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还能补回来吗》
第31节

作者: 谢声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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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村长的高脚竹寮走出来,沿着村道走,一栋栋金字形茅屋与竹寮交错地坐落在平缓的山坡上,寮前屋后各家都种有芭蕉、木瓜和槟榔,一群群鸡鸭在游荡觅食,男女村民忙着各自的家务,山村里呈现出悠然自得的景象。整个村寨非常简陋、原始、自然,没有楼房,没有电灯,没有公路,只有一条崎岖山路出入这个村寨。村民的穿戴与我们大体相同,也有年老妇女们仍穿着用木棉织的短桶裙,对襟粗布衣,脸上留着纹面的痕迹,我们时时停步向他们问好,他们也友好地回应,但对陌生人进出村子,都带着惊疑与警觉的目光。在回来的路上,黎科长对我说:“只求不帮我看不行。这里生活贫穷,生产滞后,又自成一个原始经济体,如果他们的经济利益受到侵害,生产生活受到影响,我们不去帮助,只要求他们配合加固工程,不但难以做到,党的民族政策也不容许这样,你说是不是?”

  真不愧是解决‘棘手’问题的高手,我连连点头赞同,会报后朱老也支持我们在施工的同时进村扶贫帮困。
  我们同村长一起对影响到的80亩田园另择地开垦,承诺供应三年种子、肥料给农户耕种;同时帮助全村修建了一条副坝到村里的四米宽大路,沿路架设电线到村到户,使家家用上电,做到早上广播响,晚上电灯亮,全村都热闹起来!村长感谢我们的支援帮助,主动带领村民上工地参加加固工程施工,还请黎科长和我到他家喝山兰酒,建立联防联管协作关系,取得了预想不到的效果。整个加固工程也按期按质按量完成!

  唐山大地震后,据说海南岛也有预兆,可能是过于紧张或防患于未然,立即成立临时防震保坝指挥部,由当地一名县领导任指挥长,在大坝两岸搭建露天帐篷疏散人员,抽调46部载重卡车抢运备用砂石料,组织社员民兵抢修进坝备用公路,场面紧张而又有些忙乱,相互配合与协调不够,运料与修路产生了相互干扰,我主张轮班作业,但各方任务又紧又重,车队长和民兵营长都不同意,仍然混合作业,结果一辆运砂车在转弯处碰伤了一名修路民兵,我赶紧把伤者送往医院抢救,脱离了生命危险。

  在当晚召开的指挥部会议上,我受到了指挥长的严厉批评,他说:“你作为技术参谋,在意见不统一的情况下,不请示不会报,放任自流,结果发生了事故,应不应该负主要责任?”他接着又说:“知识分子最大的毛病,就是自以为是,结果往往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要认真检查反省。现在任务紧急,不容许再出差错,再出事完不成任务将严肃处理!”

  指挥长的‘批评’骤然加重了我的思想负担,内心的委屈又涌上来,很想争辩二句,但这次控制住了,没有争辩也没有解释,好象经过这么多年的磨练,已经适应了,这也许与方芳的苦口婆心‘教育’分不开。会后我照常努力工作,也渐渐得到了人们的理解。
  抗震保坝直至结束都没有地震发生,却遭遇了凶猛的洪水威胁。九月进入汛期,台风暴雨频繁出现,水库水位持续上涨;全局又转入了更为紧张的防讯抗洪斗争中。11月5日海南遭受18号强台风袭击,原预报6日登陆本岛,结果4日夜开始风雨大作,暴雨中心正好在库区一带,水库水位迅猛上升并接近汛期限制水位,5日下午局丨党丨委决定,一面向上级请示,一面由朱副局长坐镇指挥,命令方芳与黎文二位科长立即赶赴大坝做好溢洪道开闸泄洪准备。6日凌晨三时,水位超过限制水位10厘米,四时超过25厘米,水势还在继续上涨,不能再等了!方芳根据水情分析,主张立即打开一孔闸门排洪,朱副局长批准,黎文科长亲自下操作指令,五名操作手按程序开启电动启闭机,将宽十二米、高九米四的弧形闸门缓缓吊起,汹涌的洪水沿溢洪道宣泄入南渡江,在夜空中发出雷鸣般的响声。开闸后水位还在上涨,说明来水仍大于泄水,又开启第二与第三孔闸门的一半,直至上午十时库水位才转升为降。三孔闸门才一 孔一孔逐渐关闭。黎科长还幽默地对工人说:“水龙王那能斗得过我们呢!”

  6日下午五时,局调度指挥中心突然接到东干渠海通跌水电站值班长打来的紧急电话,说那里风急雨大,电站上游水位因雨水涌入,已经迫近加大水位,随时有可能漫顶垮堤,请求紧急泄水保堤。当时电站下游水位也很高,涌入渠道的雨水只能从泄洪闸排走,朱老命令我与徐鸣立即赶去处理。我们乘解放牌卡车出发,沿路都是被大风刮倒折断的树木,有的横卧在公路中间,我们与司机只好下车,拿木锯来锯,用柴刀砍断,三人合力搬开,卡车开一段停一下,到海通电站时已过六点。天暗,风狂,雨暴,渠道水位已涨过加大水位,眼看就将漫堤,必须火速开闸排水。

  这座单排架露天手摇启闭机平台高四米,人要沿着排架柱上的铁把一步一步往上爬;然后站在平台上摇机开闸。狂风一阵一阵的劲吹,吹得你身倾脚浮站不稳,雨点像砂粒一样往脸上猛打,打得你睁不开眼睛看不见物;开机时要一手抓住栏杆,一手摇启闭机把,不一会就手脚麻木,气喘呼呼,要换人接着摇。我与徐鸣各带一名工人上台,分二组轮流操作,在狂风暴雨里坚持到闸开水降,保住渠道与电站安全。下来时我一脚踩空,从半柱高跌倒下来,差一点跌落在水渠内,徐鸣急忙把我拉住,幸免於难。当时我不觉得痛,搀扶回管理房时,才看见麻木的手脚已经跌破流血,简单包扎后就连夜返回复命,到家时已过午夜。

  7日早晨,指挥中心又突然接到南江镇电话,询问海明水库是不是泄洪?该镇沿江低矮地段被淹,市民谣传是海明泄洪造成的。情况到底如何,电话上说不清楚,朱副局长只好又叫方芳带水文测报员吴明去调查处理。
  她们到达南江后,会同县农办和水利局人员实地查看水情,了解南渡江至南江河段各个水文站点的雨量、水位记录,通过分析计算,证明南江低地受淹是区间暴雨洪水造成的,不受海明泄水影响,相反海明水库拦蓄了上游洪水,错开了下泄时机,减少了下泄峰量,否则受淹将更加严重。事实真相搞清楚后,县农办向各单位与市民通报解释,方芳也准备返局。

  当他们持介绍信到车站买车票时,女售票员见是海明工程管理局的人,开口质问:“你们为什么放水淹我们镇?”
  方芳说:“误会了,不是的。”
  “明明是你们放水下来的,还说不是。”
  “同志,这件事县里会向你们说清楚的。卖票吧,二张。”
  售票员看看介绍信,又看看方芳与吴明,迟疑了一会说:“没票了。”
  “刚刚不是还卖吗?”吴明质问她。

  “卖完了,如有急事去找县政府要机动票。”
  方芳无奈,只好回头找农办的同志,该同志陪他们一起到车站,亲自入票房与售票员讲了一会,才卖二张票给他们搭车,方芳再三表示感谢,农办的同志对方芳说:“她家被淹了,有点抱怨,请不要介意。”
  车开后吴明告诉方科长,他听到农办的同志对售票员说:“事情已经查清楚了,那是谣传,不要难为人家。”
  方芳听了笑笑,过一会她感慨地说:“售票员又给我们上了一课,《七五.八》水库失事的教训不能忘,海明工程的防洪调度,关系着下游五十七万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我们的责任重啊!”
  吴明连连点头。这位28岁的海口知青,灌区施工时是测量员,71年选送他去省水利学校学习,毕业回来当水文测报员,他一个人在库内周三小岛上设点观测,独自在孤岛上监守了一年。他工作认真细致,能吃苦耐劳,是一个积极上进的好苗子,方芳很喜爱他。

  日期:2010-03-19 11:3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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