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述父亲母亲的故事:柏青》
第5节

作者: zhan2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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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付余等他们仔细在听了,才说:“塘泥是要挑的,不过要等漕门口塘下田里的田泥踩成泥浆,打成土砖,再把塘泥挑往田里,铺上一层肥泥好种谷子。”从明此刻才说话了,话语中多有些不解和生气:“按队里去年年底的计划,并没有打土砖这一项,打土砖干嘛?”江付余去看从明,从明年轻血气方刚读的书也多,让书香味一熏显得方圆得体,不是简单的主;他说:“小生不懂,我看见院子里有很多的老屋都墙裂瓦碎了,所以要和队里人说,队里决定这几年逐步一家家的翻修了。”从明咦一声,将碗放下看着江付余,他却问从富:“弟弟,你知道这件事情么?爸爸,我怎么没有听你说过。”他特意不去问江付余。从富摇头并不多说话,阜爹小心地看江付余的表情。江付余冷冷淡淡的,鄙薄地望着空气,哼气说:“这就是我来的目的,通知大家晚上开会讨论翻修院子的事。”

  日期:2013-06-27 23:44:56
  第一章 院子
  七。
  从明不甘心地追问:“哦,那是怎么样的翻修法呢,从村头往村尾的翻修,还是由院子祧屋起向两翼翻修,劳动力和工分又怎么计算呢?”江付余不快地说:“队里开会时自然会讨论的。我通知到了,晚上你们屋里谁要去听。”从明冷哼一声说:“我是屋里的长子,当然要去的,要将翻修院子的事听得清楚明白……”从明还没说完,姜娘“啧”一声,将两只眼睛左右摆动;从明终究没有把话说完,又端起饭碗。

  江付余也往外走,走到门口又回头说:“漕门口的塘泥先不用挑,其他塘的塘泥是可以挑的。”阜爹走出来送他,应着:“是是,我已经吩咐从富去挑塘泥了。”江付余点头说:“还有祧屋院子外的那块坪地,你屋里也可以出劳动力把地坪修理了。土砖提出来要有场地放着晒干,稻草也准备着,堤防下雨。”他把眼睛射向从明,仿佛院子翻修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从明感觉到刺儿,说:“爸,吃完了饭我去吧。”江付余胜利式地笑,说:“嗬呃,我还要通知其他的人,晚上的会一定要开。”说罢,他还往锅里红薯白米粥看多了几眼,出了门扬着头,走下屋街又低身进了国阜家里。

  姜娘埋怨地说:“从明,你讲话不能那么生,江付余是队里的支书,你和他说话也要注意些语气。院子翻修也是一件很好的事情,我们屋里人多,我还想往外铲平一块地,多砌一间屋呢。”她又埋怨地看阜爹,怪他年老了没有力气把这件事情做成。从明眯着眼睛对着空墙藐视地一笑,说:“嘿,我晓得他是队里的支书。这两年我还不晓得他做事的风格。翻修院子这等大事,他说要翻修就翻修了,去年年底开会压根没提过这件事情。我猜里面肯定有问题。”姜娘稀里糊涂地问:“队里的事情大家都看着,能有什么问题?”从明嘀咕一句“说了你不懂”,他喝完碗里的粥说:“我吃完饭了,去看看那块坪地。”从富跟着出门,说:“哥,我跟你一起出去吧。”水炎一直没有说话,碗里的粥喝完了,他将眼睛还往锅里丢,锅里还有些东西。姜娘正瞅见了,呵斥他:“你一碗粥要喝到太阳西边落不成?你妹妹弟弟都不用吃了吗?等你抓一担柴回来用,屋里的灶台都倒下了。”水炎慌忙把碗放下,大气也不会透一口,去屋里拿东西。

  日期:2013-06-28 10:33:40
  第一章 院子
  八。
  而今,从富是不去漕门口塘挑塘泥了。锄头放在肩上,挑子与扁担挂在锄头上,从富与国阜两人一起去井边的蓝秋塘。或许蓝秋塘应该叫南秋塘,它是秋天里挖的,在院落的南方;然而湖南人“南”与“蓝”发音不分。诗句说“春来江水绿如蓝”,秋日塘水面静的如镜子。高高的马路修长的白杨树叶黄陨落,斜坡一丛丛茂盛生长的冬茅草飘絮飞花,水边巨大棕黄色的、浅青色的、灰绿色的石块,都在塘面铺开身影;还有蓝的天映在水底,就像一幅画卷。不如以蓝秋塘命名,有时犯了小错误也无妨。蓝秋塘虽小,出水口子即是溪流水,却是一口非常重要的水塘。

  毛马路去水井边的坚栗子树已经有好几百岁了。水炎曾认真地研究了这棵树,忽而有一天便宣称,他知道院落的建成与坚栗子树有很大的关系。江水炎站在坚栗子树下,树身中空有洞,他便神气地说:“我看见了一只狐狸和一条大蛇居住在洞穴里,这是神奇之象,所以我们的祖先会建起了院子。”洞里长出了一丛茅草,刷刷的声音响起,仿佛草丛里潜伏了一条大蛇,随时都会跳出来。从富便赶紧把他拉到身边,责问:“要是真有蛇,咬到你了那怎么办啊?”江水炎便闪烁着眼睛说:“大蛇会保护我们的,不会咬人。”这时候,水炎的胆子比起同年的孩子大多了。

  从富与国阜到蓝秋塘时,已经有人在塘放水口子处挖开了一角塘泥。天不暖和,他将外衣脱掉放在岸边的草垛子上,只穿了短袖衣服,口中还喊着模糊不清的号子;是九队的青年人江保禄,他正做得起劲。从富远远的喊:“保禄,这么早就来挑塘泥了。”保禄抬头看见了他俩人,笑呵呵地说:“嘿还早,你们不也来了吗,三人组来了两人。”从富和国阜走到塘放水口子处,虽然是塘,然而挖走塘泥的底,穿着平底布鞋也能走;然而他们只有草鞋可穿。从富不急于下塘,先和保禄拉开两句:“我才刚到,而你已经挑了好几担的塘泥了,连衣服也脱了,还有多少担啊?”保禄用短衣袖抹抹脸,说:“我来的时候就脱了,莫把衣服弄脏了,事情做开了就不冷了。”国阜打趣说:“保禄啊,你一个人在这挑塘泥了,没人看着。等你挑完了,保长要说你担数没有挑够,你不白挑了吗。”保禄嘿嘿笑着说:“我挑的都倒往田里了,一担一堆;他要有话讲,去田里数就是。他还要讲一担没有挑足,我就把锄头挑子扁担往他身上一扔说,你把这一担泥巴钩起来,要是不足,有多少担不足,我再重新挑多少担”保禄说得神行并茂且唾沫如飞,把从富和国阜都逗笑了。国阜说:“保禄,你是讲蛮话的人呢。”从富也说:“保禄做的也是蛮事。”保禄跟着笑了,三人做起事情来。

  日期:2013-06-28 12:39:49
  第一章 院子
  九。

  保禄只挖了半担塘泥,忽然问从富:“你们不去挑漕门口的塘泥,怎么来蓝秋塘了。”从富就说:“你不晓得队里要翻修院子的事情吗?刚才江付余通知了晚上开会。我哥虽然不挑塘泥,却要去修理祧屋旁边的空地。”保禄说:“他早上来过我家,那时我走得快没有仔细听”国阜便说:“我看他的神情与语气,翻修院子已成定局了,改不了了。”保禄却不带正经地问:“那你们觉得翻修院子的事怎么样呢?”

  出门时从富与从明已经交换了说法。从富说翻修院子的事可好可坏,倘若修完一处又停下来等劳动力空闲,一停一等不知几时能全部翻修完。从明冲着江付余家的方向哼气,不屑的说,第一家要翻修的就是他的房屋了,他房屋翻修完了八成会拖一拖,后面的人便不翻修了;总不会花他家的钱,有没有工分也是问题。这里,从富却说:“要是大家的房屋都能翻修一遍,老屋换成新屋,也是不错的;老土砖丢在田里还能肥田。”国阜说:“我家屋檐下的墙裂开了口子,翻修了是好。”保禄大不以为然,说:“那不一定。”他又想不出哪不好,过一会儿才说:“事是好事,不过我总觉得他要假公济私了。”又有人从井边走过来挑塘泥,从富抢先说:“这话不要讲,我们出集体工没几年,队里的情况也不清楚。这天有点冷,有人来了。”他放下锄头也脱下外衣。保禄一锄头狠狠地挖下去,溅得泥巴四起。国阜说:“你轻一点挖。”保禄想起了说:“从富,你去下院子问问智民啊,他们院子就翻修完了。”从富答应着,去岸边放下衣服,别人已经走过来打招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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