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还能补回来吗》
第19节

作者: 谢声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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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月16日,我们第二个孩子出生了。不该这时候出世的孩子,可是我们患难夫妻的宝贝啊!他虽然给我们增添了麻烦,也给我们带来了快乐,增加了小家庭的活力。这个闹着要出来的小子,已经在母肚里翻腾了好久,是送回海口或县城医院去生呢?还是就地待生?我们都拿不定主意,出去没有人照顾陪护,留在这里条件差,正在犹豫不决的时候,他闹着出来了。

  15日指挥部召开各民工团工作会议,晚上十一点才结束。散会回到宿舍,方芳说:“肚子一阵一阵痛,可能要生了。”
  “不是没到时间吗?”
  “谁知道小家伙这么不安稳?”
  我忙请张玉与我一起送她去社场医院。黑夜没有星光,冷风阵阵吹来,凭着手电筒的亮光,我与小玉搀扶着她,在弯曲不平的小路上缓慢而又焦急地走着,二里的路足足走了半小时。这是当地唯一一所医院,二间简陋的砖瓦房,一间当病房,一间是诊疗室与药房;只有几名医生护士,没有专门的妇产科室,妇科许医生既看病又接生,口碑很好,深受当地群众好评。看见我们来了,值班护士立即去请许医生,做接生准备,许医生一边检查一边安慰方芳,我与小玉在病房外等候,一小时、二小时过去了,三小时、四小时又过去了还不生,一直等到16日凌晨五时才生。方芳痛了一夜,我们陪了一夜,许医生也忙了一夜,接生后许医生出来祝贺我喜得贵子,告诉我们母子平安,我连声道谢,与小玉急忙赶回去煮红糖鸡蛋姜汤送来,我一不懂照顾产妇,二不能完全丢下工作不管,接连几天全靠小玉帮忙料理。在许医生的精心医护和小玉的细心照顾下,五天后母子平安回到了我们住的茅草房。

  这小子不知道是嫌家里条件不好,还是母奶不足,常常啼哭不安;一个月后就喂米糊,有时夜间哭闹不停,给他含个假奶嘴,吸不到奶就哭得更凶,只好又起来点火拌米糊。朱老知道后,请后勤部门专门给我们买了一打炼奶,小家伙有奶吃就安静了。苦的是方芳一个人,她不停的忙,小孩哭了要抱,小孩睡了要做家务,奶水又不足,人累的失了神似的。我看她默默忍受着,内心极感不安,在她产假快满时,只好叫四弟来暂时当‘小保姆’,给方芳一个喘息的时间。我白天出去工作,晚上帮她拌米糊,换尿布,自从四弟来后,她就叫我搬去办公室打铺睡,免受小孩哭闹影响,我想帮点忙都不肯。她说:“你也够辛苦了,休息好不用我担心,就是最大的帮忙。”

  但令人担心的事情还是来了!海明工地开始清理阶级队伍,干部下放五、七干校劳动,我与指挥部几位被清理对象集中去局里办学习班,接受审查。临走时方芳又叮咛我:“相信组织,不用隐瞒,有错认错,实事求是。”她神态镇定,但内心也很不安,只不过因我惧怕,故作镇定而已。在学习班七天,要求交代的问题我全交代了,审问的问题我都照实说了,最后告诉我“回去听候处理”,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回到工地。不久传来某人被清理出队,送劳动改造;某人被遣送回乡监督劳动;更多的是下放‘五、七’干校,他们当中有领导、一般干部、老工程师、技术人员,还有响当当的‘造反派’。我做了最坏的准备,心情也坏到了极点。方芳心中也没有底,但她还是安慰我:“你本人没有问题,不会清理出队或遣送回乡,最多是下放去干校,不要太沮丧。”

  我知道像我这样父亲有问题,又没有下放劳动过的人,下放干校劳动是肯定的。问题是偏偏在她刚生小孩的时候厄运就来了,叫我怎么对得起她呢?我无语回答。
  她好像看透了我的心,又宽慰我说:“去干校也是一种锻炼,你放心去好了,家里的事不用你管,小宝贝我会管好的。”
  我苦笑着对她说:“都怪我,小家伙真不该这个时候出来。”
  方芳也无奈地说:“这时候还讲傻话。”
  唉!我自认倒霉就是了,为什么还要连累她呢?我在痛苦与自责中等待着处理。

  几天后,我竟然出人意料地‘过关’了,既没有被清理,也没有被下放。我自已想不透,方芳也预料不到,可能是组织查清楚了,也可能是工地需要我,还是命运之神拯救了我呢?总之,我被解脱了,心情从冰点回到热点,方芳也为我高兴!
  一个人当他自认为十分倒霉的时候,结果只有五分倒霉或三分倒霉,没有他想像的那么严重,他就会感到庆幸与满足,从而产生感恩之情。当朱老告诉我:“工程局革委会审查,决定留你下来,希望不要再有什么顾虑,集中精力搞好工作。”
  我只回答:“是。”再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朱老拍拍我的肩膀,叮嘱我说:“好好干吧!”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我的眼眶全湿了!
  这年底,东干渠首至福山地段86公里渠道全线挖通,69年2月17日大年初三,海明水库的水流到了福山,保证了早造春耕用水。

  日期:2010-02-28 22:53: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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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69年,海南区革委会决定组织灌区工程大会战,一举完成东至海口、西至乐园的全部上三级渠道工程,这意味着一年时间要开挖完成东西干渠63公里,五条分干渠131公里,各种渠道建筑物690宗,总工程量相当于前三年的总和,任务非常艰巨繁重。这次会战,计划组织全岛八个县市民工参加,采取‘定任务、定时间、定投资、活劳力’的三定一活的办法实施。

  为了做好大会战的各项准备工作,工务组日以继夜的干。设计图上各种线条的组合与构思,那埋藏着无穷智慧和奥妙的数据,需要我用大量的时间与精力去测绘和计算;它迫使我排除各种不良情绪的干扰,甚至产生一种更大的忘我工作的能量,专心致致地埋头在深深的技术探索和公式运算之中。而这一切如果没有方芳的支持与付出,要做到是不可能的。在急风暴雨中她为我挡风遮雨,在惊涛骇浪中她为我掌舵航行;有了她,我担惊受怕的心才得到安抚;有了她,我艰险繁重的工作才觉得轻松;有了她,我衣食无着的生活才有了保障。有人说:男人的一半是女人的,女人的全部都是男人的。她在家里是这样,在工作上也是这样。她虽然没有直接上战场,但她在英勇地同我并肩战斗!就这样,事业的激情和爱情的力量,支撑着我全身心地投入了这场声势浩大的大会战中。

  1969年4月会战开始,屯昌县一马当先,6300名民工按军事化组织,步行军一百多公里到达工地。他们学习韶山经验,以连为单位,分段定任务,开展劳动竞赛,树典型立样板,班与班比,排跟排赛,二天一小结,五天一评比,施工进度快,质量又好。指挥部就以屯昌施工地段为试点,安排我带领一个组进驻现场指导施工,总结经验,然后召开现场会议推广。一个以屯昌为榜样的比学赶帮超的群众运动很快兴起来了。

  琼山县处于灌区下游,这次组织二万人上工地,石山地区更为积极,这里的农民世世代代处在怪石嶙峋的火山岩地带,靠水缸积存雨水来生活,世代流传的民谣,诉说了穷人饱受缺水的苦难与悲愁:‘要是老天不下雨,人畜庄稼都旱死;要是老天不下雨,穷人只有哭和啼。’‘要问谁家欲成亲,先数檐下多少缸;要是你家水缸少,休想亲家迎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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