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岁时,我干了她。22岁时,她干了我》
第14节作者:
剑之晶 去工地的第一天,看着忙碌的工人,听着轰鸣的机器声,我心里本还残留的所谓尊严体面,一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工头并没有因为我是索方的同学,就让我坐飞机似的直升为管饭会计,而是对我进行了系统专业的培训,先搬砖。
我换上工头丢过来的破迷彩服,捡起一副前身疑似为白色的手套,就哼哧哼哧地干了起来。我比索方高大威猛,搬几块砖那是牛刀杀鸡。往手推车里搬砖时,别人一次十块,我一次二十。和我搭档的老王一个劲地提醒我:老弟,你刚干这活有力气,时间一长吃不消的,快少搬点。我呵呵一笑听了他的话,和他搬一样多。
我们一人紧握着一只车把,躬着背屁股朝天,推了一段猛跑几步,来到一张大网前,用力把车把一抬,那砖就稀里哗啦的全掉进网兜里。等网满了,负责指挥的小工就连喊带骂叫吊车把起重臂升过来。砖吊起来运到建筑物之上如何,我现在还没看到,不过也猜得出来。无非是拿出来垒墙,比下面多几个操刀的建筑工而已。
老王和我推着空车往回返时,问我:“你也是大学生?”
我一下面红耳赤,不知如何回答。
老王看了我一眼,接着说道:“我认识索方,那小子能吃苦,将来不简单。”
我马上接口:“我是索方的同学,他介绍我来的。”
“哦,那还是大学生。”老王面无表情。
“嗯,嗯。”我支吾着。
“我儿子也是大学生”老五语气欢快了起来。
“那不错啊。”我应付着。
“是啊,还好。我出来干活就是为了给他挣学费。”老王的表情很是自豪。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我不想就着这个话题说下去。
“他就在上海上学,名牌大学,食品大学。”老王不管不顾。
不会这么巧吧,我心里一惊。
“想什么呢,快搬砖啊。真是年轻人,一会急火火的,一会慢吞吞的。”老王训道。
中午吃饭的时候,几个只能从声音上分辩出性别的大妈端着一大锅米饭,一大锅钝白菜,还抬着一铁桶的菜汤走了过来。米饭白生生的,不象传说中的黑黄间杂,看起来味道应该不错,吃起来也不坏。白菜也散发着香气,成功地勾起了人的食欲,只是一放到嘴里就让人想起了出家,真是太淡了。菜汤比较实事求是,只有汤不见菜,反正本来就是解渴的,有菜没菜都一样。
我端着索方留给我的家什盛了半碗饭,挨着老王坐了下来。老王看着我碗中的饭,不解地问:“你不饿?多吃点才有力气。”我哪能不饿,只着从网上看到吃大锅饭时第一碗要先盛一半,快速地吃完,第二碗再结结实实地压个尖顶。
“这个,这个”我一时不知如何解释。
“哦,呵呵”老王突然笑了起来“这里的饭管饱。”他看穿了我的心思。
下午干活的时候,我明显没有上午利索,磨磨蹭蹭地能少搬一趟就少搬一趟。老王看了,没有怪罪,反而让我歇着。这一下,我更是不好意思,只能硬着头皮跟上进度。可是我的高大威猛的身材实在中看不中用,两只手象被剥了皮一样,一碰就钻心地痛,两只脚则象带上了大镣铐,行走时一步三摇。老王看着我象喝醉了酒的样子,沉下了脸:“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让你歇着逞什么能?”
我的泪水瞬间落了下来,蹲在一摞砖上象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哇哇地大哭了起来。
大学,大学,这就是我千辛万苦,历尽四年艰难所上的大学吗?
“孩子,别哭,别哭。”老王赶快过来安慰我。
老王,我怎能不哭呢?你可知道,四年前当我要上大学时,村人由衷地称赞吗?你可知道,四年前当我拿了大学录取通知书,兄弟们对我的艳羡吗?老王,老王,你可知道,爸爸送我进学校时,那满眼的圣洁虔诚吗?老王,老王,你说我怎能不哭?
“噢,大学生哭了,噢,大学生哭了”不远处,几个和我差不多岁数的小工在起哄。
我一下怒从心头起,站起来不顾满袖灰尘,擦了一下眼睛,瞪向他们。他们见我站了起来,一下子没有了声音,站在那儿静静地看着我。我突然觉得好笑,我难道没哭吗?虽说不一定全是因为累的。我难道不是大学生吗?虽然是三流大学出来的。
我笑了笑,对他们说:“不好意思,我是哭了。那是因为一想到自己花了那么多钱上了个没用的大学,觉得对不起父母才哭的。”
“好了,好了,干活了。”老王叫道。
事后,当我和那些搬运工也熟了后,一个外号叫“仓鼠”的小工告诉我,那一刻,他们以为人高马大的我脑羞成怒想过来教训他们一顿,没想到我一出口却是心疼父母。他们倒没觉得我有多少孝心,只是一个劲地认为到底是书生。我知道他们的意思是说我是书呆子,不过也只是一笑了之。要是让他们知道以前我和大强的事,没准他们要拜我为龙头老大了。
晚上我跟着老王进入工棚,躺在索方曾给我描述过多次的“榻榻米”上。这个“榻榻米”远没有电视中那么干净清爽,它就是在砖地上铺些不知从哪捡来的稻草,然后上面盖上一张缺了角的凉席。甫一进屋,我就闻到屋内弥漫着一股夹杂着脚丫、酸汗、脏衣的臭味。那味大得让我一度认为这样的屋子里绝对不会有苍蝇蚊子什么的,这可比敌敌畏全无敌什么的厉害多了。当十五瓦的灯泡一灭,我就知道我的猜测绝对错误了。嗡嗡的蚊子声全方位立体声地传了过来。索方给我留下的蚊帐就是一个摆设,它大得能飞过一只麻雀的网眼,就象蚊子世界的高速公路,给它们指引了快速准确的方向,省得它们在黑暗中东飞西撞。
我又没出息地想起了阿弦,我们在一起的日子是多么的快活,虽然没有锦衣玉食,但是干净舒服还是有的。想到这,我又有了哭的冲动。不过,我没出息的时间没能持续太久。因为,我的鼾声已完全压倒了蚊叫。
如此一个月,当八月桂花香的时候,我领到了人生的第一份薪水,一千元钱,还不少。那天,我没有想象中的兴奋,很平静地领过了自己的血汗钱。是的,这是我的血汗钱,我想我已经完全长大了,成熟了。第二天工地放假一天,晚上,我没有接受仓鼠的建议去垒几圈长城,而是决定找个地方去唱点小酒,算是庆祝自己成人了。
我去了索方的出租屋。趁别人还没有下班,我先洗了个热水澡,换上在学校时常穿的还算时尚的衣服,出门找了家不太远的小酒店就坐了下来。
对影成单,我不禁感慨万千,想着还是索方最为英明。在工地的一个月里,我由刚开始只会搬砖的傻大个,成了码砖、糊墙、和灰的行家里手。偶尔有些工具器械上粘着英文,整个工地里也只有我能连蒙带猜的明白个大半。我已经得到了一些尊重,工头有一些文件图纸啥的在确定前也会拿来让我过目。我是学机械的出身,和建筑可以说是风马牛不相及,但是看起图纸来显然比工人要得天独厚得多。
“先生,来一瓶红酒吧,法国独特配方,瑞士天然矿泉……”一个甜美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忍着思绪被打断的不满,强压着不快转过头来。
“啊,是你”
“是你。”
十三)
推销 红酒的小姐叫花雪,是我的校友,和索方一起搬过砖,此前索方曾郑重地把这个巾帼英雄介绍给我,好让我明白搬砖的重要意义。当时,我对索方爱搭不理,没想到今日会把他奉若神明。
我们互相认出了对方。虽说刚毕业一个多月,大家都还在上海漂着,可却有了他乡遇故知的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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