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静呢?你把人家那个了就不要了吗?”
“不是我不要她好不好,是她自己提出分手的。她就像个孩子,我们根本合不来。再说别人那是什么家庭,我攀不上啊!”
“好吧,但你跟小兰,这也太不搭调了呀!总感觉怪怪的。”
“怪?哪儿怪呀?我挺喜欢她的呢!”
“那好吧!但愿你早点儿把她拿下!对了,你跟老冯联系了吗,他和那个海南女孩儿怎样了?”
“没有呢,这边下雪了,闲着没事儿门都不出,整天就在网上跟小兰瞎扯,没顾得上给他打电话。”
“你小子,咦,重色轻友!”
我俩大笑,这三年我们总这样儿疯疯癫癫的。他老喜欢败坏我名声,总说我乱情,身边那么多女孩儿,还挑三拣四的;但事实上我一个女孩儿都没有过,那些不过是找我诉苦来的;她们高兴了,就会将我遗忘在角落,仿佛从来就不认识。正因如此,我知道班上不少女生的秘密,包括哪个又打胎了,哪个又搞三角恋了;哪个吃着嘴里的还看着碗里的,哪个又长肥了胸罩没法儿穿了之类的趣事儿。
相反,他倒有不少值得说道的故事儿,虽然不大光彩,却很有艳福。
大一的时候,他和邹静吵完架后跟几个同学喝酒,一不小心喝多了,抱住一个四川女孩儿聂文双不放,聂文双给了他一巴掌。他转身又抱住杜明明,大家都以为杜明明会抽他,可她非但没有抽他,反倒将他抱得更紧了。老杨清醒后给她道歉,谁知这杜明明却主动向他表白。老杨告诉她自己有女朋友,不能爱她;可人家杜明明却不在乎什么名分,就愿意爱他,将自己给他。
那年寒假,杜明明约他去成都玩儿,老杨不去,她就一人跑了,结果在火车站被骗走了电脑和钱包。她在网吧里和老杨视频,说是有个不认识的哥哥带她去家里,还给了她钱。老杨急出了冷汗,赶紧报告辅导员。辅导员报了警,成都铁路丨警丨察接管了这事儿。辅导员命人撬开她的抽屉,里面有一大堆跟男生的通信,要不就是部队上的兵哥哥,要不就是什么情弟弟。杜明明的爸爸打电话质问老杨,责骂他把他女儿气走了,还威胁说一旦出了什么问题就拿老杨试问。好在铁路丨警丨察找到了杜明明,东西也找回来了。
还有那四川女孩儿聂文双,虽然当时拒绝了老杨,但后来两人一直保持着暧昧关系。有一次老杨犯了肠炎住院,聂文双亲自给他洗衣服送饭。
有时老杨捉到了我的死穴,我就拿这些事儿堵他,一堵一个准儿。
我给老冯打了个电话。
“老张啊,你可好!好久没联系了!”
“还好意思说,你!跟老杨一样,重色轻友!听说你和海南女孩儿有新进展了?”
“哪有?我向她表白,写了些惆怅的诗给她,她却回复我说她正徘徊在海口的巷口,品味她给我带来的忧愁。我操,真他妈郁闷!”
“你怎么就执迷不悟呢?好好的放着身边人不珍惜,非得跟她去耗着。人家崔二姐多好的女孩儿,跟你离得又近,还送你礼物,啧啧,换做是我啊肯定乐得睡不着了。”
“你看到的只是表面现象,崔盈盈喜欢的是牟柯尹,她只不过拿我来气他罢了。哎,你小子就别说我了,你跟新疆妹儿咋样了?”
“还不就那样儿呗,老吵,对我冷一头热一头的,不知道她到底打的什么算盘。上次把我气得呀,哎,不提了。”
“你应该好好珍惜,别因为别人被害过就嫌弃。”
“我以你得名义发誓,我真没嫌弃她!我一穷光蛋,她不嫌弃我就不错了,我哪儿敢嫌弃她呀!”
“哪有你这样发誓的呀?不过也好,你总算想通了!好了,学校见吧,到时候让老杨请喝酒,他就要签了。”
“你呢?”
“我还得等,估计得到三月份儿了。”
学校跟社会一样,人与人之间大多虚情假意,卖的都是表面功夫,一起喝酒的那些人都不联系了,只有老杨和老冯,我们还能说上心里话。我们彼此都坦诚相待,去掉所有雕饰,即便遍体鳞伤,痛不欲生,也要放肆调侃。没人看得懂,这只是我们的风格。
萍儿的母亲确诊了,的确是胃癌,医生建议做手术,但明天就春节了,做手术也不方便,况且,医生也要休假。她们只好先回阿克苏,等到初七上班了再做手术。
萍儿整个人都崩溃了,声音嘶哑,无精打采的。
“宏文,怎么办?我快走不下去了,我不能这么早就失去妈妈!”
“萍儿,别着急,放松点儿,还有我陪着你呢!阿姨现在还没做手术,现在也不知道是早期还是晚期,肿瘤是良性还是恶性,别把事情想得那么糟糕。”
“有个病人从手术室出来,一动不动,紧闭着眼睛,像是死了一样,我真怕妈妈也会成这个样子。宏文,要是你能陪在我身边就好了!可是,你却离我那么远……”她呜咽起来。
听着她凄凄惨惨的哭泣,我的心忍不住隐隐作痛。
“我又何尝不想陪着你,哪怕能给你丁点儿安慰也好呀!”
我恨自己,为什么不签约喀什。可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每当想起爸妈一个月没打电话给我,心就开始隐隐作痛。我捏紧了拳头往墙上砸,我渴望出现奇迹,能飞到萍儿身边,但那从骨头荡漾开来的剧痛却告诉我,这只是个白日梦。
除夕夜,电视里正热播春晚,达官贵人座无虚席,主持人满口金玉,盛赞人民有幸躬逢太平盛世、国泰民安。演员们衣着华丽,笑逐颜开,耍猴儿唱戏歌颂祖国山河正好。他们不知道有多少外出打工的农民窝在工棚里想念家人,有多少穷苦百姓尚且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又有多少年轻人囊中羞涩不敢回家过年。他们也不知道,有多少像我一样的穷苦青年正忍受着生的阵痛,活的凄惨。他们听不到我们无助的呼唤,也看不到我们非人的存在;只有在我们都被迫成为李加爵、邓加爵、王加爵后,才会拿着我们用鲜血撰写的故事衬托自己的甜美与幸福。
快乐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
我的整个的心里想着的只有萍儿,此刻我最大的梦想就是能跟萍儿一起过年,可她却离我那么遥远,远得我甚至感觉不她的心。
萍儿和她妈妈飞回阿克苏已经是农历三十晚上十二点了,因为大雪,飞机晚点四个小时,她在出租车上给我发了条短信报平安。一个小时后,我试图再次联系她,可她已经关机了。我在床上翻来覆去,心乱如麻。
“难道她出事了吗?都上出租车上了能出什么事儿呢!难道是跟家人吵架了吗?她姐夫并不是个称职的男人,她姐姐的公婆已经对他们长期住在他家很有意见了。难道是跟她的所谓的朋友约会去了吗?怎么可能,在这种情况下。”
我不断自言自语,搅扰了沉睡的哥哥,他有些不耐烦。
日期:2013-04-03 10:04:23
“这么晚了,还不睡干嘛?”
“就睡了。”我有些不耐烦。
小时候一直很害怕他,我们总喜欢吵架打架,现在联系也不多。我们志不同道不合,见了面也说不上几句。他比我聪明何止十倍,整天就知道玩儿,到最后还玩了个大学。有一次他在昆明玩儿老虎机输了个精光,把身份证压在商店才打了个电话,老爸从工地上打的去接他。不过我仍很感激他,照顾我不少。至今我还清楚地记得高一的时候,妈在工地上摔得很厉害,没有打钱回来,我们断了粮,他借来五块钱在食堂打了两份午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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