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1-09-26　22:42:34

　　第十章 曲线建桥
　　耀宗一觉醒来，已是傍晚时分。他吃过晚饭，准备往村街上去。这时金宝从马厩里牵出两匹马要往右边的草甸上去，耀宗一看不是自家的白鬃和乌索而是昨晚刚缴获的那两匹，就知道一定是父亲打了招呼的。他于是对金宝说：“把这两匹交给我，你回去再去把白鬃和乌索牵出来，我们一起遛马去。”
　　四匹马在草甸上悠闲地啃着青草，耀宗和金宝仰脸并排躺在草地上，无语地望着星空。耀宗突然坐起，也要金宝起来。他眼睛逼视着金宝：“我不是交代过你任务吗？你这些日子在家，关于他俩的，听到了些什么，你跟我说老实话。”
　　金宝说：“你不是说，他俩根本不可能吗。你还要听什么消息？”
　　耀宗说：“我是要给你一个表现机会。你不说，我上街上转一圈回来，马上就能知道个八九不离十的。”
　　“那你去转好了，我不要这个机会。马我给你看着，等你回头我们一起回家。”
　　“听你这口气，你对我还真有气？我怎么得罪你了？你说。”
　　“真说？”
　　“真说。”
　　“我是气你们。”金宝认真地，“去开公路凿洞炸石的，多好玩呀。可你们父子偏不让我去。你们还让我失去了得到一支短枪的机会。”

　　耀宗心里恍然大悟，表面上却装作无所谓的轻松状，并婉转地跟他作解释：“谁叫你这么能干呢。打些小的铁件，你一个人就能做到。我们总是要吃饭的，不能一家人都去开公路吧。”
　　金宝说：“你在家，我去公路上不行吗？”
　　耀宗说：“我只会甩大锤，打把镰刀都不行。”
　　“那你爸在家待两天不行啊？”
　　“不行，他既是护卫大队长又是村里负责开公路的头儿。”
　　金宝脸上显出一副心悦诚服的样子：“那我无话可说了。”
　　耀宗突然给金宝当胸一拳，金宝一脸的莫名其妙。耀宗说：“这一拳抵我缴获的那把驳壳枪。我那把驳壳枪归你了，回家我拿给你。”
　　明白过来的金宝，激动地与耀宗抱一起。金宝就这么抱着忘了松手。耀宗于是不耐烦地挣开：“可以了，两个男的有什么好抱的？”
　　耀宗扳开金宝手臂时，发现他的眼眶竟是湿润的。他说：“你不用这么激动吧，为了一把驳壳枪？”
　　金宝摇摇头，他心里道，不完全是枪的事，我也是在为你难过。关于秀秀，你还用问我吗，你自己难道就一点都没感觉出？
　　金宝应该早就跟耀宗说的，一个月前，他曾两次亲眼看见有才和秀秀在月光下散步。他金宝看得舌头半晌收不回，孤男寡女的，又是在这荒山野岭的夜里，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可要说了只会给耀宗添堵，于事无补。耀宗不止一次说过，是你的跑不掉，不是你的煮熟鸭子都会飞。于是金宝就一直隐忍着，没有说也没有过问，任其自然发展。

　　不过也就那两次，后来没见着。一次，听住秀秀家对面的大婶说，有天晚上，有才在秀秀家门外叫秀秀，喊半天被秀秀出来一顿骂。再后来，连朱守箴也在外面发牢骚，说自己的女儿最近变了，以前早上还起来练练武的，现在每天只知道闷头睡大觉，什么事也不干。叫她上工地做两天，她说，我们家又不缺那几斤米。不肯去。
　　这就是金宝知道的关于秀秀的一些大概情况。他现在想说，又觉得没实质内容可说。于是表情里便呈现出这种纠结状态。
　　耀宗却从金宝的泪水和摇头里证实了自己的猜测。从秀秀很久没主动与自己见面的情况来看，他早就有这预感了。
　　耀宗没有再问金宝，他默默起身，去村街上走了一遭。从那些对自己示好的老伯，唠叨的大婶嘴里，他很快就知道了这些日子秀秀的大致踪迹。这大致的踪迹可以用三句话来概括：1、有见过与有才月下散步的情景。2、两个像小孩搭嬉窝，不像真的。3、近来好像又不来往了。
　　耀宗便在心里怨恨秀秀：你没等来罗长生家的来提亲，有才来勾你一下，你马上就贴上去了。你秀秀是不是有点饥不择食了。好，那我就等着，看你最后是一什么结果。
　　心里不愉快的耀宗想出去散散心，第二天早上就对父亲说：“爸，我今天帮你去城里领代购券吧。”
　　“你不去秀秀那里了？”
　　耀宗搪塞道：“去她那，以后有的是时间，。”
　　父亲说：“那你去吧。”
　　耀宗补上一句：“我想让金宝跟我一起出去散散心，他在家里窝了好多日子，正有怨气呢。”
　　父亲说：“也行，你们两个就骑缴获来的两匹马去，顺便调教一下。”

　　耀宗应诺回房，拿出那两把驳壳枪来比了比，拣其中的一把放入马袋里，另一把递给金宝，金宝拿在手上把玩一会，也学耀宗放入马袋里。两人然后去马厩牵出缴获来的两匹马，去到东边草甸试骑。经过两天的接触和遛马，两匹马也不当他们是外人了，不多一会，马与人便融洽了。
　　两人骑在马背上溜了几圈，然后放马往东而去。两骑在不宽的泥土路上撒腿欢奔，转眼就到了北山村的西街头。此时，街上的住户大多蹲在门口的台阶上吃早饭，两边对着，边吃饭边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陈伯问两个：“干啥去？”
　　耀宗说：“进城帮我爸领做工的人头券。”
　　陈伯说：“耀宗啊，我家四子的那几张，麻烦你给我直接带米回来行不行啊？我四子上他姐姐家去了，我去不了城里。家里的米缸都见底了。”
　　“大概是二十几斤吧，问题不大。我查下底子，帮你捎回来。”耀宗爽快答应道。见此，旁边一个叫强子的后生马上接上：“耀宗啊，我的那一份，也麻烦你给我直接领了吧。”
　　“说说你的理由。”
　　强子一脸的犟相：“没理由，我就想让你帮我一次。”
　　耀宗笑了笑，说：“不行啊，你干的日子多米也多，再驮上你家的，我们就要走着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