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街上(a卷)》
第5节

作者: 一剑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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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当时影州的文学青年来说,荒渡无疑是一颗璀璨的巨星,因而荒渡在市里的新居,确实从未寂静过,更有若干文学女青年,或情书连绵,或公园苦等,或言非荒渡不嫁,一时间满城风雨集一处,诗人因之喜且愁。
  起初的惊喜,已渐成烦恼,比之荒渡,兰芬应该是更多了份不安。可以想象,在某一日,她小心翼翼地提出搬回村里,荒渡沉吟片刻,点头答应,说自己正有此意。

  于是,在一个相对安静的时间,夫妻二人悄悄搬回了村里。
  据当时帮着搬家的文联的人说,搬离新居途中,荒渡经过南街游园时曾一度伫立发呆,兰芬喊他几遍他才醒神,而他随之竟对兰芬咆哮,兰芬当时十分惊诧,却没有说什么。
  那是个清晨,太阳躲在云层后面,天晦暗得如同浑浊的河水。
  日期:2012-11-16 10:39:38
  问好清幽,我继续更新~~~
  (三)
  荒渡虽然搬回村里,绯闻却终于发生。或者说,正因荒渡搬回村里,绯闻才暴露。
  荒渡虽不需守时上班,一些应酬还是要有,所以回村后也常到市里,有事耽搁久了,仍要在市里住下。如此,某日黄昏,有人发现荒渡与一艳丽女子从南街游园携手走出,直走向市内的居所。
  那个时代,名人对绯闻谈虎色变、避之不及,不存在为提升人气刻意炒作一说,因而这绯闻一出,荒渡蜷缩村中数日不出。那段日子,村人常见兰芬在岸边呆站,两眼透出哀怨的光。
  倒是与荒渡共同完成绯闻的女子很泼辣大胆,一天,她竟来到荒渡的家门前,与兰芬谈判。
  兰芬性格刚烈,对此却没有丝毫准备,几个回合就落了下风,叫骂不出,哭喊不出,脸色苍白。但她最终没有彻底妥协,对那女子说,离婚不可能,除非我死。当此时,荒渡已经无法在茅屋里龟缩,出来对那女子叹息说:“先前错在我,是我糊涂,况且我人到中年而你正年轻,以后我们就断了往来吧,我不知道如何才能够补偿,你尽管提出来,凡能做到的我都答应。”
  女子不信自己的耳朵,连连追问,荒渡回答一如先前,神态愧疚且坚毅,女子脸色渐渐煞白,泪水欲涌又收,最后她冰冷地一笑,两眼透出寒光:“我什么补偿也不需要,但你注定要为此付出一生的代价。”说罢幽然而去,抛下一串冰冷的足迹。
  望着那女子渐渐远去,兰芬神态复杂至极,最终她看向荒渡,荒渡正低垂着头,她一下扑到荒渡怀里,放声痛哭起来。

  “我明天就去医院检查,一定要为你生个孩子!”
  “好,一切都过去了……”荒渡喃喃地说。
  “我要读书识字,读你的诗……”兰芬泪流满面。
  “好,一切都过去了……”

  然后夫妻两人慢慢走回茅屋,周围邻人将这一切看了个明白,纷纷唏嘘不已。
  从那以后,荒渡推掉一切能够推掉的应酬,每日早出打渔,余下时间写诗,或坐在河岸发呆,愈加着力地嗅着河水,生活貌似较以前平静了很多。只是,邻人也常会听到茅屋中荒渡焦躁的咆哮,是时如果兰芬出来,会不自然地笑着解释:“写诗呢,写诗时脾气大……”
  邻人们听了点头,同时一脸困惑。
  日子就这样向前走,一晃两年过去,兰芬肚子不见动静,也不见她识字读诗,而荒渡的咆哮虽仍有出现,可也未见比原来剧烈太多。这年夏天,荒渡夫妇在距村子五里的一片荒甸搭盖了茅屋,过起了几乎与世隔绝的生活,那里正是当年荒渡母亲自杀的地方,邻人们纷纷说这诗人就是有怪癖。
  邻人们的话音还未见冷却,初秋的一天,突然传来个惊人的消息:影河里发现了兰芬的尸体!
  人们包括兰芬的父母闻讯,赶到荒甸,见兰芬尸体已被渔民打捞上来放在岸边,由于浸泡多日,尸体已经彻底走形,不过凭衣服断定,那确实就是兰芬。周围及新建几月的茅屋中已经不见荒渡的影子,兰芬父母悲痛欲绝,怀疑这肯定是荒渡所为,于是报了案。

  刑警赶到,验了兰芬尸体,断定系溺死,死前似乎没有任何搏斗痕迹,同时撒开网罗满城搜索荒渡。
  至这年深秋时候,关于此事有了说法,却是两个版本,一说荒渡是与兰芬一起溺死的,一说兰芬系被谋杀,荒渡现已入狱。
  这两个版本都有疑点,若属前者,却始终不见荒渡的尸体;若属后者,却始终不见开庭审判。 
  人们纷纷猜测评论着一年有余,始终没有得到答案,但那时至今从没见荒渡出现则是事实。这在一个弹丸小城,也真是奇事了。
  又因为从是时起,也不再见兰芬家人诉讼,人们通过反复分析,渐渐集体认定:荒渡是与兰芬一同溺死了。
  这事距今二十多年,影州人大都知道,但也大都淡忘。我自幼爱好诗歌,少年时读过荒渡的诗集,并听过前辈们对他的详细讲述,对荒渡生平经历存留了较深的记忆。
  因而今天在影河荒甸的所遇,怎能不令我惊惧?
  还好,一边回想着一边疾行,此时已经远远地望见了市区,而不远处车辆也多了起来,我的心顿时安定了许多。我想,以后我再也不会去那个“渡口”了。
  人生有很多真相被埋藏,而且有的真相走近一次后必须止步,不可再扰。对于某些真相,我们所能做的,只不过是凭借见闻多分析出些可能,然后给真相中的人物多增加一些祝福和希冀。

  兰芬究竟是自己溺死的还是他杀?如果是自己溺死的,很有可能是自杀,那么,她为什么自杀?如果是他杀,又是谁杀了她?
  荒渡,他在河边所嗅到的又是什么的味道?曾经的他,是一直逃亡还是一直被监禁?现在的他,是诗意的疯癫者,还是已经疯癫的诗人?
  那老妇人,她又是谁的哪个女人?
  且把谜底留给他们自己。
  (此篇结束)
  日期:2012-11-26 20:51:57
  做完这个决定后,短篇小说的思维被开启了,发上刚刚写完的一节:

  【被爱唤醒的记忆】
  (一)
  刨锛,是木匠常用的一种工具,类似锤子,但与锤子不同的是,它的“锤头”部分一边是方的,一边是扁的。
  十五年前,东北这边曾闹过一阵“刨锛党”,该党成员使用的就是这种工具。他们多在晚上出来,专刨人的后脑,往往一击致命,最疯狂的时候,他们能连续作案一周。
  当时我正在J省的C市读书,而C市正是“刨锛党”的核心据点。
  现在我还清晰的记得,那时我们的下午课一律取消,并且校方一再告诫学生们不要早出晚归。有人可能会认为这有点夸张,但如果您当时也在C市,看到那条最繁华的S大街,在晚上九点之后几乎就没了行人,您就笑不出来了,取而代之的将是一身的寒意。

  那年寒假,我就是带着一身寒意,乘上归家的火车的。当我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颠簸,下了火车,走进向阳街的时候,感到这生我养我的地方,分外地温暖和安全。
  我与左邻右舍谈起C市的刨锛党,他们纷纷说早就知道了,但没想到闹得那么凶,咱们影州向来安静,而且离那老远呢,啥事都不会有。我点头,心想,这当然是一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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