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三条人命背后的真相与谎言》
第6节作者:
风流蚂蚁 他实在想找个僻静的地方打开报纸,但他又担心被人发现。他把报纸折起来,紧紧地夹在腋下。他回头偷偷看了一眼那个老太婆。现在,他后悔不该返回去买那份市民报,即使要买,也应该换一个地方,这个小动作或许会让老太婆记住自己的相貌,将来有可能成为一个不利因素。不过,他无法改变过去,他唯有尽快消失在这条街上。
回去的时候,一航见路边有一家杂货铺,想到应该买一个新鱼缸,便折了进去。店老板正在呼呼呼地吃面。见了一航也不招呼,高傲得像美丽的萨皮娜。一航问:“有金鱼缸卖吗?”店老板朝货架努了努嘴,示意他自己看。一航好不容易在货架最底层发现一个布满灰尘的圆形鱼缸。他问:“没有方形的吗?”
有报道说,欧洲某个国家通过立法要求为金鱼配方形鱼缸,因为金鱼从圆形鱼缸中看到的世界是变形的。一航早就想换一个鱼缸了,但总是想不起来。店老板爱理不理地说:“没有,只有圆的。”因为嘴里含着面条,话含混不清。
一航摇头。金鱼和人一样,都是生命,不能剥夺它们看到真相世界的权利。改天吧,改天到青石桥花鸟市场看看,兴许能买到,就让它们在脸盆里委屈几天吧。
一航不时回头,看是否被跟踪。回到家后,他立即把门窗关得严严的,开了灯,快速地翻阅早报。从第一版翻到最后一版,甚至连中缝也看了,却没有关于苦根跳楼的报道,又翻了一遍,还是没有。于是,他怀着期待翻开市民报。
在第三版下方,他看到了那条让他心跳骤然加速的报道。
日期:2011-08-09 22:26: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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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男跳楼 两女夺尸 悲剧开始 闹剧收场
本报讯(记者 胡云贯)昨(30)日,一中年男子在高硐医院五楼护士办公室跳楼自杀,当场死亡。事后,一老者自称死者岳父,要求医院赔偿抚恤金及婴儿抚养费共计40万元。院方以不存在过错为由拒不支付赔偿金。死者家属于是在医院门口搭灵堂、鸣鞭炮,此时,死者的尸体却被一神秘女子悄然领走……
死者外号叫苦根
记者接到热线电话立即赶到医院,死者的尸体已经被抬走,只剩下一滩浅浅的血迹,几只绿头苍蝇嗡嗡地飞。随后,记者到死者生前所住病房进行了了解,所有病人对此都讳莫如深。听说是记者来了,原本叽叽喳喳的病房一下子安静下来,各自开始找事做,一个病人不知道应该做什么,便躺在床上装睡。记者向靠门那位病人了解死者的情况。他警惕地看了看病友,只告诉记者死者叫苦根,在这里住了三个多月,带着一个一岁多的女婴。再问他便只对着记者笑。记者离开时,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病人悄悄追出来,拉住记者说:“苦根不像要自杀的人,他想跳楼早就跳了,这里面肯定有猫腻。中午,他拾了一口袋垃圾回来,发现干粮不见了,还骂了几句,后来,我把自己的包子送给他吃了。他为什么跑到护士办公室去跳楼,这很奇怪,可能跟医院有点关系,这只是猜测,你不要写出来,更不要说是我说的。”
医院不是慈善机构
记者随后到医院医务科了解情况,医务科说采访要先征得宣传科同意。于是,记者到宣传科交涉。宣传科一个姓兰的负责人表示,在医院,死人的事情多得很,没什么值得报道的。“当初,就是这个人,老婆难产,急救车拉到我们医院来,他身上只有10元钱。但我们出于人道主义精神,还是给他老婆做了手术,到现在他还欠着医院6000多块钱的手术费呢。”被问及这次拒绝为苦根做骨折手术时,兰宣传表示:“医院又不是慈善机构,只要不是抢救生命,我们可以暂时不给他手术。事实上,他赖在医院三个多月,一分钱也没有支付,我们对他已经仁至义尽了。”记者请他就苦根跳楼一事发表看法时,他说:“我不了解情况。你找医务科吧,医务科在牵头调查。”记者再回医务科时,已没有人了。
一拿到钱马上走人
次日,一伙人拦住了医院大门,将一根吊着“医院无良,逼死患者”字样的绳子拉在门口的两棵小树上,开始搭建灵堂,鸣放鞭炮。记者接到报料,再次赶到医院。医院大门口挤满了人,坐着的,站着的,蹲着人,围观的。还有几个无忧无虑的小孩,在人群中玩起跳房子的游戏,其中一个被大人揪了耳朵提起来,其余小孩便散开。有两个歪坐在一堆废塑料盒和纸杯旁。纸杯大都歪在地上,褐色的茶汤在地了留下奇形怪状的图案。一个未倒的纸杯中,残留着小半杯茶水,茶水在纸杯的内壁刻了一圈锈迹,略低于锈圈处是一层因隔夜而起的油绿的薄膜,一只不幸的蜘蛛掉了进去,在彩膜上踩出无数的直直的皱纹,像破碎的纲化玻璃。蜘蛛迅速爬上杯沿,却被一个眼疾手快的小孩捉住了,将其五马分尸,逗引一群黑色的蚂蚁。
见到记者,一面如核桃的老者手撑地面翻身爬起,激动地说:“高硐医院逼死人了,他们还不肯赔钱!”老者自称是死者的岳父。他说:“苦根是自贡来成都的打工仔,我见他是个老实人,就把干女儿嫁给了他。我干女儿脑子有问题,他们的女儿才一岁多。女孩好可怜,父亲死了,母亲又是痴呆。我这个干外公,不帮她谁帮她呢?”说着,低下头哭起来,“苦根啊,你真是命苦啊!去年因为车祸成了瘸子,没钱医,现在又把命也搭进去了,苍天啊,你咋不睁眼看看啦……”旁边一位女子傻乎乎的,见他呼天抢地的样子,觉得很新鲜,吃吃吃地笑起来。老头在她屁股上打了一巴掌:“死了男人还笑?!”记者提醒他,在医院门口搭灵堂是犯法的。老者一听,紧张地而目光飘乎地看身边几个人。一个黑脸汉子凶巴巴地说:“犯什么法?整死人才叫犯法!”这时,几辆警车呼啸而来,老者犹豫地说:“我也不想闹的,可他们一分钱都不肯给,咽不下这口气呀……对了,你是记者,你说话有分量,你给他们说说,40万就算了,赔20万吧,实在不行……就5万。5万,我保证一拿到钱马上搬尸体走人。”记者表示可以试试。老者高兴起来,暗示记者如果帮他促成此事,他就把去年苦根出车祸的真相告诉记者。
神秘女子领走尸体
记者再次回到宣传科,兰宣传突然对记者友好起来,他一边给记者倒水,一边高兴地告诉记者,门口那几个人,根本不是死者家属,那个自称岳父的老头,实际上是城乡结合部一个公厕的看守员。另外的人,是一群职业医闹,我们已经报了警,他们很快就将被绳之以法。死者生前的确和那个脑子有问题的女人生有一女,但两人并没有结婚。死者出车祸进医院后,傻姑就一直被老头儿占有。现在,他又想从死人身上再捞一把。不过,死者的尸体已被一女子领走。记者希望联系上该女子,但兰宣传拒绝透露她的任何信息。
日期:2011-08-09 23:45: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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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核桃脸果真看见了真相吗?他果真会说出来吗?一航手里拿着一份皱巴巴的市民报,四肢分叉躺在床上,像一只挣扎着死去的青蛙。
突然,一航眼开眼,跳下床,在字台抽屉里翻找起来。他把一本绿皮封面的世界地图册翻出来,抖了几页,又扔了回去。接着又一一翻看几本印着一株红梅的软面抄,什么也没有。他想了想,开始在字台上那一堆依着墙高高摞起的书和杂志里翻找。好久没有清理,那堆书显得有些凌乱。抽出一本,匆匆翻一下,又把书往上抬一抬,塞到原来的位置。再抽出一本,匆匆翻,匆匆塞。书不听使唤,哗啦一声倒下来。几本书掉进旁边临时充当鱼缸的脸盆里,书页迅速被浸湿,皱巴巴地贴在一起,并膨胀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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