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戏王 奇过袍哥:伶大王》
第46节

作者: 善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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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3-05-25 08:05:00
  43.跑码头,黑儿打假叉
  黑儿自离开临江镇后,就在泸县玄滩场搭上了吴猪儿虫的箱子。
  这班子来玄滩场赶会戏。一来会首就要求“搬《目连》”.“目连戏”则必演打叉,这就把吴猪儿虫考住了。哪里去现抓江湖叉师?一场戏不演,就灰溜溜离开玄滩场,又太掉价了嘛!
  正在焦眉愁眼,黑儿找上门来,说他可以打叉。吴猪儿虫又喜又疑,问黑儿的师父是谁?一听是夏征辔,“啊”的一声:“原来是名家的徒弟!”心中疑虑放下了一半。但从没听说夏征辔会打叉,黑儿打叉又是哪里的路子?

  黑儿说,除了江湖路子,哪有书路子、师路子?川戏梨园中,本来就没有打叉的师承关系。
  吴猪儿虫说,这事开不得玩笑,会首是要准备棺材、葬钱的!虽然是惯例,但很多年里,还是没有出过事,棺材钱都是江湖叉师干捡的。你突然亮出这把弯刀,要是出了纰漏,在伶界就很难翻身了。
  黑儿的私行头,除了网靴汗衣,还有一把钢叉。当即就在吴猪儿虫面前,甩了一阵钢叉,都叉在事先画在木板上的圈儿内。吴猪儿虫就放了心。
  黑儿虽然打叉已是百发百中,也扎过草人练胆。但还真没叉过人。就对吴猪儿虫说,一般的戏,可以“台上见”,但打叉最好还是先合练一下。吴猪儿虫叫出一个扒扒生兰娃子当滚叉的,那娃娃一听要把他当活靶子,吓得脸都白了。黑儿就当他的面打了几叉,靶子很准。看扒扒生还是害怕,吴猪儿虫就悄悄对黑儿说,你就告诉他,钢叉是假的,就算万一打偏了,也不会有危险。
  这一说,黑儿心中一动,为啥不能打假叉?尤其是滚叉的逃下戏台后,钢叉飞下台去,就可以用假的。但是,台上对着贴在木板上的真人,还是要真叉才扎得稳,这样真假混用,危险至少降低了一半。
  后台,黑儿扮好了鸡脚神,却不见了那个扒扒生。

  那娃儿从马门上看下去,戏台边摆着一口棺材,已是心惊胆颤,自己才这么大点,嘎嘎没吃几顿,婆娘气气都没闻着,就拿命打漂漂?干不得!妆都没画,就跑了。
  在外面东游西荡,混到开锣,爬上戏台附近一棵大树偷看,只见班里另一个扒扒生顶了角,被黑儿在台上追得鸡飞狗跳。翻一跟头,就挨一飞叉。这些叉其实都是假的,是班里赶着用木头削的叉尖儿,涂了银粉,都能乱真。当那滚叉娃儿在台上,背靠木板摆成了肉靶子,黑儿就要甩真叉了,全场白花花的眼睛,一齐聚焦,黑儿全神贯注,持叉在手,但凡感觉不好,他都会多耍一个花架子,再转而瞄准,感觉叉、心合一,打将出去,稳稳扎在扒扒生头上三寸的地方。五叉下来,博得满场彩。

  兰娃子晚上悄悄摸回戏台睡觉,挨了老板一顿黑打。
  黑儿能唱几十个戏,演文武小生,又兼角武丑,正是班里需要的。演过目连戏,吴猪儿虫就给黑儿定下了三十元的包银。这是黑儿第一次正二八经拿薪酬,觉得一下就阔了!
  班里能人不少,黑儿嫌自己“肚皮窄”,没戏了,就去靠马门,看别人唱戏,装自己的肚皮。好先生的肚皮是咋富起来的?还不是跑滩多了,装起来的。
  正生李留声的一手大刀走路,最让黑儿佩服,能让大刀这样的死杆子,笃笃笃在台上走路,简直练成了“刀精”!每次有李留声的《战袁林》,必挂头牌,而且粉牌一出,票就卖得很火。黑儿虽然自己已经是挂牌的角儿,但见了李留声,必定恭恭敬敬,李师长李师短地叫,他演完《战袁林》回后台,黑儿递茶送烟,鞍前马后。场上的叫花子鸡是有名的,黑儿将这糊了黄泥、里面烤得嫩香可口的一方名品,也买回来孝敬李留声。

  李晓得他想学大刀走路,就是不露声色,装聋作哑。心想,就是我的拜门徒弟,这大刀走路还不一定传呢!宁给二百文,不给一本戏,何况是绝技,“传艺不传技”,是内盘都通晓的。李留声为了技不离手,时不时还是要练练大刀走路,但都是找个地方,关起门来练。黑儿没法,只有倚马门,现场揣摸。
  这天,《战袁林》的粉牌又挂出。黑儿刚退回后场,李留声就出场了。黑儿连脸上油彩也顾不得擦,就去下马门站着看。这根“红甘蔗”,他要从头啃到尾。
  李留声全身靠甲,背上四杆旗旗,威风凛凛。身上穿得这么臃肿,按理说没法像短打武生一般演打打戏,但李留声偏能把一杆大刀耍得服服帖帖,大刀花子溜溜转。
  看到黑儿站在马门偷看,李留声本可以演“抽筋戏”,但那么多买票的人,要看的就是大刀走路,想丢戏,就要得罪一槽人。暗中日决:“我就是演了,你娃娃也捡不到。”他耍完背花后,右手一挽,大刀回到前面,突然向斜前方一甩,刀飞出去,碰到戏台的大柱上,一弹就回来了。李留生左手从背后接住,刀窜到右手,向下一顿,台上地板“通”的一声,大刀脱手,如有神助般,自己硬肢硬杆地走向下马门。看看要倒,捡场师轻拉幕布,把自己遮住,接回了大刀。

  黑儿琢磨,这和手上顶一根竿儿,找着平衡不让它倒,是一个道理。只不过大刀走路找平衡的着力点,不是地板,而是脱手时用手找的,是力道和推杆的方向控制,和演杂技的人鼻子顶竿一样,是要长时间训练的。自己打叉都能练出来,大刀走路,就练不出来吗?
  于是,玄滩场的庙子里、奎星阁上,都有黑儿偷练大刀走路时,大刀杆子底部杵得地下通通响的声音、歪歪扭扭倒地砸得乒乒乓乓之声。驯刀跟驯马一个球样,开始都欺生,杆子磨玉了,毛毛就抹顺了。黑儿不敢拿班里的把子来肇,自己用棍子请场上木匠镶了大刀片子,特意把它做得更重一些。练过就寄放在庙里。刀拌烂了,又重新镶。木匠见他过不几天就来镶刀,说:“你有点费(调皮)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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