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的航向——大宋崇宁三年》
第17节作者:
草根读史1 日期:2013-06-06 20:55: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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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重大的压力下,内心的忧愤恐惧,往往会让自己无法作出正确的抉择。皇帝的宝座,现在看来,无疑是如同喷发的火山口,徽宗感觉到了它的压力,急于想让自己脱离险境,于是决定内禅。
比较有趣味的是,徽宗对于皇位的得失,不是那么斤斤计较,但是对于退位后的称号,却是十分的在意。徽宗说,“不要称太上,只称一名目,如道君之类”,希望退位后的称谓“只称道君”。吴敏上请,说还是称太上皇帝为好,徽宗说“卿不须泥古”。最后定下的称谓是,徽宗为“教主道君太上皇帝”,皇后曰“道君太上皇帝后”。
同样充满戏剧性的,是徽宗的禅位。
徽宗在内心中定下了内禅的宗旨之后,握着蔡攸的手,说:“我平日性刚,不意金人敢尔!”徽宗说的悲昂,气宇激越,“忽气塞不省,坠御床下”。众大臣一看,这还了得,大呼小叫,七手八脚的左右扶举,揉手的揉手,揉脚的揉脚,喂汤药的喂汤药,“俄少甦”,徽宗终算透过气来,但已是半身不遂,口不能言。徽宗于是举手索要纸笔,用左手写道:“我已无半边也,如何了得大事?”顾左右,无言者。
徽宗禅位这么精彩的一幕,后来有不少史家直言,说他这是在倾情表演,公然造假。史家的这个说法,并不是无中生有,给徽宗摸黑。因为在这之前,徽宗早已在作提前的预谋。在禅位之前的一天,徽宗就曾问过吴敏:“莫须称疾?”但吴敏认为,徽宗是诚心定下的大策,用不上使用虚假的玩意,“陛下至诚定大策,恐亦不须”。可徽宗还是说“待更思之”。第二天,徽宗在禅位之前,又拿出这件事来问吴敏,“不可不称疾,恐变乱生。”吴敏于是说,“亦好。”
徽宗也许意识到,强敌压境,自己就这样主动禅位,无疑于临阵逃脱,难免不会让人家说闲话。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徽宗不想让人家说三道四,也不想让后来的史家,给他加上个昏君的称号。为稳妥起见,自然得想出个两全的妙计。
日期:2013-06-07 18:06: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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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位之后,也许是身上的压力骤然减轻,徽宗的脑瓜清醒了许多。内侍有人说禅位错了,徽宗也觉得,这样的举措有些草率。故而徽宗在即将出居龙德宫时,对群臣说,“内侍皆来言此举错,浮议可畏”。
吴敏一听,头立即就大了。这么大的事,怎么能随便开玩笑?自己的身家性命,甚至连带着一家老小,都担系在这上面哪!
史家的叙述,没有场景的描写。但是设身处地,我们都能够体会得到,吴敏的后脊背一定在直冒冷汗。
情急之下,吴敏赶紧把导火线浇灭:“言错者谁?愿斩一人,以厉其众!”
字里行间,都能感受得到吴敏的色厉内荏,内心充满了恐惧。
好在徽宗是个迷糊,对这其中的厉害,还没有个清醒的认识。徽宗说:“众杂至,不可记也。”
人生就是这样,生命之旅的叉道口,一个迷糊的抉择,就已经把未来的人生彻底改写。等到回过味来,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时,早已是天上人间,一切已无法挽回。
徽宗在东南巡幸之际,大概已意识到先前的错误。毕竟,一个人是不是皇帝,这里边的区别不是一般的大。徽宗在江南,似乎也有新立班子,重整旗鼓的打算,这也为后来钦宗对他的猜忌,埋下了伏笔。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靖康之难,金兵带着掳掠的二帝,胜利北归。大宋的臣民,经历了山河破碎,被迫称臣的耻辱,心中充满了愤恨。但臣子的心中,那怕有最多的愤恨,又怎么比得上家国破灭,自身被虏的曾经的皇上。
靖康之后,徽宗从主角的位置上退了下来,变成了龙套,连个配角的身份都不是。于是史家的聚光灯,重新调整,把焦点对照到新主角的身上。徽宗禅位后的十年时间,《宋史 徽宗传》中,对他的记述只有这么短短的,一百多字的一段:
“靖康元年正月己巳,诣亳州太清宫,行恭谢礼,遂幸镇江府。四月己亥,还京师。明年二月丁卯,金人胁帝北行。绍兴五年四月甲子,崩于五国城,年五十有四。七年九月甲子,凶问至江南,遥上尊谥曰圣文仁德显孝皇帝,庙号徽宗。十二年八月乙酉,梓宫还临安。十月丙寅,权欑于永祐陵。十二月丁卯,祔太庙第十一室。十三年正月己亥,加上尊谥曰体神合道骏烈逊功圣文仁德宪慈显孝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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