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废铜(研究生是怎样炼成的)》
第55节作者:
漫游者四月 晚上,蒋科长在家里摆了一大桌子的菜,连冯运来都感到有点受宠若惊,因为他虽然来她家无数次,但基本上没有吃饭就匆匆离去了,作为一个下级,不管你给上级送了什么,都不能麻烦领导为你操心吃饭的事,所以他每次都是放下东西就走,有时是直接让小杨送去的。这次,蒋科长一定要留下吃饭,多半是为了她侄女的事,只是这一顿饭吃下去,他可真是吃了饼子套了颈子了,如果不办成这件事,老女人以后肯定对他没有好脸色的。
席间,蒋科长神采飞扬,说了很多夸她侄女的话,人长得标致又样样事拿得起放得下,简直就是一朵花,还暗示说要把她弄到县里来上班,将来就是县城里的人。冯运来在一旁也是配合着她不断地煽风点火,搞得桌上的气氛倒有几分热闹。春玲也很乖巧,在蒋、冯的鼓动下,频频给夏子新敬酒。夏子新在这样的场合当然也不会傻到去做煞风景的事,而是还之以礼,回敬了她几杯。这个女孩给他的印象并不坏,笑得也很甜,只是在她背后,那些让他隐约感觉出来的一些东西,却令他有几许恶心。因此,整个晚上他都显得心事重重,吃到嘴里的菜也没什么味道,只希望尽快离开这个令他感到压抑的地方,他相信只要一走出蒋科长家的门,他的心就会一下子轻松起来的。
(待续)
日期:2004-9-1 22:35: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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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放下电话,白萍在自己的房间里愣了半天。这些天来她似乎一直在等待着这个电话,但真的在电话里听到夏子新的声音时,她却有点不知所措了。寒假里有好多次她都想给他打个电话,但想到柳湾中学已经放假,办公室里的电话他根本就接不到,他那个老家连一台电话机都没有,所以她也只能被动地等着他的电话来。年底前他倒是打过一个电话来,但她不巧刚好去乡下外婆家了,查过来电显示,他是在林河县城里打过来的,时间应该是他考完了试,回来经过林河时想见见她的。他考得怎么样?有希望考上吗?这些她都很想知道。
“小萍,刚才谁打来的电话?”她妈妈秦亚兰走了过来,看她失魂落魄的样子,满脸狐疑地问道。
“一个同学。”白萍淡淡地说,噘起嘴巴扭过头去。对老妈这一套她是最反感了,寒假这些天,老妈一直像个丨警丨察似的监视着自己,一有男生打来电话,就要偷听,还要刨根问底搞清对方是谁。
“是不是还是那个姓夏的?”秦亚兰眼睛睁得很大地盯着自己的女儿。这位家境富裕、保养得很好的中年妇女一直在县工商银行工作,现在已经是支行的副行长,加上老公不日将提升为县交通局的局长,他们这个家可谓是夫荣妻贵,如日中天。像所有的富贵人家的规矩一样,他们家对女儿的恋爱婚姻也极为关注,女儿的选择关乎着这份不菲家产的最后归宿,可容不得半点闪失。但遗憾的是,他们家也摆脱不了富贵人家同样的烦恼,那就是子女在自己的婚姻问题上常常是很少听从父母的意愿,严重的还跟父母发生难以妥协的对抗,这是真正让他们揪心的。女儿高考成绩很不理想,但他们家有钱有人,还是顺利地让她进了庆州师专的美术系,这在穷人家根本不可能的任务对他们来说只是小菜一碟。社会就是这样的不公平,谁拥有强势地位,谁就占据更多的资源,反之,谁占据的资源就越少,永远弱势下去。诚如马太效应所言,有的还要加给你,没有的连那一点也要把你剥夺去。富人家如同一个城堡,很多人都想攻进去,将他们的财富占为己有。古往今来,这样的悲喜剧时时都在上演,除了偷盗、抢劫等直接的方式之外,还有一种就是与富人家联姻,嫁给富家的公子或娶了富家的千金,从糠箩一下子跳进米箩,这种四两拨千斤的软着陆,虽然有些为人所不耻,但此终南捷径还是一直被来来往往的人不断探索与攀爬着,于是一出出人间的活剧总是在无休止地上演着。久而久之,富人们也就多了几分警惕,儿女长大成人的时候也分外注意与他们接触的人,特别要警惕那些腿上泥泞未干、野心勃勃的穷小子或出身低微、做着富贵梦的灰姑娘,当他们还在门前觊觎的时候,就要将他们赶走,免得早晚要突破他们家的防线,冲了进来,那时候木已成舟,后悔也来不及了。秦亚兰现在就是这样的心态,女儿每接一个电话都会强烈地刺激她的神经,总是想方设法要听到谈话的内容,即使只听到个一鳞半爪,也要从中嗅出一些关键的信息,表面上还装着漠不关心的样子,怕女儿太反感自己的做法,有时自己偷听的时候,不小心让女儿发现了,母女俩就要闹几天别扭。可怜天下父母心,她这样做都是为女儿好啊,为什么她就不领情呢?女儿在师专谈恋爱时,她就通过各种渠道掌握了夏子新的情况,这样一个穷小子根本就不在她考虑的范围内,所以当初她就强烈反对,极力阻止女儿跟他进一步发展下去。但人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是最弱智的,随她怎么说,女儿就是摆着九条牛也拉不回的架势,真不知道那穷小子有什么魔力,把自己的宝贝女儿给糊弄住了。虽然她心急如焚,但还不能把女儿逼急了,要是她一时想不开有个闪失,那可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得知夏子新分到了偏僻的柳湾,她觉得是一个叫女儿回心转意的机会,事实上女儿也的确有了很大的变化,回家的时候也很少提到这个人了。她暗地里感到高兴,那样艰苦的地方,娇养惯了的女儿如何能吃得消?但最近好像又有点回潮的迹象了,年前夏子新打来一个电话,女儿正好不在家,她没好气地在电话里跟他说了句“以后少往他们家打电话”就嘭的一声挂了电话,觉得十分解气,要是女儿在家,她可不敢这样对待这个小子,料想也够他受的,只有死皮赖脸的人才会再次打电话来。
“我敢肯定是那个夏子新,”秦亚兰瞅着女儿那张娇好的脸孔,心里陡然升起一股怒气,语气也狠起来:“这个人也真是无赖,到了那么一个破地方还要缠着你不放。”
“你说什么?刚才说什么了?”白萍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好像不认识了她似的,她简直不敢相信这样的话是从自己老妈的嘴里吐出来的。
“难道我说错了吗?叫他不要往我们家打电话,他还偏要打,不是无赖是什么?”秦亚兰由于激动,脸色的肌肉都有些痉挛了,今天她也是豁出去了,要把心底里的那股怨气全部发泄出来。
“妈,你怎么能这样说人家呢,”白萍的泪水都快要流下来了,声音也有些哽咽,“分到柳湾的人就没有尊严了吗?人穷了点就一定是无赖吗?我真为你说出这样的话害羞啊。”
“我就是反对你们来往,我们家就是不欢迎他!”秦亚兰给女儿的话压住了胸口,一时感到气闷得透不过气来,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让女儿早早死了那条心。
“我偏不,我爱他,我要跟他在一起。”白萍也激动起来,脸蛋涨得通红,这个寒假过得真是太糟糕了,发生的很多事情都令她感到伤心和失望,这时候她真的怀念跟夏子新相爱的日子,在他身上她看到了某种宝贵的精神,某种坚毅的品格,某种不屈的斗志,这些在别的人身上她已经很少发现,或者说没有那么如此集中强烈地感觉到。离开他的日子,她仿佛也失去了自己的灵魂,经历了这么多,她终于看见了那个站在远处的沉静的身影,他的肩膀不够宽阔,但足以撑起一片属于她的天空,她真的不能失去他,不管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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