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人者易怒,责已者心宽。我看大家敢讲话是件好事,过去有些同志为什么不讲,就是怕抓辩子、扣帽子、打棍子;现在没有这些顾虑或顾虑少了,能畅所欲言,展开讨论,达到共识不是很好吗?不要听到不同意见或尖锐一点的议论,就坐立不安,这是一种无能的表现。当领导的当然是一声令下,下面照搬照办,简单从事,不用费心;其实那样管下去,不是出于自愿自觉,积极性发挥不出来,结果干与不干的都有意见,不过不当面讲罢了。你说是不是?”
“不是不同大家商量,也不是不让大家提意见,问题是有些同志讲的话,不是为了工作,而是发牢骚,出难题。不要说黎科长,我也受不了!”我说。
老黎接着说:“我也知道,陈迟工资职称评不上,小孩有病,爱人又没有调回来,有实际困难,不去可以理解,有点想法也不奇怪。罗工呢?自从评工资职称以后,那种文人相轻、互不服气的意识就表露出来了,认为自已学历高、资格老,领导不信任重用他;提拔夏清同志当副科长后,便闹着要调走,我与他谈过几次,真是‘秀才碰到兵,有理说不清’,我这个兵碰着了秀才,说服不了他。这次他好像存心想闹,让大家‘讨厌’他,早点放他走!”
朱老听着又想了一会才说:“我看还是先检查我们自已,毛主席说:“只要你说得对,我们就改正。你说的办法对人民有好处,我们就照你的办。”这些同志的意见有积极的一面,我们主动去团结、帮助、教育他们做得不够,安排使用上也可能有考虑不周的地方。至于做思想工作本来就是我们的优良传统,可惜被十年‘文丨革丨’破坏了,我们应该恢复和发扬这个传统,加强这方面的工作。”
老黎觉得朱老说的对,他说:“我的工作简单惯了,现在要做艰苦细致的思想工作,感到是有些不适应;而且思想问题往往与实际问题搅在一起,难度更大,管起来就觉得比以前难了。”
我和其他同志听了都很受教育,也相继谈了自已的认识,但今后科内工作怎么做,我还是心里没底。就坦率地说:“今后怎么办?这么吵吵嚷嚷也不是办法啊!”
朱老反问:“我正要问你们呢?”
老黎说:“我还没有理出一个头绪来。”
我说:“做人的工作我是一窍不通,自已管自已恐怕都管不好!”
朱老接着说:“我看,关键是要正确对待不同意见,不管会上说或个别谈,要善于采纳意见中正确的部分,对不正确的意见要耐心去做工作,不能急躁,只能说服不能压服,相信多数同志都是有辩别判断能力的。对待同志的点滴进步要热情支持鼓励,对他们的实际困难要积极去帮助解决。
当然,思想工作代替不了实际问题的解决,实际问题的解决也不能代替思想工作;但二者可以互相影响,互为促进。过去我们欠债太多,像工资调整、职称评定、夫妻分居、子女就业、改善居住条件等等,要想一下子还清是不可能的,而且件件做到公平合理,人人口服心服也不容易,局丨党丨委正在努力研究解决这些问题。相信把我们自身的工作做细、做实、做好了,大家会同心协力去把工作做好。”
会后我想再次找陈迟谈谈,问方芳怎么谈比较好?因为这方面我毫无经验!方芳提醒我说:“对待同志切忌居高临下,要平等相待,以诚待人。谁没有一点个人想法,只要不是原则问题,应该严以律已,宽以待人。比如你的工作出了差错,领导为你承担了责任;或者在你与同志交往中,有意无意伤害了他,他却原谅了你,这时候你会怎么想?如果领导和这位同志不是这样对待你,你又怎么想?你不是有过这种体验吗?所以,我想对人对事,要有一个宽容的心,应该换位想一想,问题或许就好解决了。”
在与陈迟谈话的时候,我诚恳地向他承认错怪了他,真心实意地听取他的意见。虽然他也知道谈话是‘有意’而来,但自已得到了尊重,情绪好了一些,工作也能配合去做。
省水利厅对海明大坝安全极为重视,指派工程管理处长带队去南京水科所会报研究,回来后又决定召开专题研讨会,邀请各方面专家学者和负责大坝工程勘测、设计、施工、管理的主要技术人员五十多人参加。为了开好这次会,我局从各科室抽调15人,由我带领去搜集、整理、分类、编辑、校印出了一套二十多万字的技术资料,再现海明大坝从57年4月开始地勘到选址、设计、施工、检验、监测的全过程,使专家学者从各个方面、不同层次和不同角度去分析研究,做出了精辟深刻、有理有据的判断。为了验证这些判断和确认大坝浸润线抬高的原因,又在坝体内增设、更新测压管观测,钻取坝体原状土进行复检,请南京水科所进行渗流变态模型实验。
这时候,陈迟的爱人已经调回局幼儿园工作,还送她到职工医院去学习注射与保健知识,陈迟也放心去坝区做后继工作。这个问题的最后结论是:“土坝的非均质各向异性所致”。大坝经稳定分析核算,确认安全稳定。这个令人悬心的大问题,终于得到了令人信服的解决。
水这个家伙,已被大坝像如来佛祖一样镇住它,锁在‘库牢’内,但它还不甘心,分分秒秒都在挥舞着‘滴水穿石’的本领,千方百计想钻通坝身,给你致命一击。真是征而不服、驯而乃蛮,我们管水的人时刻不能放松警惕,要像‘千里眼’和‘顺风耳’一样,日夜监视与监听它的一举一动,才能确保大坝安全。
在工作紧张的日子里,陈迟渐渐摆脱了低迷状态,承担起大坝监测管理的重任,主动到大坝去同观测员一起操作,整理分析资料,按时报送监测结果。有个星期天,他发现一根测压管读数不正常,一个人搭班车去大坝重测一次,把误读的数据更正过来。我对黎科长说:“他变了!”
黎科长说:“朱老说得对,只要我们的工作做‘到家’了,潜力与积极性就会发挥出来。”
1982年10月进行第二次技术职称评定,仍然有些同志不同意推荐陈迟为工程师,理由是工作闹情绪,业绩不突出。在评议中已调任设计室副主任的罗谋还证实说:“他想乘出差之机把爱人调回来,但他不敢出面讲,是我帮他讲的。”
徐呜接着发言,他说:“陈迟上一次没有评上,情绪是有些波动,但工作照常做。大坝浸润线抬高是他发现提出来的,孩子有病,爱人不在家,出差有困难也是事实。我参加这项工作后,知道大坝监测技术和资料整理都是他搞的,坝区技术员、观测员和资料员有问题都问他,认为他的业务能力和技术水平不错。至于浸润线抬高的原因,他也有自已的看法与建议,我认为可以晋升工程师。”
局评委会评审时,有些评委提出质疑,我又做了解释与申述,我说:“他的学历和资历符合条件;大坝浸润线抬高的研究成果他是参与者与分项负责人,后期验证工作他完成的很好,为结论提供了准确可靠的数据。至于工作中的某些缺点和不足,他已意识到并努力改正。我认为符合工程师评定条件,同意推荐他为工程师。”
最后局评委会表决通过,海南职称评定委员会评定他为工程师。颁发证书那天,陈迟同志热泪盈眶,一再表示要珍惜这个荣誉,努力当一名名副其实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工程师!
日期:2010-04-01 10:34: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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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二次职称评定中,方芳的遭遇并不比陈迟好。局评委会同意推荐她为工程师:认为她中专毕业,又连续四年参加大学函授班学习,多年来一直从事专业技术工作,有成果、有贡献、有实践经验,能承担大型水库灌溉调度管理技术工作;她撰写的论文《渠道梯级跌水电站群发电与灌溉用水调度问题的探讨》,已发表在学术刊物上,有学术价值。但海南评委会专业考评组提出:她只中专毕业,大学函授没有证书,学历不够,按规定应参加基础理论考试及答辩,才能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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