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的林依萍一直插不上话，看他们两个谈的主要问题差不多了，便笑着说，侯大夫，你大包大揽了，科里使用上不会有什么问题吧？我知道主任这边对你很放心，只是高守诚和冀梁他们那边呢？
　　林依萍如数家珍的熟悉，都让侯赛和王总惊奇。王总想，做代表和部门经理就要到她这个水平，看来以后自己还要好好培训自己的员工，不能一摔钱就完事。
　　他们两个那边无碍大局，占有的病人资源不是太多，而且大夫是半年一轮换，要不了多久他们又离开病房了。既然林依萍说到冀梁了，侯赛索性可以趁机恶心他一下了，便说，高守诚吧，老了还情有可原。冀梁那简至是精神病，混帐的不可理喻，他刚到病房开医嘱时还开青霉素作为常规用药，呵呵，他以为这是县医院和乡村卫生所，青霉素、链霉素、庆大霉素是压轴药，结果被打了回来，因为这里除了作为皮试用外，青霉素早就被淘汰出常规了。他还不服气，说是按用药规范青霉素足够了，还去药房申请使用结果被克了回来，闹成全院的笑话。

　　王总听着，不屑地说，花岗岩，这样的人怎么能当外科医生？手术台上需要灵活机动的，其实最合适的工作应该让他当门卫……
　　林依萍看到他们两个一唱一和，便故意说，看你们两个把人家说的，我倒觉得人家没有什么不对的，青霉素是人类发现的第一个抗生素，即使到现在它对敏感菌的杀菌作用还是一些别的抗生素望尘莫及的，而且按照抗生素合理应用规则可不就是先从最低级低档的开始吗？
　　王总哈哈大笑了，你看人家小林也学会怜香惜玉了，再说侯教授可就吃醋了……不逗笑了，天不早了，侯教授累了三十多个小时，也该回家休息了，这样吧，小林你打的把侯教授送回家，照顾好侯教授……
　　林依萍佯嗔地说，真有你的，王总，我和侯大夫是老熟人了，严格地说，他还应该叫我老师……
　　林总惊讶地问，真的吗？侯教授！

　　侯赛笑着答道，真的！
　　日期：2009-03-08　14:11:30
　　35续
　　出租车上，和林依萍一起很少说严肃话题的侯赛，这次滔滔不绝地沉浸在和王总到话题中，别看王总年龄不大，还真是干大事的人，不像那些总是斤斤计较的经理，为几块钱和科室讨价还价的，你看人家王总，多会调动积极性，开口就是让我说，让科室定价，啧啧！这样做药想不挣钱都难，要不人家做的那么红火，成为市场老大？要不那些扣抠抠索索的公司只能小打小闹，整天在医生屁股后面跟着都没人用药？什么叫风度，这就是风度！这才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其实这是双赢的事，广种慢收，薄利多销嘛！要是我当经理早就把原来的区域经理和代表给炒了，莱噻嗪进来几个月了，我看他们连工资都没有挣回去。整个傻冒一个，根本不懂行业潜规则，还当…

　　林依萍咯咯笑了，还潜规则呢？都明火执仗赤裸裸地讨价还价了……哈哈……我从酒店出来半小时没有反应过来，一直以为刚去逛什锦街地摊了，哈哈……
　　侯赛习惯了林依萍的尖刻，便看了眼出租车司机一眼，便转移到刚才的话题，你说原来那个代表是否弱智？要不是刚出道？
　　林依萍说，你以为他像你一样弱智？他才不弱呢？告诉你吧？他叔叔是市什么局的一个官，硬摊给王总的，而且指定要做你们这里的，你不听王总说“就是公司赔也要做”的言外之音吗？
　　因怕出租车司机听出身份，她故意用这里代替医院，接着说，你知道我们这一行的难处了吧？不要光看人前风光的时候，背后的难言之隐不是你们能经历能体会到的。不过你也真够瞧狠的，一下就提到五十元，还让人家活不让了？
　　候赛笑了，五十还多？要不是看王总是爽快人，没有六十今天是谈不成的。别以为你们行业内的秘密我不知道，莱噻嗪出厂价也就五元多一支，可你们一下就卖到近二百……
　　可能是喝酒或者是王总带来的兴奋，也可能是夜幕中林依萍的相送相伴刺激了他的颅神经，侯赛忘记了自己在外面不言行内的惯例，不断用语言刺激剥裸着林依萍的职业操守，感染得林依萍也不得不反唇相讥，你就看到我们最后的定价，没有看到这中间的层层沟坎，一道菩萨一柱香地烧过来，价格怎么不贵？而你们才挖别人的肉不心痛，别的科我不知道，就急诊科那些大夫为了那点回扣，把我的止血纱布当清洁敷料用，一个伤口成四五块地擦，一块五十多块钱啊，就那么一擦就扔了，让我看着都心疼，虽然我的量上去了，但我真的有时候内疚，有时候心里默默念佛……

　　侯赛讥笑道，你也和于淑萍一样信佛陀了？……
　　林依萍正要回答，猛然身子向前倾了一下，伴着吱的一声尖历的刹车声，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从司机座上传来：
　　我苦命的儿啊……那杀千刀的医……
　　林依萍一看司机头趴在方向盘上，号啕大哭，五十多岁男人的哭声在这秋夜里让人觉得格外恐怖。
　　侯赛扭过头看着似有点恍惚的林依萍说，到了。

　　林依萍借着路灯把一张五十元的钞票欲放到出租车司机前的仪表台上，侯赛说，没有零钱？我这有。
　　林依萍推开了他，放到正抽泣的司机旁边，正要关车门，侯赛说，师傅，给打张二十元的票。
　　林依萍拉走了他。
　　进入红砖胡同五十米，便是侯赛的家，林依萍笑着说，我完成王总交给的任务了，把你安全送到家了，以后再丢失了，就和我没关了。
　　侯赛忽然变得温柔起来，小林，上去坐坐吧，快一年了，有很多话想给你说一下。

　　林依萍知道在这样清爽的秋夜一对孤男寡女上去后的不便，有多少故事是在酒的招牌下发生？尽管她知道以侯赛这个教授的身份和他雄心勃勃的政治企图，他还不至于冒险强她所难，但她想还是等一等再说吧，便看了看手表笑着说，不了，天不早了，都快九点了，等那天我到静和轩请你喝茶时再说吧，是否林姐的事？她没有给你来过信？

　　侯赛吱唔着，……唉！上去再告诉你吧……
　　36
　　周五早上交班，袁家绶一如往常地没有重要事项就不参加。
　　万相龙待护士医生交班完毕，刚说了几句便足以让冀梁感到复杂和震惊。
　　日期：2009-03-15　12:02:00
　　35续

　　万相龙仍向往常一样地把他开院周会的记录本举到0.7米外的地方，以适应他那双好像时刻要迸出眼眶不停地踅摸周旋而提前老花的视力，然后一字一句地照本宣科：昨天院周会的精神主要有两项内容，第一，为了促进我校早日进入211工程，提升全院的医疗科研和教学水平，更好地发挥老专家老教授的宝贵作用，将他们宝贵的经验传帮带给年轻一代，院长办公会议决定，对已退休的知名专家实行“退休不离岗”，并恢复已退休的全国著名专家的病房周查房制度、疑难病例请示会诊制度。请各职能部门及临床医技科研各科室即日起安排执行，本周末医院将组织院办、人事和医务部门检查执行落实情况。第二，今年防汛任务十分艰巨，三江三湖流域雨水已持续半个多月仍无消减趋势，卫生部已要求全国生部门组织人员奔赴灾区、市卫生局给我院下达了第一批医疗队的任务，今天开始报名培训下周即出发，要求全院五十岁以下的医疗科室职工积极报名参加，党员干部要起到先锋模范作用，对积极参加并做出贡献的职工，医院将在晋升职称和工资待遇等方面给予优先照顾。同时，今天开始在全院开展捐款损物献爱心活动，希望全院职工踊跃捐献，各科室支部要认真组织并做好登记，党员干部要做好表率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