听听这些对他们很新鲜的东西,一些大夫更想马上听到冀梁对周五要讨论病历的看法,说,冀老师,您有空多给我们讲点,尤其是术前临床诊断方面的。我们都特爱听您讲,您总是每次诊断准确性最高……
  冀梁笑了笑,以后有机会我们再聊,其实大家都不差多少,我也是从你们这时候过来的。
  冀梁顺便把翻译好的一篇《国外医学·神经外科分册》约稿给门诊宋大夫送去,他马上要晋升正高了,但由于工农兵学员的英语底子薄,考试过去无望,正好国家政策规定只要有一定字数的翻译文章便可免考外语,其实这同样不易,不过好在冀梁不断给他当无名英雄,使他的翻译文章只剩最后一篇就大功告成了。
  宋大夫为翻译的事也打过别人,甚至不断吃请别人甚至于贿赂别人就差以身相许了。那些刚毕业考上的研究生和八年制七年制学生讲起那些鸟语倒是呱呱叫,但翻译出的医学文章总是令人啼笑皆非。侯赛等研究生倒外语可以,也不断发表翻译文章,但他们一看到自己这个在科里没有任何前途和份量的人,只是打着呵呵,每次自己求主任给弄来文章复印好几份给他们后,等到要时他们总是嘴上说着抱歉对不起,说忙,早不知放那里了,甚至于有的干脆说不记得有这回事了。当然以他在科里的的人微言轻,他又怎么不了人家,人家现在都一个个卫生巾上翻跟头都混成了主任的大红人了。最后他只有锁定冀梁,好在冀梁每次都是欣然应允而且总是按时完成,让在这个大城市这个医院生活了几十年、经惯了人情似纸良心麻木的他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动,几次要请冀梁吃饭,但冀梁都笑着拒绝了:真的不用,宋老师!应该的,我不也跟你学过临床吗?而且给您翻译中间我也学习了英语更知道了很多国外的进展,要不是给你翻译,还不一定能逼着我学习呢?要说感谢,我也还要感谢您呢!也算“教学相长”吧,我们扯平了,真的,宋老师,再不要提这了。

  冀梁话说到这个份上,也正好给他搬了个梯子,他也乐得省事。
  冀梁一进门诊大厅,便像到了小时候的庙会一样,到处人山人海,人海人山,熙熙攘攘的挂号交费候诊吵嚷的人群把大厅的天花板都要给掀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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