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的航向——大宋崇宁三年》
第19节作者:
草根读史1 日期:2013-06-08 20:5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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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本性上,徽宗并不是个昏暗愚昧之君,对于臣子的谏言,也能够宽容接纳。这方面,徽宗的纳谏故事,与历史上的有为明君,哪怕是与唐宗宋祖相比,似乎也并不逊色。
徽宗继位之初,便暴露出爱好花鸟禽畜的僻好,开始在内苑中畜养珍禽奇兽。左司谏江公望知道后,上言说这样的举措“非初政所宜”。江公望的上言,让现代人看来,似乎有些吹毛求疵。爱好花鸟禽兽,也不是什么不良嗜好,自己在后院蓄养,也不影响到他人,闲暇之余逗弄玩耍,可以疏缓工作中的压力,调整日常时的心情,不象是件什么坏事儿。
但徽宗对江公望的上言,却是郑重其事。过了几天,徽宗对江公望说,“已纵遣之矣”。其中有只白鹇(又名银鸡),由于蓄养时间较长,徽宗遣人用柱杖逐之,白鹇始终不肯离去。徽宗于是将江公望的姓名刻在杖头,以记识江公望的谏言。
到了大观时期,太监童贯已得到了重用,因为河湟开边,童贯已因军功升到了节度使。“时童贯权益张,与黄经臣胥用事,中丞卢航表里为奸”。童贯仗着徽宗的器重,与黄经臣、卢航相互串通,专擅权柄,对帝国的纲纪制度,产生了极坏的影响。这时右正言陈禾从国家大局着想,公开站出来说:这是国家安危的根本,吾身任言官,此时不言,可乎?陈禾遂向徽宗上言,弹劾童贯黄经臣怙宠弄权之罪。
但是,陈禾向徽宗上言时,或许是情绪比较偏激,或者是有其他的原因,论奏未终,徽宗拂衣而起。陈禾的一片赤心,眼看将要付之东流,情急之下,陈禾一把抓住徽宗的衣服,请求听他把话说完,“禾引帝衣,请毕其说”。
可是十分显然,徽宗不想再听陈禾的啰嗦,两人一番拉扯,“衣裾落”。
徽宗说:“正言碎朕衣矣!”
陈禾回答:“陛下不惜碎衣,臣岂惜碎首以报陛下!此曹今日受富贵之利,陛下它日受危亡之祸。”
看着陈禾一脸诚恳,不改初衷,而且言辞愈加恳切,徽宗于是改变态度,说,“卿能如此,朕复何忧!”
内侍见到徽宗的衣服已被撕破,请徽宗先去更衣,但是徽宗却说:留下来用以表扬忠直的大臣。
这样的胸襟,恐怕有为的明君之中,也是为数不多。
日期:2013-06-09 18:0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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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到后来,徽宗重用宦官,大办“花石纲”,天下士大夫是议论纷纷。太学生邓肃写诗十首,献诗讽谏,其中有“但愿君王安百姓,圃中何日不春风”之句,言词中大有指谪时政,对皇上的大不恭之意。
邓肃的讽谏诗,在士大夫中间广为流传,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徽宗知悉后,即命宣取,但是看了之后,并没有勃然作怒。当时皇太子就在身边,徽宗几乎是用肯定的口吻,与皇太子说,“此忠臣也”。到是蔡京为此上奏,说:今不杀邓肃,恐将来浮言满天,惑乱天下。但是最终,徽宗对邓肃的处理,也只是将他放归田里。
如果徽宗是一位有为明君,国家在他的名下得到大治,那么他的纳谏故事,后来一定会成为光辉榜样,让史家大书特书。可惜的是,徽宗纳谏,只是徒有形式,并未在后来的政事中予以积极改进,最终,还是成为了一个亡国之君。
徽宗的最终结局,无疑是凄惨的,他的教训,也是十分深刻的。沦落到亡国之君这一步,徽宗自己,或许已经无暇回顾,但是后来之人,对此应该有着更加客观深刻的认识。
有一位哲人说过,人生的道路看似漫长,其实紧要之处,往往只有那么关键的几步。
徽宗的政事,自然是千头万绪,日理万机。那么他在纷乱的时政之中,究竟是在那几步紧要之处,就出现了差错了呢?
对于这个问题,史上的评论,似乎也是众说纷纭。有说是骄奢淫逸,荒淫无度的,但王夫之在《宋论》中说,“徽宗虽侈,未至如杨广之用若泥沙也”。认为徽宗荒淫奢华,虽然是成为亡国之君的重要原因,但还不是紧要之处的关键原因。
日期:2013-06-09 20:4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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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不纳张觉,金虽强,何衅以伐宋哉?”《宋史》脱脱的评论是:纳张觉。
从历史给出的史实看,北宋亡于金,与女真金人的交恶,起衅于宋朝接纳率平州来降的张觉,《宋史》脱脱的这个说法,似乎是确实没错。
但是从宋朝这方面来看,纳平州张觉,是因为金主阿骨打在归还燕京之时,不肯把平州一道予以归还。如果宋朝之前没有得到燕京,单单张觉率平州来降,那么徽宗或许就不会受他的诱惑。因而从事情的前因后果来考虑,宋纳张觉,应该归类到收复燕云十六州的大事件之中。
燕云十六州,这个沿着燕山山脉横亘南北的千里疆土,自从后晋石敬瑭这个儿皇帝把它献给了契丹辽国之后,就成为中原王朝心头挥之不去的阴云。失去了长城屏障的中原王朝,从此生活在夷狄铁蹄的阴影中,夜夜不能安寐。
想要收复燕云十六州,周世宗、宋太祖这样的有为之君,最终也只能是无果而返。宋太宗、宋真宗,更是由是蒙受其辱。能够成就前人不能成就的大业,对于胸怀大志,想要成就一世英名的宋徽宗,怎么可能不会怦然心动?他会在这个紧要之处犯上迷糊,栽上跟斗,似乎也不难让人理解。
“欲建非常之功,必待非常之人”,雄才大略的汉武帝实践出真知,总结归纳出来的经验,足以震古烁今。徽宗平时只关心书画艺术,对于汉武帝的经验总结,似乎缺乏细心的体会。徽宗所待的非常之人,是童贯、高俅、蔡攸之辈。
从时间上来看,自赵良嗣献上联金伐辽之议,到童贯带十五万大军巡边,这其中的间隔,有着近十年之久。后周世宗意识到,带兵打仗,需要有听从自己指挥的部队,能够很快组织起一支敢打敢拼的禁军;徽宗经过十来年的准备,可是逢个灯火将熄的北辽,得到的竟是惨败复惨败的结果。
眼看着徽宗的宏伟理想,就要成为黄粱一梦。于是童贯、王黼匪夷所思地,为徽宗想出了用岁币赎回的锦囊妙计。燕京是回到了宋朝的版图,徽宗成就了“超越前人”的梦想,可接下来他也遇到了实实在在的问题:金人不将平州归还宋朝,想要凭借燕山山脉这个天然屏障加固国防,显然就是个痴心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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