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刀胜雪》
第8节

作者: 雪花与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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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我们一直在一块土地上栖守着,代代相传。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从某一个时刻开始,我们的生活步入了一个大迁徙的年代。我们所有的人,好像一夜之间,突然都失去了自己的家园,变得居无定处、流离失所了。年迈退休后的父亲,也捲裹其间。

  我们不再在一片祖传的土地上,自给自足、休养生息、繁衍终老,而是四处漂流。年迈的父亲,他也得不吝惜残年,千里奔赴,为流散在四处逐利的儿女们的创业,再奉献自己最后的余力。
  可是,自母亲去世后——她在异乡的土地上,为儿女们耗尽了最后一滴心血——父亲身上的锐气已经大减。他大约悲戚人生、感念故土、厌倦了风尘,突然生起了落叶归根之心,想回到故土去安度余年了。
  但他固执地坚持着,要带上他独生的孙儿,也是我们兄弟们下一辈中、目前唯一的一名男丁,去到故乡的土地上,在那里将其抚养成人。他始终恋着那一片土地,而又坚信着自己的亲力亲为。
  或者正是怜其单薄,身上寄予着太多兴盛的厚望,父亲才给他取名旺儿吧!
  值得欣慰的是,父亲的身体依然强健,不输青壮。正是南宁骄阳似火的炎夏,太阳白花花地照得人目眩、眼睛生疼。我陪着父亲浏览市景,游玩了人民公园,到南湖划船,徒步攀越青秀山。父亲对生活的情趣不减,依然对一方的风土人情、山川地理、景物风光,有着极浓厚的兴趣,而且仍然喜欢着登高望远。

  父亲对人民公园里绕湖的榕树,惊叹不已,认为比我们家乡、比江南一带的柳树,更有一种别样的风情。对那些名胜古迹上的碑刻或铭文,都要大声地全文诵读,品咂其味。站在青秀山顶的凤凰塔上,临风披襟,极目远眺,指点着山川形势,猜测着从书上看来的地理分野,述及相关的人文风土、历史掌故、名称由来、甚至神话传说,父亲如数家珍。原来,他对儿子所寄身的这一方水土,早已从书籍地图上广加浏览、细为研记、烂熟于胸了。

  走遍了整个青秀山,我已经精疲力尽了,父亲却最后还要去爬龙象塔,俯瞰江水。由于塔内维修,暂不开放,不让他上去,父亲大是扫兴,连声不满地悻悻而去:“乏味!乏味!”
  可是,最终完全掳获了父亲心的,却是南宁满街摆卖的凉茶。
  (待续)
  日期:2012-06-05 08:07:35
  (接上)

  也许正是因为气候炎热的缘故,南宁人特喜欢以土地的出产,尤其是野生的植物,酿制成汁汤与糊食,称之为凉茶,以便饮用与消热祛暑。确实,一走进南宁,无论春夏秋冬,这种斐身街头的凉茶,绝对是它的绿树之外,最夺目的一景。夏天的盛况自不待言,即使在冬天,它也仍然遍布了街巷,并不歇业。
  南宁的商业,远未到完全发达的地步。有时你想买一点日常的小东西,比如烟、酒、小食品、打火机等,在别的城市,随手就能买到,而在南宁,却可能要在街上走出很远。但南宁街上的凉茶,无论你置身何处,如果想喝,一定随手可取。
  那些卖凉茶的地方,有颇具规模的专店。它们往往分门别类,把凉茶与药用保健结合起来,有清热解毒的、润肺止咳的、清肝明目的、利尿祛湿的、开胃健脾的、乃至美容养颜等等,不一而足。有些凉茶,还有地域特色、独门配方与专利。而那些门店,大多装饰精雅、独具风格,或时尚前卫,或古色古香,还有一个或雅或俗、近诗近药的名称,如百草堂、神农居、轩尼诗等等,号称兼有千草。

  也有在商场或店馆的一角,辟出专柜,以卖凉茶的;而盛夏时节,街角路口、闾巷里弄,卖凉茶的路边摊更是一字逶迤、比比皆是。
  尽管那些凉茶千种百样、名目繁多,但无论门店还是街头,卖得最多、最普遍的,依然是王老吉、生地、生冲雷公根、茅根、蔗汁、菊花茶、金银花、罗汉果等,同时还有绿豆沙、绿豆海带、玉米糖水、莲子清补凉、冰糖银耳、槐花粉、凉粉、配方各异的黑米八宝粥等冷饮冷食。一杯一碗一盏之间,皆满盛着土地的恩情。
  你可以美服洁身、雍容闲冶地驾临那些雅致的茶舍,拈着手指,细啜慢饮,甚至边饮用边聆赏美乐。也可以挥汗如雨,在路边摊的遮阳伞下,随手讨来,牛吞鲸吸。
  行路人信步走进路边的茶肆,在一张短几前歇下脚来,要过一杯凉茶,深饮一口,大自然原生的一种汁味,沁润胸间,畅美无比,确实只有这种奇特的凉茶,最能有效地祛除阳光烈焰下如焦如燎的渴暑。
  父亲带着侄儿,还有我七岁的女儿,爷孙三人,整天贪恋在街上的那些凉茶店里。令人担忧的是,他们每天但喝凉茶冷饮,便不思饭食,从此拒绝家里的饭菜!
  父亲屡次回来说,那些卖凉茶的人,每到最后一份,其实份量比平时还多,也都要减半收他的钱。他走南闯北了许多的地方,但不坑蒙诈骗、强买强卖,已谢天谢地了。不为钱所动,对外地来客,犹如此厚道的,此为仅见。

  父亲渐渐地留恋起这个地方来。临离去的时候,父亲无限缱绻地说,他还想再来!父亲是我们家乡的市作协会员,这个一手握着锄头,一手执着教鞭,当了一辈子民办教师,又在创作的道路上艰难地爬了一辈子的老人,深自感叹:人们眷念着土地的所产与大自然的所赐,而又嗜爱得如此具有风情的,正是他梦想中的家园!
  (待续)
  日期:2012-06-06 08:10:15
  (接上)
  十一、黑白红
  我采集货物,在进回来一个“黑白红”产品系列的时候,与小燕大打了一架。
  “黑白红”是我们自己对这一个系列货物的命名,是因为其只作黑白红三个颜色而已。
  这是一个手感柔软、带有弹性的面料,究竟叫什么规范的名称,我们现在都不知道。但其适合做春夏秋三季的服装,穿在身上贴身舒适。
  当初之所以把它进回来,是因为我一眼就喜欢那些货物的款式。它的式样众多,琳琅满目,每一个款式、印花都很清新秀气,别出心裁却不怪异另类,靓丽大方。
  其次看上的是它的价格。我走上去一问,价格居然十分低廉,是我意想不到的低廉!

  还有它的颜色简明,只作黑色、白色、红色三个颜色,黑色很纯正,白色略偏月白,红色略带枣红,看上去柔和宁静,大方而又清丽,普通却很明快。三个颜色,好像还富有点哲理的味道。
  但其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就是那个面料容易钩纱。指甲不平整,或者什么有钩刺的东西一沾上去,就会勾出一束纱头来。但扯一扯、用针尖扎一扎,它又会恢复平整。
  我还是毫不犹豫地,就把这一个系列版中的许多款式,下单进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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