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2-08-26 21:57:23
第十一 章挚友相助终得温饱
一九七九年,我们国家,开始实行“改革开放”政策,开始用“实践”而不是以某一个“伟人的意志”作为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从此,长城内外、大江南北,不再“以阶级斗争为纲”了,要集中力量搞经济建设了。人们的心里,感到从未有过的宽松和舒畅。
二十多年前,被打成“右派分子”的那批“反革命”,都概不例外地得到了平反昭雪。由此及彼,我也吸到了一口新鲜空气。
我在空降兵部队服役七年,这七年已成历史。历史终将证明:我在空降兵部队的所作所为,无愧于党、无愧于国家、无愧于人民!
从这一年开始,我们国家的户籍制度、用工制度等也不再如钢筋铁骨,没有一点点松动了。而开始“春风送暖意,冰雪齐解冻”了。
这一年,我就读的中学六二届高三甲班,同学聚会了:十七年不见,都从原来的“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变成现在的“为人父、为人母”了。
在同学们眼里,我是“反差”最大的一个。当有的同学得知,辛苦了一年,分配账上只剩二元二角三分时,“哇——”的一声,伸出来的舌头,差点缩不回去。
不过,在闲聊之中,我还是相当平静的。尽管我现在几乎是家徒四壁,一无所有,但是,“否极泰来”,烂透了,自然会向好的方向发展。
我告诉同学们:不要为我担心,我不会变得更困难了,只会一天比一天好起来了。
正当分手在即,只觉得相逢时间太短促时,高中三年,一直与我坐同一张板凳的曹清同学,把我叫住了。他告诉我,他要帮我摆脱困境。他说,他刚才已经与单位的“一把手”通过电话,并征得“一把手”同意,正式邀请我到他们单位去工作。他还说:我去了之后,一定会有“如鱼得水”的感觉的。
回到家里,与荷芬商讨。
荷芬的两难态度也在情理之中:首先,原来工作的这家工厂近在咫尺,一家人在一起,好照应;其次,从管后勤、带球队,到现在的担任车工二班的班长,已经有了一定的基础,单位领导也是比较重视的,如果换了新单位以后,这些优势就烟消云散、不复存在了,心理上确实有点不舍。
反过来,“放弃”是为了更多的“得到”。如果舍不得放弃现在的岗位,就意味着不想摆脱目前的窘境,就只能继续在穷困潦倒中苦苦挣扎。
我是倾向于去同学那里工作的。理由是:第一,同学了解我,他想给我一个舞台,让我把长处尽情地发挥出来。“如鱼得水”、随心而动、随意而行,人生苦苦追求的,其实就是这种感觉。第二,我没有请求他帮忙,是他认为这么多年来,我过得实在太苦了,主动想帮我。这是一种真情,真情难却。
一九七九年年底,在家乡同事们的一片惋惜中,我辞去了原来那个工厂的工作,舍近求远,去了老同学的那家工厂。
老同学没有食言。他真的作了让我“如鱼得水”的安排,尽可能多地为我提供创造经济效益,改善家庭生活的机会:我是车工,厂里专门安排一台车床让我操作。当时,厂里“一线工人”实行的是早、中二班制作息,每台机床安排二个操作工,早、中二班轮换。我一个人一台机床,不安排对班,我愿意做一班就做一班,愿意做二班就可以连做二班;实行记件工资制,我完成多少定额、就发多少工资。除此之外,还让我兼任车间调度、金加工工艺和金工车间统计员。这三项工作,根据本厂经济效益,对照其他行政管理人员,另外计发工资。
这样的条件,别说是老同学所在工厂,就是在当时全市、全县范围之内,都是绝无仅有的。千载难逢,我当然不会轻易错过。
我学着我那敬爱的父亲,每天听见第一声鸟叫时,就从北门乡下出发,骑着单车赶到南门乡下的工厂去上班,总是第一个打开车间大门,把当天需要加工的金属零件一一分配到位。上班铃声响过后,又毫无特殊地与别的师傅一起,从事着踏脚板加摇手柄的车工工作。连做早——中二班。待中班结束,统计完当日的产量,总要在路上听过几遍鬼叫后才能回到家里。年复一年,雷电不挡、风雨无阻。每月一日、十六日是规定的厂休日,我也照常骑车去厂里,把生产进度和统计数据表列到墙上,让全厂上上下下都一目了然。
平时的兢兢业业和勤勤恳恳是不太引人注目的。年底分配时,我的姓名后面的那串数字,实在太显眼了!这个数字,超过了车间平均值的四倍,引来那么多人的“指指点点”,也就不足为怪了。
在辞旧迎新的全厂大会上,“一把手”的表态倒是十分令人欣慰的:“一把手”认为,我在这个厂里付出的艰辛是有目共睹的,最终得到那么多的收获,尽在情理之中。如果有人觉得我承担的工作太多了,可以提出来,分一部分出去,条件是,必须比我干得更好。
日期:2012-08-26 22:00:45
第二年,没有人从我的手头上接过去什么工作,我还是那样两点一线,往返于家庭和工厂之间。还是那样起早贪黑,一天干着二天的活。累吗?真累。想放弃吗?不想。从部队回来十一年了,其中有十年,一年忙到头,维持温饱都很勉强。那是辛苦更‘心苦’!从第十一年起,我这条“鱼”算是真的遇上“水”了。我要尽情地游、尽情地跳,拼命地游、拼命地跳。静下心来,我虽然觉得累,觉得辛苦,但心里那个乐呀,无法说。
在老同学厂里工作一年,竟会有这么大的收获,荷芬自然也喜上眉梢。为了保持这种势头,她一再提醒我:不要每天十六个小时“连轴转”, 应该想办法中间休息一、二次。另外,荷芬还每天为我准备两份可口的饭菜,让我上班时带到厂里食用。每天变着法儿为我制作平时喜爱的甜点,既考虑到耐饥、又考虑到营养。甚至连什么季节,保持到哪档温度都做到无微不至、十分周全。
有一天,我在技术科整理金加工图纸,欣逢老同学前来了解新产品开发进度。这本来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可老同学却一直若有所思地看着我。突然,老同学一拍脑袋,对技术科长说:
“我想起来了,我这位老同学是当年中学里‘赫赫有名’的文学才子,不管你碰到什么问题,遇到什么情况,只要你一讲完,他就能吟诵出一首与之对应的古诗词,与你一起排解或消遣。”
我的老同学用这种方式把我介绍给技术科长,实在让我出乎意料。
“找个适当的机会,让我老同学给大家表演一次,你们意下如何?”
老同学在技术科许下如此“诺言”,更让我始料不及。
“那是十七、八岁,脑子最灵活、最好用的时候。现在,又十七、八年过去了,脑子不好用了、生锈了,学问也早已还给老师了。老同学,你饶了我吧,别让我出洋相了。”我急忙摇手拒绝。
谁知技术科那帮厂属精英却不依不饶,一定要曹厂长兑现承诺,並建议把时间就定在今日午后。
老同学见我面露难色,安慰说:“即使真的一次也对不上来,我自有‘台阶’,决不会让你下不了台。”
为了厂长的威望、为了老同学的面子,我只能半推半就地去扮演这个角色了。
午饭后,在厂俱乐部,我先给自己打了一针“镇静剂”:
“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权作一次脑筋急转弯的智力竞赛吧。”
老同学曹厂长在简短开场白后,请大家“出题”。与会者纷纷举手,老同学把第一次机会,给了技术科长。
技术科长先介绍了一个鲜为人知的情况:曹厂长、黄厂长和我,是中学的校友。接下来,技术科长要我用一首古诗词来回答:“曹厂长和黄厂长比较,哪一个更好?”
我说:“直接比较二个厂长好坏的古诗词,我从来就没有学到过。有一首可以间接比较他们的好坏的诗,不知是否妥当,请大家商榷:”
“梅雪争春未肯降,骚人搁笔费评章。
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我背诵完毕,俱乐部内先是鸦雀无声,而后爆发出了一阵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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