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可以假设吗—南明帝国,从明末清初说起》
第35节

作者: 寒山憶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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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可以来看一下老杨的简历。中进士之后,由于考核未达到进入翰林院的资格,杨铭化被外放,就任山东莱州府即墨知县,两年后调任浙江海宁知县,崇祯帝登基之后,杨铭化擢升为南直隶南京户部主事(正六品),此后十二年的时间内,又历任南京户部员外郎(从五品)、北直隶大名府开州(今濮阳)知州、兵部职方司郎中(正五品)、四川按察司副使(正四品),到崇祯十三年(1641),杨铭化才混到山东兖州府(相当于今菏泽、枣庄、济宁、临沂四市)知府。

  看完这份履历,也许我们没有什么感觉,但是笔者可以告诉诸位,这份履历在明代的官员中是最普遍的,最没有特色的,也就是说,大多数官员基本上都是这种为官的经历。有这种经历的,基本上有两种结局,一种是熬到退休,一种是再缓慢地擢升级把级,然后熬到退休。

  然而命运总是喜欢开玩笑。也许杨铭化心里还有一些抱负,可现实早就让他做好了就这样熬到头的准备,可偏偏机遇就这样来了。
  崇祯十五年(1642),关东的清军第五次攻破长城,入关劫掠,孙传庭刚刚出狱重新担任陕西三边总督,卢象升已经在清军上一次入塞时阵亡,洪承畴已经在辽西战败被俘,崇祯帝已经无大将可用,只能委任并不擅长兵事的大学士周延儒为督师,阻截清军。结果清军一路长驱直入,从长城黄崖口一路南下达到山东,如入无人之境,经过残破的济南(清军第四次入塞攻破济南并屠城)后,继续南下,十一月,进入兖州府境内。

  杨铭化是兖州知府,兖州是他的防区。在明末当官的,要是丢城失地,即便逃过敌军的刀锋,也免不了被皇帝给剁了。无论是出于保命以及以后能好好退休的心理,还是出于抱负而得到机会好好表现一把的心理,都给防御清军。杨铭化虽然混基层混了二十多年,但并非是个庸官,面对这强大的八旗军,他虽然手中没有能够与之抗衡的兵力,但也不得不奋力一搏。
  日期:2013-03-24 21:56:12
  早在杨铭化就任兖州知府之初,他就已经在全府乡村实行保甲制。保甲以若干户为一甲,若干甲为一保,各户之间联络作保,层层控制,每户出壮丁,按照士兵的要求训练,实际上就是民兵。壮丁归所属甲长保长指挥,直属所在知县,统一由知府也就是杨铭化自己调度。壮丁的任务除了忙时农垦闲时练兵外,还兼有乡村治安管理的职能,主要用来防止李自成的农民军势力对兖州进行渗透。
  除了保甲,杨铭化还招安了东平州梁山土匪李青山所部,改编后驻守兖州,另外加上兖州任城卫的卫所军,合为抵抗清军的正规军力量。
  清军抵达济南后,兵分两路,一路从山东东部继续南下,一直劫掠到海州一带(今连云港),另一路则由主帅阿巴泰率领,则进入了兖州府境,分散兵力开始劫掠。这时,杨铭化的经营成果就要见了成效。

  清军的主要目的是劫掠,兵力集中则有强悍的战斗力,兵力分散就给了保甲兵机会了。保甲兵以偷袭、埋伏、夜战、骚扰等灵活的战法,不断地歼灭清军的小股部队。这样下来,清军在兖州境内折腾了几个月,给兖州造成巨大破坏的同时,自身也损失不小。在这种情况下,清军西路开始集结,聚集万余人后,直指兖州城。
  这时候,镇守兖州城的军队终于派上用场,清军围攻兖州数日而不克,期间杨铭化还阻止敢死队夜袭清军大营,小有斩获。清军自知在兖州只会继续损失兵力,最终退回济南,会合东路北撤,于六月份返回关东。史载这次清军入关,虽劫掠人口36万,攻克城镇96座,劫获黄金12万两、白银220万两,但自身也损失惨重,“所着衣服破尽无形,皆作鬼形”,兵力“死亡甚多,比上年入去之数仅满其半”。

  杨铭化的努力没有对大局产生影响,清军此次入关仍然劫掠了大量的人口和财富,对帝国来说无疑又是一次重创。然而对于兖州和杨铭化来说,却是一次巨大的机遇。战后,杨铭化崭露头角,被崇祯皇帝注意到了,将他提拔为山东巡抚(挂佥都御史职),负责整个山东的军务。
  这一年,杨铭化四十一岁,直到这时候,杨铭化才逐渐迎来了他人生中辉煌的时刻。

  作者注:1)杨铭化是虚构的历史人物,真实的历史中并不存在此人。
  2)明代最后一任山东巡抚是邱祖德,1643年—1644年在任,前任是王永吉,再前任则是朱大典。
  3)清军第五次入关劫掠事件确实属实,清军由阿巴泰率领,而且抵达济南后确实兵分两路,一路向东一直骚扰到海州一带,西路则在今济宁、菏泽境内劫掠,但未攻取济宁。
  4)梁山武装李青山所部,属实,当时李青山曾与北上京师路过梁山的周延儒商谈,请求招安,但最终周延儒没有重视这件事情,导致李青山攻打周边城镇,甚至威逼临清,以引起明廷注意,但弄巧成拙,明廷先后派张国維、周遇吉、黄得功、刘泽清等率军围剿,最终李青山被生擒,槛送京师寸碟。
  日期:2013-03-25 19:43: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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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望在山东破灭】
  擢升山东巡抚之后,杨铭化也进入封疆大吏的行列了,他开始着手整顿山东的民政军务。
  山东眼下的形势很不好。清军这一次入寇,山东几乎都被走遍了,所以经济遭到了严重的破坏,即便是成功击退清军的兖州府,也是元气大伤。各地基本上是财产被劫掠,屋舍被焚烧,田园荒芜,人口流离,个别城镇还遭到了屠戮,惨不忍睹,哀鸿遍野,整个山东一片凋敝。
  皇帝交给杨铭化的其实是一个烂摊子。
  摊子再烂,也要摆,皇帝既然信任杨铭化,杨铭化也不能辜负皇帝的期望。在此后一年中,杨铭化一面安置各地的流民,调拨未遭兵灾的县份的粮食,缓解危局,一面颁布政策鼓励百姓重新恢复生产。此外,他还在其余各府推行保甲之法,寓兵于农,兼理治安,防御农民军的渗透。

  山东的经济破坏的同时,也空出了大量的无主荒地,杨铭化将这些荒地收归官府所有,计得3.2万余顷(320万亩)。一部分典卖与农民耕作,一部分用作屯田,招募本省与邻省的流民,实行屯兵守疆的政策,得士卒三万余人。
  一年不到,山东就逐渐恢复了正常的生产秩序,被严重破坏的经济也逐步恢复,盗贼匪寇也逐步销声匿迹,大量外省流民也纷纷进入山东寻求安身之所,山东初显治世之相。
  就这样继续下去,山东肯定会逐渐政清人和的,杨铭化也可以安安稳稳地当个好几年的封疆之任,然后能入阁就入阁,不能入阁的就退休,回乡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与儿孙作伴,享受一个美好的晚年。然而乱世就是乱世,这样一个美好的计划其实是遥不可及的理想,甚至是梦想。就在当年年底,李自成已经攻破潼关,七省督师孙传庭身死殉国,李自成迅速占领整个陕西全省(明之陕西,还包括甘肃、宁夏及青海西宁一带),并于第二年,也就是崇祯十七年,开始了直指北京的北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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