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渐渐远去,父子二人在山林绿野之间不辩方向,王安石便上前询问两个小童:“二位小主人,我们从外地而来,专为寻医求诊,你们可知当地有位姓陈,名为景初的陈大夫,家居何处?”话刚出口,就听那小女童又蹦又跳地盈盈而笑:“伯伯,你所说的陈大夫正是我的父亲,我可以带你们去我家。”居然凑巧相遇,大喜过望的王安石连忙掬笑拱手:“多谢小主人,快请前面带路。”兴高采烈的小女童乐于助人地欢跳在前,少年青松则是默默随从地紧跟在后,迎合着女童的欢声笑语而一味点头称是。
时间不长,在踏过一座竹木小桥之后,一所青山环绕,绿树环抱的玲珑小屋竟在人前豁然展现,这座名为‘山水小宅’的静雅居所,俨然世外桃园,让人抛开世俗,遗忘纷扰,感受林下神仙的清幽奇妙。小女童活泼伶俐地带着王安石父子进了小院,一股浓郁药香扑鼻而来,只见艳阳之下,一箩一箩的草药放置在一排一排的竹架之上,滩开晾晒,占满了院落余地,一位四十左右的男子,勤来勤往地翻动着架上的草药。
就听小女童脆快地叫了一声:“周伯伯。”男子闻声回头,连忙眉开目笑地急行而来,躬身抱起女童便殷勤而问:“青松有没有欺负我们小湾湾呀?周伯伯替你打他出气。”青松则垂立一边地怯弱出言:“爹。”小女童总是异常欢快,她的脆亮之声,如同娇莺:“青松哥从不欺负我,他还带我一起玩呢,周伯伯,又有病人找我爹来了,我爹在没在家呀?”周父笑堆颜开地连连点头:“老爷在家,家里今日有贵客诊病,就让他们先在外堂稍等一会儿吧。”小河湾点头说好,下地之后,便热切亲近地拉着王安石父子向厅堂走去。路过周父之时,王安石连连拱手:“有劳老哥。”便跟随小河湾入厅落坐,周父则严声厉语地催促其子青松端茶倒水,青松只有躬身畏缩地从命而行。
日期:2012-08-15 18:53:47
王安石环视了一下厅堂,只见四周墙壁,书香浓郁。与此同时,忽听内堂传出一个咳喘不均、苍老嘶哑的傲慢声音:“人人都说陈大夫是神医,你若能给我开个长生不老的药方,老朽我愿将一半的家产拱手相让,一言既出,绝无虚悔,如何?”却听陈景初的开口之言,淡然和缓:“丁员外真会说笑,陈某只会行医治病,若真能使人长生不老,何至让我的家父年老病逝呢?”不得妙方,出语不悦的丁员外却不肯罢休:“不求长生不老之方,但你也一定能有让老夫延年益寿之法,你可必定要尽力而为呀。”听了之后,陈景初诚然笑叹:“有一良方,丁员外只管照做,陈某分文不取。所谓,喜伤心、怒伤肝、忧伤肺、思伤脾、恐伤肾,丁员外只要无欲无求,不伤五脏,即使不能延年,也可益寿。”侧耳倾听的丁员外闻得有道神仙亦难以达到的无为境界,似乎被人捉弄,不由怒气横生:“你当老夫是石心木人,老夫家大业大,客酬甚多,岂能无欲无求,本员外今日徒步而行,亲自驾临你这深山寒舍,只为求一长生妙策,你竟胆敢敷衍耍弄于我?”又听陈景初慢声慢调地口含调笑:“倘若世间真有长生不老之方,大概只有一个,恐怕就是行善积德了。”就听丁老员外恼羞含恨地勃然震怒:“庸医,一派胡言的庸医,你敢欺我年老,笑我威严,无用的庸医,庸医无用。”出语贬人之时,老人连咳不止。
如此持富自贵之人,一心只听甜蜜语,绝对难闻逆耳言,气急败坏的丁员外骂骂吵吵地走出内堂,已是面如青铁。周父见状,不由惊慌失措地上前扶佐,又满口好话地出语迎合:“丁老爷子息怒息怒,您本就是个老寿星,不医不治也一样长生不老,您慢点,小的让犬子青松,背您回府。”怨愤不已的丁老员外如同受了奇耻大辱,他此恨难解之时,怒气冲冲地对着王安石父子怪罪数落陈景初:“这个庸医,天打雷劈,他只能延误病情,赶快另寻名医去吧,绝对是个庸医,要大遭报应的庸医呀。”絮絮叨叨地恶扬其名之后,丁员外被周家父子两旁搀扶、垂胸跺足地忿忿离去。内堂走出了气定神闲的陈景初,他的女儿小河湾一缕青风似的窜了过去,抱住父亲的大腿,出口之言,莺声悦耳:“爹,家里又来病人了,是湾湾带回来的。”陈景初慈爱无限地伸手抚摸着女儿的头发:“湾湾听话,不准捣乱。”小河湾虽然狠狠点头,但却滚动着黑亮的眼珠,笑如娇花。
日期:2012-08-15 18:54:12
王安石手携元泽起身,迎面拱手:“久闻陈大夫的行医盛名,特带犬子上门求诊,多有劳烦。”陈景初看了一眼面色煞白的王元泽,微微点头:“先坐。”然后便以望、闻、切、问等四诊之法为其诊视病情,稍许之后,探得病因的陈景初神色凝重地开口出言:“这孩子病积已深,并非药到病除之症,只有日久观察,酌情探视,了解下药效果,慢慢调理才是上策。”王安石似有为难:“不瞒陈大夫,在下职务在身,实在不允耽搁太久。”陈景初略作思索而出言见意:“不如这样,令公子可以暂且在此小住一段,三月之后,仁兄再来将其带回,如此一来两不误。”办法折中,王安石欣然接受:“那真是打扰陈大夫了。”陈景初微然含笑:“治病要紧,其他无妨。”栖身林下的陈景初带着坦荡洒脱,总是显得一派平和。
此时的王安石将与爱子分离,心有不舍地叮咛嘱咐:“元泽呀,安心在此医病,凡事不可自作主张,定要遵从陈大夫的治疗方法,爹爹三月之后便来接你回去,免让爹娘牵挂。”王元泽先向陈景初敬礼相拜,又向父亲施礼相别:“爹爹放心,孩儿一切依从陈大夫,只请爹娘莫要挂念。”安排妥当,王安石便起身告辞:“有劳陈大夫,王某就此暂别了。”陈景初拱手相送:“一路慢走。”转而向外呼喊:“云山呀。”未见其人而先闻其声:“来了,老爷。”周云山急步入堂,显得恭敬十分:“请老爷吩咐。”陈景初温和而言:“云山呀,送这位客人下山去吧。”周云山连连应和地卑然照做:“哎,客人这边请。”少小年纪的王元泽目送父亲离去之后,低落情绪,漫延脸上,从此暂且开始了‘独在异乡为异客,日日夜夜倍思亲’的孤零岁月,也同时愉悦地感受着‘轻风明月随意取,青山绿水任遨游’的自然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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