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还能补回来吗》
第23节

作者: 谢声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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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符书记和陈老汉听了很受鼓舞,带领大家开沟导流,筑围堰,清坝基,轮班砌筑坝壳,细充压实坝体,建闸挖渠引水......…。全大队人人起早贪黑,个个奋勇争先;青年突击队员,在没膝的泥沟里不停的掏淤泥,排污水,个个像个泥人照样干;妇女们挑砂扛石,百斤重的石块抬着就跑,汗水从头湿到脚。我融入他们劳动之中,好象才开始认识他们,开始了解他们。刚来时,虽然天天与他们见面,但并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期盼什么?他们有多大能耐?又有多少难处?这次面对面在一起生活,在一起劳动,在一起修建水坝,我才逐渐认识到:这些忠厚朴实、勤劳勇敢、不怕困难的农民才是农田水利建设的真正主人,他们的权利与义务应该得到尊重;真心实意地为他们服务,是我们水利工作者义不容辞的职责,我应该与他们一起分担苦难,一起享受快乐。

  经过全大队五十个日日夜夜的忘我劳动,筑坝引水终于获得成功。社员群众看到水引上坡,收成有了希望,忙着补耕补种。工作队将要出村时,他们一定要请我们喝酒,我说工作队规定不许喝酒,他们跟公社讲,还把驻社工作队长请来,一起在陈老汉家做客。陈老汉杀了他养的大阉鸡,炒二碟花生与一盘白菜,煮一大碗粉丝鸡汤,请大家席地而坐,围在一起喝‘临高茅台’,实为自煮的番薯酒。按当地风俗礼节,这是最隆重宴请客人了!陈老汉家并不富裕,居然拿出最好的酒菜来款待我们,深感承受不起,都客气地不敢动筷子。符书记说:“水利是队里的命根子,感谢你们上门来帮忙,杀鸡喝酒是我们的心意,再穷也不缺自家养的鸡,自家煮的酒,你们不吃不喝,就是看不起我们了。”说着举起一大碗酒敬我们:“来,为筑坝引水成功,请大家大口喝酒,大口吃鸡!”

  众人举碗同饮了一大口清纯芳香的番薯酒。工作队长这才明白,在公社里就有人讲,水利技术员下去是吃鸡的,农民欢迎他们。
  帮助队里筑坝引水成功,本应是高兴的事,但我总高兴不起来,反而觉得很愧疚。为什么挖通的渠道没有水来?为什么海明放出来的水流不到田里?为什么用不上水的农民又要花很多人力物力再去筑坝引水?究竟问题出在那里?方芳电话里也说:临高要求加水,反映不是这里缺水,就是那里水不够用,到底什么原因,请我们帮助查一查。回到县里,我们小分队又交叉下去调查,结果都是大同小异,程度不同地存在着工程配套不全和管理不善的问题。

  海明灌区工程实施,总干渠、东西干渠和分干渠称为上三级渠道,由国家统一建设与管理;支渠、斗渠、农渠等下三级渠道和田间排灌工程由受益县、社、队负责配套与管理。由于种种原因,下三级渠道配套与管理,跟不上生产发展用水的需要,这必然影响到农业生产。原来以为主要渠道通水了,下面渠网就会“水到渠成”,这显然是过于天真了!

  日期:2010-03-06 12:03:46
  ——36——
  从工作队回到站里已经是年底了,近一年的时间在外面,家里可苦了方芳。三岁多的小松正是长身体、爱稀奇、顽皮贪玩的时候,虽说站里有幼儿园,早上送他去,下午接回来,中午在园内吃饭,但早晚两餐还得在食堂买给他吃,有时不合小家伙的胃口,要另开‘小灶’。最难办的是调度日夜三班倒,她当调度组长,随时要根据农情、水情和天气预报,调度控制各条渠道的水位与流量,没有生活规律可循。有时正在吃饭,电话来了,值班员处理不了,组长就得放下碗筷去处理。有时方芳不得不带小松去值班,让他吃在值班室,玩在值班室,睡在值班室,成了值班室的常住客人。轮班的叔叔与阿姨都是他的朋友,也是他撒野打闹的对象。电话响了,他毫不顾忌的冲上去就接,值班员不给听,他闹着非听不可,弄得值班员哭笑不得。

  有一次,他最要好又爱逗他的徐鸣叔叔知道他在值班室,就打电话指名要他接,值班的张玉阿姨对他说:“小松,你的电话。”他可高兴了,立马从地上爬上桌子去接:“叔叔,我是夏松。”
  “你还没下班吗?”
  “我妈还在开会。”
  “想跟叔叔玩吗?”
  “想。”

  “你想玩什么呢?”
  “跳棋。”
  “输了怎么办?”
  “画脸呗!”
  碰巧方芳开会回来了,‘啪!’一下打了他的小屁股,说:“你又胡闹!”

  “是徐叔叔打电话给我的。”好象受了很大委屈似的。
  小玉在一旁偷偷发笑。方芳既怜惜又无奈地把他抱起来说:“妈告诉过你,这是办公电话,不能随便玩,你又忘记了?”小小年纪就与大人一样接受制度的约束,身为母亲的方芳也感到有点残酷。
  节假日,别人的父母带小孩出去玩,她却带小松来守班,内心觉得委屈了他,然而没有他,生活又觉得单调寂寞。因此当我提出把小松也送回外婆家寄养时,她坚决不答应。看她实在辛苦,我又提出送回海口三弟家去托养,她也不同意。她宁可自己受苦受累,也不愿意再让孩子离开她。她对我说:“小花已经不认爹妈了,你还想小松不认你吗?”我不敢再提这件事。这次参加工作队下乡前,我担心她一个人管不过来,她还是那句话:“放心去吧,把你自己管好就行了!”

  今天回到家,看见母子俩又熬过来了,小松好象比走时懂事多了,方芳见我回来,对依偎在她身边的小松说:“爸爸回来了,快叫爸爸!”
  他先是一怔,但很快就认出来了:“爸爸!”叫着就跑过来,我把他紧紧的抱起来亲了又亲,方芳看父子这般高兴亲热,情不自禁的激动得眼泪都溢出来了,她走过来与我们挨在一起。我深情地望着她:“你又瘦了!”
  “你也晒黑了!”
  小松看着我又看看方芳,方芳忙对他说:“看看爸爸带什么好吃的回来?”
  我轻轻把他放下来,从挂包里拿出多文产的香蕉,他分一条给妈妈,自己拿一条扒去皮就吃起来,我还买了一罐麦乳精给他补养,他抱起来交给方芳,好象交给妈妈最保险。

  这天晚饭,我们在食堂多买了一份菜,方芳又做了一个鸡蛋粉丝汤,一家三口高高兴兴地吃了一顿团圆饭。适逢星期六,方芳去值班室把事情交待后又请了假,就一起带小松去那大露天电影院看电影,这是一年来一家人唯一一次,不用说小松有多高兴!他告诉一起看电影的幼儿园小朋友说:“我爸与我妈带我来看电影了。”
  我小声问方芳听到没有,方芳说我们给他的爱太少了!
  这一夜,我与方芳又谈了很多,虽然各自都有辛酸苦辣,但彼此没有埋怨,没有责怪,只有理解和体贴,相爱之情更深更浓了!
  日期:2010-03-08 14:19:59
  ——37——
  工作的强节奏和生活的简单化继续着。1973年全国开展水利大检查,库区工程着重查安全,灌区工程着重查效益。站内分工我与徐鸣去检查东干渠道。徐鸣与张玉去年结婚了,我没吃到他的喜糖,他也没收到我的贺礼,我们共事多年,早已成了好朋友。有人说,方芳是海南媳妇,徐鸣成了海南女婿,两个湖北老乡都爱上海南了。可徐鸣这次来服务站,开始还有点不通,觉得管养就是管管养养,年纪轻轻干这个有点可惜,要不是张玉也来,他可能要求走了。后来,频繁的抢险抢修,不但使他忙碌不停,而且给他出了难题。有一次东干渠单边堤发生管涌塌陷,生产组长黎文带他去抢修,黎组长问他怎么处理,他拿不定主意,眼看险情继续扩大,黎组长当机立断先抛包控制,同时派车接我们来会商处理,使徐鸣深感管理对技术的要求更高。去年他一个人承担了四座桥闸的改建任务,要求针对使用后出现的问题来改进,它比新建工程设计更难,迫使他去刻苦钻研,对管理工作渐渐产生了兴趣与追求。与张玉结婚后更安心了,一起工作,共同生活,令人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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