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3-06-10 13:27:19
　　第25章
　　接下来的四天，林黑的嗜睡稍有改善，这源于她对二手房经纪人这个职业始终抱着怀疑，底薪太低，如果不开单，起码的生活都不能保障。
　　给人没着没落的感觉！
　　当初入行的时候，只是道听途说这个行业水深，来钱快，如今看来，不过是见过贼吃肉，没见过贼挨打的小人之心作祟罢了。
　　有了这种认识，林黑便开始在网上疯狂地找工作。
　　找工作的过程充满了失落，二线城市的包容性不如一线城市。很多公司听说她三十岁了，均委婉谢绝。她跟对方说她虽然三十岁，比二十几岁的女人还有冲劲儿，她五官端正，做事卖力，头脑灵活。也无家庭负累。对方没耐心听她说这些，通常不等她说完就挂断了电话，或者委婉地说考虑一下。面试机会都没争取到，何来考虑呢？
　　沮丧的林黑跟姚嘉道苦水，姚嘉说：“你以为你头脑灵活，人家就得喜欢？你这年龄，不上不下，用人单位害怕你结婚生孩子影响工作。而且，还担心不好驾驭。但凡卖力的人，容易固执。现在的企业，喜欢好塑造的应届生，工资低，好忽悠。老板普遍疑心重，核心业务不会让新人参与，不核心的业务，一个萝卜一个坑，需要的不过就是应声虫，流水线。你想穷则思变，都是多余。人家一早就定位好了。”

　　啰嗦了这么多，姚嘉还不解恨似的。继续说教：“再说，你也不诚实，我承认你头脑还凑合，但说灵活，就有些自诩！就女人的终身大事而言，你就一傻逼。你看看你周围的女人，哪个跟你一样，物质，婚姻，*生活！你是一样都不着边儿，用韵城的老话说，那就是头无半片瓦！还灵活，灵活个屁啊？”
　　姚嘉的话噎得林黑灰头土脸，头皮发硬。不过，有道是话糙理不糙，林黑愣是挤不出话能把姚嘉驳倒。
　　投靠无门，林黑只得按兵不动，走一步看一步。
　　四天之后，林黑怀着对未来的迷茫以及对现实的不可抗拒，骑着自行车去上班了。
　　临近公司，林黑老远就看到同事们在公司门口候着汪经理来开门，见林黑来了，同事们都笑着打招呼。
　　“身体好了？”
　　“一个星期——时间刚好啊！”
　　胡蔫儿话中有话，意味深长。
　　“是啊！还是双胞胎呢！”林黑知道胡蔫儿指的一个星期也就是打胎修复的时间，既然她喜欢捕风捉影，还不如自己大方得让她瞠目结舌。
　　“林黑，你这个人太敏感了！我有那个意思吗？”
　　“好啦好啦！胡蔫儿，人家的事情不要你操心！你还是看好你的万精油老公！”
　　李秀一向看不惯胡蔫儿，阴阳怪气地挤兑她。

　　“嘿！你妒忌了，是吧？想要跟我一样的好福气吗？巴结巴结我好了！回头我跟你找个有房有车的。”胡蔫儿把手耷拉在李秀肩膀上，故作亲热。
　　“有房有车？你要求也太低了！我啊！要找个上市公司老总！”李秀不露声色地拿开胡蔫儿的胳膊。
　　“你就臭美吧！”
　　二人的抢白逗得大家哈哈大笑，林黑站在人群中，笑得极为勉强。这种间隙，她的脑海总能涌出很多斑驳的疏影，每一张画面都是她和文蓝相爱的过去。眼眶禁不住有泪雾弥漫，陈哲看在眼里，岔开她的注意力，喊道：“好了好了！汪经理来了！大家看啊！”
　　远处，大腹便便的汪经理一脸惺忪模样，懒洋洋地骑着那辆银灰色电动车由远而近，满身肥肉死气沉沉地压塌着崭新的电动车。
　　在大家的雀跃中，林黑不易察觉地拭去了眼角的泪水。
　　销售公司就是这样，每个人都能唱台戏，每个人也可以调配气氛，偃旗息鼓。林黑随着人流走进会议室，她一直不适应晨会上的虚张声势，以她的工作经验，对工作的理解是内敛的，含蓄的，兢兢业业地做事，踏踏实实地过日子。概不是跟传销似的，喊口号，树雄心。
　　这都是**遗风，坑人的玩意儿。
　　地产中介行业有很多虚浮的噱头，让她感觉到不合时宜。

　　晨会差不多开了一个小时，交流房源，分析案例，因会议室的凳子不够，索性要求大伙儿全部站立，这种开会方式着实让人憋屈，林黑不时活动着站得发僵的双腿。
　　晨会之后，林黑便在网上看房源，乏味无趣之余，又把金远当白老鼠研究。金远的状态跟往常一样聪明伶俐，在网站找房源的时候不时皱着眉头思索，纵然是艺术大师达芬奇，物理学家焦耳也不过如此，苦大仇深状，宛如天才的黎明时期。
　　陈哲瞅着林黑专注的眼神，噗嗤一笑，在办公桌下踢了踢林黑的小腿。一本正经地揶揄：“你不会是爱上他了吧？”
　　“爱上？嘿嘿，是的，你这一说还真有点爱了！哈哈……”
　　李秀走到林黑身边说：“走走走！跟我看房去！刚刚出来的新房源！美丽家园的，三房五十八万！”
　　“这个价格，像假消息！”林黑说。
　　“去吧去吧！你们去了我正好用电脑！”
　　胡蔫儿从林黑和李秀中间挤过去，抢占电脑。李秀和林黑面面相觑，嗤之以鼻，意味深长地，用眼神交流。

　　很久没上班了，突然置身于集体，林黑的心开朗了一些。
　　二人去看房源的路上，有说有笑。
　　“林黑，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李秀说。
　　“我也想啊！”
　　“那为什么来了呢？”

　　李秀拥了拥林黑，专注地眼神期待林黑说是因为她才来上班似的。
　　“缺钱呗！嘿嘿！”
　　“没良心的家伙！”
　　“……”
　　李秀比林黑小六七岁，从来没主动叫过林黑一声姐，林黑挺接受这种没大没小的方式。
　　二人穿过湖滨路，随着人流等红灯。
　　二人继续在斑马线前有说有笑，她们还未体会够久别重逢的温馨，一个女人气势汹汹地从林黑身后窜来，她旁边还跟着一个年轻小伙儿。
　　小伙子对女人说：“她！就是她！”

　　女人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拉过林黑的胳膊，不等林黑反应过来，女人已抡起了右手，对着林黑的脸来了一耳光。
　　林黑惊诧得不知所措，本能地捂着脸，李秀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把女人推开了，旁边的男人拉开李秀，一副死不罢休的特务样儿。
　　“你们想干什么？”李秀问。
　　“干什么？不关你的事儿！”
　　男人一把拉开李秀，站在林黑面前，一副寻衅滋事的气势。
　　“老子今天打死你这个小三儿！”
　　林黑一听这话，冷笑。她的人际关系简单，不用细琢磨，便知道这路人冲着肖洒而来。

　　“莫名其妙！小三儿？你叫她管好她的男朋友算了！我懒得陪你们丢人！”
　　林黑说完，拉着李秀，准备离开。
　　李秀到底年轻，看不清状况，不甘心白吃亏，磨磨蹭蹭不肯走，撑着脸面嚷：“神经病，生儿子没屁眼儿！”
　　林黑生拉死拽，奈何不了李秀的蛮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