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和国最早一代特种兵回忆录》
第38节

作者: 金色蒲公英19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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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来!”“我来!”
  想出题的还大有人在。
  老同学把第二次机会,给了主办会计。
  主办会计是位女性,她先告诉我:她是从别家工厂调来的。原来的那个工厂底子厚,所获利润,除按计划上交之外,悉数投入分配。现在这家工厂刚刚新办,主要靠银行贷款,来维持运作,经济效益虽好,但所获利润在归还银行利息之后,剩余就不多了。因此,“我同样是担任会计职务,在两家不同的工厂,收入却相差悬殊。钱拿少了,心里自然不高兴。”

  你能用一首古诗词,来解开我心头的这个结吗?
  “节物相催各自新,痴心儿女挽留春。
  芳菲歇去何须恨,夏木荫荫正可人。”
  “你失去了一个所谓的好单位,诗中的痴心儿女失去了美丽的春天,两者有相似之处:既极不情愿,又无可奈何。世界上,有许多事情,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寒往暑来,自然界不可能永远是春天;你觉得原来的那家工厂好,领导却把你调到这里来。有些东西,失去了,如果无法挽回了,就要泰然接受,平静面对。而那些可以改变的东西,要努力去改变它,让它变得更好。‘夏木荫荫正可人’,我的理解是:新的,未来的,可能更适合自己。”

  “怎么样?两发两中,不佩服也不行吧?到此为止了,不允许再提问了。”
  我的老同学给足了我面子,没有给我出洋相的机会。
日期:2012-08-26 22:03:36

  这一年夏天,工厂给平顶山矿务局,制造了一台煤粉过滤机。进入安装调试阶段了,厂里却找不到合适的人带队前往。
  老同学在我机床旁转来转去、欲言又止。
  “有什么事,你就明说吧。不就是十天半月吗?我没有什么放不下的。调度,让车间主任代劳一下;工艺,照卡片上做就是了;统计,叫两个班长辛苦一点。至于家里么,我回去打一下招呼,明天就可以出发。”
  “这么说,你全明白了?”
  老同学果真是想让我带队去安装、调试。
  “我再物色一个经验丰富一点的钳工,协助你带队。委屈老同学几天吧。”
  我们住在平顶山七矿。安装、调试,进展十分顺利。

  盛夏酷暑,我最渴望的是游泳。我把心思表露给一位副矿长后,不料他抛出这样一句话:
  “平顶山有一处好水面,非常适宜游泳,就怕你‘叶公好龙’,望而生畏。”
  “是不是叶公?生畏不生畏?到那里就知道了。”
  我不甘示弱。

  “那好,我现在就带你去看那处好水面。看了之后,你再告诉我:游,还是不游?”
  副矿长亲自开车,把我送到了他说的那处好水面。
  这是平顶山妇稚皆知的白龟山水库。
  小车开进了一家疗养院,却没有在停车场停下来,而是继续向南,径直开到水库边上才停住。我走下车,心里不由发出阵阵赞叹:疗养院建在一个由北向南,伸入水库中的半岛上。亭台楼阁,尽在绿树掩映之中。这与无锡“太湖佳绝处”的“鼋头渚”极为相似,只是少了若隐若现的水中仙山和万顷碧波中的渔帆点点。尽管这样,眼前的白龟山水库,风轻浪细、碧水连天,一点也不缺游泳爱好者的向往与爱怜,真的是一处让游泳爱好者一见就心动的、实至名归的好水面!

  “这样吧,明天下午四点,我就在这停车处下水,向东,游到拦河大坝再折返回来。据我目测,全程三千米左右。希望矿长能成人之美,让我过一下游泳瘾。”
  “一言为定,请不食言。”副矿长示意,上车回矿。
  我很费解。这位副矿长为什么总是担心我会放弃、会改变注意呢?
  喜欢游泳是年轻人的天性。那么好的环境,那么好的水面,又未设禁泳标志,怎么会无人游泳呢?难道平顶山是个例外?我游意已决,不会辜负这片好水面的。
  第二天,我们按时来到疗养院。在我下水之前,又来了二辆小车,一辆大车,车上的人下来以后,很少言语,大多只是在原地转悠。他们分明也是来看我下白龟山水库游泳的。
  在清水碧波中畅游,是十分惬意的幸事、乐事。三千米的游程,对于一个喜欢游泳、热爱游泳的健康男士来说,再平常不过了。今天,我的这一举动如此瞩目,背后必有缘由。我想,我用不着现在就去探根求底。毋须二个小时,待我游回来了,自然会水落石出,真相大白。
  我很随意地活动一下四肢、头颈和腰,只对熟悉的副矿长挥了挥手,便钻进白龟山水库去了。
  我游得十分轻松。速度不快,是鉴于两个方面的原因:第一,白龟山水库,水质实在太好了,这在江南水乡,已经见不到了,我想在“秀水”中多待一会,不忍心过早与它说再见。第二,水库再美,对我来讲,总是个陌生水域。我得留点神,从容应对可能出现的不测。
  结果,耗时一小时十七分钟,在众目睽睽之下,我没有遇到一点意外,一帆风顺地、平平安安地,从疗养院游到拦河大坝,又从拦河大坝折返,回到疗养院。

  跟在副矿长后面向我祝贺的,自称是平顶山日报的记者。他向我介绍:我选定的这条游泳线路,正是平顶山的游泳爱好者也十分喜爱的线路。但是,游这条线路的平顶山人,不是溺水身亡,就是被吓得魂飞魄散!活着游回来的人,无一不说遇见了“水怪”。
  “看你这样神定气闲,你肯定没有遇见‘水怪’。”
  记者似乎是为我庆幸地说。
  “我也遇见‘水怪’了。可我心里明白,那其实不是‘水怪’。”
  说完,我淡淡地笑了一下。
  “此话怎讲?”

  “记者先生,我不是平顶山人。”我边说,边转向我刚刚游过的游泳线路。
  “我不熟悉拦河大坝建成和蓄水前,这一带的地形地貌。但我敢说:从疗养院到拦河大坝这一段,库底地形,高低落差很大,起起伏伏的,变化也很大。这是我在游泳过程中,水温差异告诉我的。一会儿温热,一会儿冰凉,变化无常。另外,水库里有一种水草,是丛生的,一团一团聚集在一起。这种水草好象长到一定高度之后,就不再继续长高了。在水温较暖的浅水区,这种水草露出了水面,平摊着。我们完全可以看清它,游的时候,绕过去就行了;在库水冰凉的深水区,我们就感觉不到它的存在。问题就出在那些不深不浅的区域,这种水草还是一团团绞合在一起。我往返途中就碰上了四、五丛,没有透出水面,光照又不足,黑乎乎的。人在水里游,感觉好象是它在动,看上去就像是活生生的异形怪兽。”

  “噢——原来如此。”
  记者长舒了一口气。
日期:2012-08-26 22:04:29

  我在老同学厂里工作了五年。这五年,虽然十分辛苦,但可以毫不夸张地说:
  这是我出生至今最充实、最愉悦、最有成就感的五年。
  凭这五年的劳动所得,我申请宅基地,盖了两间楼房。不仅如此,我还为两个儿子积攒了一笔鱼跃龙门的上学经费。
  一九八四年下半年,我对老同学表明心迹:

  “儿女是父母生命的延续。从这点上说,儿女就是父母本身。我的两个小孩都将进入学习的关键时期了,我想回去,我要亲眼看着孩子学好,看着孩子成才,一句话,我心有不甘!”
  “我也替你想过:回家时,孩子早已睡着了。赶来上班时,可能孩子还没有醒。不仅说不上话,甚至可以说见不上面。”
  “是的,不少时候,我只是打开他们的书包,翻翻他们的作业本。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孩子他妈,再由他们的妈妈转告,我总是不放心。”
  “我理解。从现在起,算进入过渡期吧。统计、工艺、调度,你看谁接手比较合适,我们商量一下。你与他们先合着做一段时间,争取平稳过渡。”
  过了一九八五年的春节,我就没有再去老同学厂里上班,又在老家找了一家乡属工厂工作。

  少了许多经济收入,多了不少天伦之乐。此消彼长,我与荷芬都认为作出这样的选择是值得的。
  (第十一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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