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戏王 奇过袍哥:伶大王》
第22节作者:
善奎 日期:2013-04-16 14:36:41
川戏按地域和演出流派,已形成以成都为中心的“川西坝”、资阳为中心的“资阳河”、南充为中心的“川北河”、重庆为中心的“下川东”四条“河道”。第三场戏,即是由资阳河另一个大班子鲲鹏班,特意排出与前面截然不同的丑角戏《赠绨袍》戏码,是个三列国(蜀汉三国、春秋列国题材)戏。只见演魏国使臣须贾的夏征辔,开出二饼饼脸、三角眼、扎口条出场,头戴尖纱,身着紫袍。一到秦国相府门前,得知差点被他害死的范睢,竟然做了秦相,大惊失色、紧张至极,只能跪地请死,得以求生。只见夏征辔两手大挽袖,纵身一跳,双腿收紧,落地成跪,这一“飞跪”,当场就有人大声叫好。门上的司马大人已经用刀削掉了须贾的乌纱帽,此时一把抓住其水发,大打出手,须贾以膝头在台上走起“四面镜”,全是穿着官袍硬摆,走的跪步。内盘都知道,这是一项专功,不把官袍招呼好,人都会绊倒。只见夏师傅向左行时,搊右摆;右膝步时,搊左摆。双手拎衣、摆齐膝。接着,司马提起须贾衣领,一脚踢去,须贾一个蹀子扑出去一丈多远,又赢得喝彩。跪过圆台后,须贾甩起那事前用水打湿过的两尺长的水发,硬着颈、腰,在堂鼓的崩崩崩干鼓声中,甩起水发,又在三声小鼓中,水发甩成挽起,戴上帽子,再行膝步,直到跪步进入相府。
日期:2013-04-17 08:07:28
20.名伶被咬进班房
自从夏征辔在城隍会戏夺魁后,就不清静了。各戏班直接到后台来挖角的,到栈房来聘他的,络绎不绝,门槛都快踢断了。开出的月包银,从二百大洋一路飙升到四百大洋。
正在夏征辔应接不暇时,县衙来了一位皂隶,递上刘县令请他赴宴的扎子。夏征辔随皂隶来到县衙,远远看去,刘县令正在审案,黑衣皂隶分列两班,随时都是一副打人相。堂下,跪着个布衣男人。夏征辔看不出刘县令有半点摆宴请客的样子,正在纳闷,里面的班头儿吆喝一声:“把夏征辔带上来!”他一下发晕,不晓得哪河水发了,傻站在那里。殿内跑出两个皂隶,一边一个架住他的手臂,夏征辔腾云架雾一般,就进了大堂。
“你就是夏征辔?”刘县令高坐在案桌后,摆谱地问。戏台下坐着看戏时,还笑模笑样,现在变得如此陌生。
这种场面夏征辔在戏台上见得多了,然而一但真的进了大堂,还真有点抓僵,便只有按戏词说话:“是,草民夏征辔。”
“你认识他吗?”刘县令指着跪地的布衣男人。
夏征辔细看,不认识呀!这人长得怪相,一张长梭梭马脸,眼睛像两颗马屎咕碌,真像人说的,一个茄子戳两个眼眼,就当成人脸了。戏台上扮个无常鬼,倒满合适。
一听夏征辔说不认得,刘县令就问那马脸:“你认识他吗?”
“认识认识,他就是夏,夏征辔。”
刘县令说:“那我问你,他是做啥的?”
“唱,唱三花脸的。”
刘县令一拍堂木:“他在台上唱戏,认得他并不奇怪,你敢血口喷人!”
马脸说:“我不光是认识,还跟他学过几天戏。”
“都学过些啥?”刘县令刨根问底。
“《赠绨袍》、《做文章》、《渔父赠剑》都学过一阵,可惜没有学好。”
夏征辔差点气昏了头,他哪里从天上掉下来这么一个扁头石怪的徒弟?“刘大人,这完全是胡说八道。我今天才头一次见到此人。”说着,掉过头问那男子:“你说你跟我学过这几出戏,好,那你唱两句《赠绨袍》。”
刘县令对夏征辔“呃”的一声:“是我问案,还是你在问案?”旋又转问那丑八怪:“就算按你说的,学不好戏,你就啥都不学好?跑去晚上扮鬼,要吓死杜寡妇,图人家的钱财?”
那家伙频频叩头说:“是小人的不是,小人该死!”
杜寡妇是阳县城里卖军囤锅魁的。每天一大早,只要听到那槽子铺板门打开的声音,醒得早的人就会说:“杜寡妇的锅魁铺又开门了。”她做锅魁从来不打那乒乒乓乓的“闲棒”,而是把灰面揉得软遢遢的,手上不时蘸油,以免粘手。揪出面砣砣,先擀一棒,抓起来向案板上一耷,摔成长圆,前面头子粘在案板上,擀面棒一撵,弄成一尺多长,抹上点肉馅,再从头至尾卷起,状如海螺,在炒香了的芝麻里蘸一下,锅魁头上就有了好看的白芝麻,再横擀竖擀成圆形,丢到放了半锅油的平锅里,炸成两面黄,军囤锅魁就成了。杜寡妇锅魁做得好,生意打涌堂。每天轨道木板门一关,就喜欢数钱。不仅数当天的,还把以前积攒的,也搬出来数。
哪里油多,哪里就有偷油婆。张家有了金银,李家便有等秤。何况还是个惹是非的寡妇。自有趴门缝、听墙根的。杜寡妇数钱的嗜好,无异于钱财露白。
常二流本来是住在城边的街痞,来买过两回锅魁,就把线吊上了。那晚,杜寡妇正在乐滋滋数钱,突然就吹来一股风,把清油灯吹熄。不等她擦洋火重点,灯又自己亮了。一个脸上乌猫皂狗、穿白色长袍、戴高筒子白帽的长舌鬼,站在面前,杜寡妇像是全身的血一下凝固,头皮乍乍地麻,身上软得像曲鳝,脚像汤锅里炖过捞出来的。白衣厉鬼一个鬼跃,就站到了床上,在梁上拴出一个绳套儿,自己钻进套儿,荡了几荡。把颈项取出来,看着杜寡妇,用指头向绳套指了又指,喉咙里发出一种阴毒的咝哑怪音,杜寡妇已经动弹不得,更不能自己去吊颈替死。白鬼又站回地上,清油灯被一股阴气呼呼地吹,变得飘忽如豆,将熄未熄。房内暗色如磐。那鬼向她一步步走来,鬼影在身后一下下放大,杜寡妇吓得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一声尖叫,白鬼已将她捉住,像捉小鸡儿似的,将她提起,往那绳套儿里送。
“放下!”床下打雷似的吼出一声,把白鬼吓了一跳,一松手,杜氏就掉下来,瘫痪在床上。
但见那矮脚木床下,钻出一个全身赤裸的男人,胸部一溜黑毛,直接延伸到下腹。此人是坊间一个卖清油的光棍,姓吴,杜寡妇做锅魁的用油,都是他供给的。他早有打猫心肠,杜氏一直稳起,既不说愿意,也不说不愿意。吴清油很郁闷,心一横,干脆来个赤膊上阵,擦黑时分,瞅着杜氏上茅房的工夫,一丝不挂地钻到了她的床下。他倒不是要来硬的,而是晚上突然这么一亮相,按地方的说法,看了男人的光董董,女人就只有嫁这个人了。以前,坊间就有痞子男人这么干过,街道上的妇人都骂那脱衣男“死不要脸”,但两人终成眷属,厚脸皮男人就不管别人咋说了。
白鬼儿很鬼:既然杜氏是寡妇,这男人就是个“打启发”的,怕他闹屁!也就不再鬼声鬼气装怪:“你是她男人吗?不是嘛!那你管啥闲事?”吴清油说:“都要出人命了,我还不管?格老子,你既想人家的钱,还要人家的命,太歹毒了嘛!”常二流吼一声“你爬呦!我看你也不是好东西”,一脚头就朝他下身踢去。吴清油早有提防,一侧身,反倒抓住了他的脚,拉住就扯。假鬼儿还真有点功夫,居然没被扯倒,跛着脚跃了几步,见对方占了手,一巴掌煽去,吴清油的鼻血出来了,火冒三丈,使劲一送,把假鬼搡退两步,一扑爬跌倒。常二流朝门外喊:“伙计,快进来,一起收拾狗日的!”吴清油听说外面还有同伙,就去案板上抓切刀。殊不知,那假鬼儿一把抓起杜寡妇装钱的布口袋,拉开门就逃。吴清油在四面漆黑、情况紧急中,竟然忘了自己没穿衣服,光董董就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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