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心遗恨》
第47节

作者: 小丐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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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3-07-18 15:34:32
  彭岑在右脸颊上挠了挠,喝了口茶润润喉咙。杜良臣很小心地道:“吴宣抚做急了,这时候自己人不能乱。”
  唐炯道:“打了六天六夜,眼都红了,人的性子也躁了,不杀几个人,镇不住军心。”
  杜良臣问杨成俣、周仿等人:“你们那时候已经十一二岁,外面打得热闹,你们知不知道?”
  杨成俣道:“开始不知道,后来观里走了几个道家师兄,我们才陆陆续续听说,外面有仗打的。”
  曲江道:“建炎那几年,川陕和中原、江南都断了音信,我们和家中好几年消息不通。大宋在还是不在,谁也不知道。”
  周仿道:“杨成俣就召集我们,说为国出力的时候到了,叫我们收拾东西,提剑下山,还撺掇了好些出家的师兄,二三十人奔和尚原就去了!没想到下山才走出半个时辰,就被师父们追上了——这么快就被师父追上了,心里很沮丧,只好回去了。”
  杜良臣听了哈哈大笑,对杨成俣道:“怪不得说你是个挑头的!”
  杨成俣也笑了,随即正色道:“杜大哥,不瞒你说,我至今还拿不准是不是该回去!”
  杜良臣道:“当然该回去!你们那时还太小,为国出力的日子有呢!不急在一时!”
  杨成俣道:“和尚原的时候,川蜀很安静,等金人和官军在仙人关开仗,川蜀很不安了。”
  陆归舟道:“饶风关失守,入蜀的咽喉就剩仙人关了!吴玠退出饶风关之后,烧掉兴州、洋州两处的粮草,收拾残兵,驻扎的地方就是仙人关!王彦去了达州(今四川达县)。兴元府没过多久也失陷。形势危急,功败垂成!
  刘子翚誓死固守兴元,写信与吴玠诀别。据说当时吴玠看得掉了眼泪。刘子翚在兴元的时候,吴玠不及时驰援刘子翬,蜀中颇有微词,说吴玠有负刘子翬,连吴玠爱将杨政也大为不满。按理说,于私于公,吴玠都应援手。也许吴公有难言之隐,非我外人可以揣测得了的。
  日期:2013-07-18 15:35:10
  饶风岭落入金人手里,川蜀危急,功败垂成!川陕军力重新作了部署。宣抚司都统制吴玠管辖秦凤至洋州一段,吴玠驻屯仙人关;金州、房州至巴州、达州由王彦主管,王彦屯驻通州;文州、威州至茂州归石泉军沿边安抚使刘錡主管,刘錡屯巴西;岷州到阶州、成州熙河一路由关师古管辖,关师古屯武都。”
  彭岑笑道:“哦,那时候关师古还在——请继续讲!”
  陆归舟道:“兀术、撒里喝亲自率军十万人马,自元帅以下倾国而来。马军就过半!连家眷都带了来!仙人关在凤州、兴州交界处,是金人入蜀必经之地。金人此番来,立意要拿下仙人关,就此长驱入蜀。撒离喝每日与诸将‘熟议攻玠’。”
  杜良臣道:“弓上箭了!拼了!”
  陆归舟道:“吴玠在仙人关侧一处平地,取名‘杀金坪’,修置山寨。这是仙人关第一道防线。金人来,吴璘召集诸将,慷慨陈词:‘金人倾国而来,正是我辈报国的时候!’手持长刀,戳在地下,说:‘要死就死在这里,谁敢后退,定杀不饶!’诸将战例,遂尽力杀贼。
  吴璘由七方关昼夜兼程来援,与金兵转战七日七夜才与吴玠合兵。”
  金人连攻仙人关,七日不退,又添兵再战,仍是不能攻下。这回改用云梯。宋军用长予刺敌,又撞碎云梯。金人始终无法。官军久战力疲,吴玠下令放弃‘杀金坪’,退入仙人关里面。
  兀术下令金兵士卒身披重铠,以铁勾相连,后人头接前人踵鱼贯而上,吴玠带领弓弩手轮番急射,从早至晚,金人死者层层迭迭,金人仍强攻不止!”
  杜良臣道:“你们是不怕的——我听了脊背冒凉汗!”
  日期:2013-07-18 15:35:56

  陆归舟道:“吴璘为了鼓舞士气,在地上化了一道线,从他至下,谁都不许退过这道线——没有退路了!撒里喝在坡上驻马四顾,半日道:‘我有法子了!’这晚才退军。
  第二日又来攻,这次金人专攻吴玠大营前的一幢楼子,从寅时攻到午时,守楼的姚仲和一姓马的统领只在楼上酣饮,楼都快倒了,姚仲命人用绢绸做成绳子,把楼拽正。金人又向楼上发火球,一个火球跳到姚仲桌上,姚仲用酒壶把火打灭。
  金人在东岭下用神臂弓射宋营,吴玠也派五百神臂弓与金人对射。吴玠见情势危急,派杨政、田晟各领精兵冲入金兵阵中,用长刀大斧击杀金人,将金人冲散。入夜吴玠又遣五将分更次前去金营劫寨,一晚交战数十回合,杀死金人万人。金人困疲不堪。兀术见金营大乱,连夜拔寨逃走。
  吴玠早有谋划,派统制张彦夜袭金人于横川寨。金人逃到河池,又中统制官王浚的埋伏。吴玠一路派兵尾随追袭,一直将金人逼过和尚原去。【痛快啊!】
  仙人关大战七天,昼夜不息,终于护住全蜀,金人连续四年倾国来攻,始终不得入蜀半步,吴玠、吴璘两兄弟功不可没!”

  顾柠道:“沧海横流,方见英雄本色。”
  彭岑道:“这二人定了,日后必当名垂青史。”
  日期:2013-07-18 15:37:30
  唐炯似笑不笑地说:“我朝重文不重武,却出了一个大侠客,倒是有意思。”
  杜良臣道:“我大哥和他有些些往来,只可惜我从未见过他!毕生憾事。自从听说他的事迹,心里就仰慕地很!等我从头说来。
  靖康之前,陇中、河东尚有几大豪族,崔家从前唐就世代习武——小顾和周仿你们一定都知道。崔家子弟、弟子众多,势力很大,在河西、关中是一霸,名声很不好,无人能管——官府也管不了!
  张晋云就去了,肯定给了一顿教训。崔家炸了,特意约了张晋云在北邙山一片坟地了结恩怨。
  听说那天特别得冷,北风猎猎作响,地上都结了白霜。崔家那天集结了三四百人,负着手在坟地等着。
  张晋云背着‘刑天剑’来了,只他一个人。
  崔家先跳出来一个小子,据说是崔家第一高手,根本没将张晋云放在眼里。
  双方拔剑。

  张晋云一剑扎中那人哽嗓咽喉。那人连手都没抬起来,就这么死了!
  在场的人都惊得说不出话来。就见张晋云手持的那把利剑在冷风中森然作响,映着冬日,闪耀着令人生畏的白光。崔家子弟从此听到张晋云的名字都避开走。那一年,他才十七。”
  程方道:“这故事我听过少说也有一千遍,每次听说,还是和第一次听说那样,心情激荡。我还记得我七八岁上第一次听我爹和我师哥们讲到张晋云‘一剑封喉’的故事,心里还想,这人够爽快!没恁多废话,一剑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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