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岁时,我干了她。22岁时,她干了我》
第18节作者:
剑之晶 “老王,别哭了,我们在一起也快两年了。我了解你的为人,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啊?”工头说。
老王好不容易止住了哭声,讲述了一个我想把大学千刀万刮的故事。
老王和工头一样,也是来自苏北贫困地区的人,一个生在丹顶鹤的故乡,一个长在龙虾横行的所在。老王不是老王,而是王老,他今年确实七十岁了。他更不是什么杀人犯,而是一个受人尊敬的退体小学校长。那他口里所说的儿子自然也不是他的儿子,而是他的孙子。老王一生教书,可谓桃李满天下,但不幸的是他唯一的儿子却英年早逝。儿子死了,老g.wang白发人送黑发人,儿媳也离家而去。老王夫妇哭过怒过后,养起了五岁的孙子。老王虽是教书出身,但是架不住隔代亲的溺爱,所以孙子的功课也不是很好,去年中学毕业,什么大学都没有考上,老王舍不得孙子早早出来工作,就花了大半辈子积蓄把孙子送进了我们学校。老王虽是退休教师,有些退休工资,但那吃饭还算勉强,说到交学费就有些贻笑大方了。老王把钱给孙子交了学费后,就空空如也。他这个人又一辈子强势,低下头弯不下腰,所以日子就过得极其艰难。老王和老伴一商量,出来找活干吧。给孩子做家教,人家嫌他人老知识也不新,进公司,他又对现代商业一窍不通,尤其是他还有个要命的年龄。老王折腾了一圈后,深感自己的岁数挡住了孙子的财路,一咬牙就去染了个发,造了个假身份证。精神面貌焕然一新后,老王顺利地在工头的手下做起了搬砖工。
老王说完的时候,屋子里静得可怕,我的泪水已让不我看不清面前的东西。我擦了一把眼泪,看见工头的泪水挂在脸上,连一向喜欢不形于色的医生也双眼通红。
“老王……”工头叫了一声,说不出话来。
“王叔”我抱着老王嚎啕了起来,紧接着屋子里响起了其他病友的啜泣声。
“没事,孩子,大家不要哭。”老王这时倒是平静了一来,但是他一开口,我们的哭声更大了。
“好好休息吧,老先生。”医生说着掏出两百元钱放在老王的床上,然后转身离去。
“王叔,我刚才,刚才还……”我说不下去了,任泪水冲刷我肮脏的心灵。
(十六)
老王回家了,他的老伴委托一个年轻的邻居把他接回家了。老王是不想走的,他倔强地拄着拐杖,眼里饱含泪水地看着工头。
我知道他想留下,因为他的孙子还在上大学,还需要高昂的学费去美化他华而不实的面子。他曾经是校长,一个标准的读书人,他不需要钱,却需要名,他需要一个上过大学的孙子来支撑起他最后的荣耀。也因为他是校长,是一个读书人,所以他知道滴恩泉报的道理,明白不拖累人有时就是最好的报答,所以他只能定定地站着,尽管他的内心里是千百个意愿放下虚伪的自尊,去赢取实惠的生存。但,他曾是校长,一个真正的读书人,所以他能给我们留下的只是心酸的背影和宁折不弯的刚强。
上网时,我知道了一些同学的境况。老大在甘肃过得比想象中的快活。第一个月发补助金时,他带着他的九个学生翻山越岭去了次敦煌。老大说他的学生的名字很奇怪,都叫什么门的,因此他戏称自己是九门提督。这个九门提督看着出现在眼前的千年古迹时,内心的激动莫可名状,他高叫着怪吼连连。而他的学生们,哧溜了一下鼻子说,老师风有点大。老大听到门生的话,气一下就泄了一半。他带着学生到了石窟面前,发现售票的不知跑到哪去了,就兴冲冲地走了进去。孩子们黄沙烈日见多了,看见几个泥塑的菩萨没有什么兴奋高兴,只是出于对老师的尊重和恐惧才不远三百多里地随着老师来发疯。
老大的敦煌之行,即兴奋又郁闷。兴奋的当然是他多年的夙愿一夕完成,郁闷的在这个让现代人惊叹,史学界艳羡的地方,他彻头彻尾地感受到了大漠的苍凉以及心灵的孤寂。大漠的苍凉有时反而是传奇的媒介,而心灵的孤寡则更多的是对伟大的扼杀。不过,造物主也并不总是那么兢兢业业,他偶一疏忽下,也会搞些让人啼笑皆非的小动作。出敦煌时,学生们突然驻足不前,九门提督回头一看,孩子们的嘴角都快成了绿洲的源头,一个个口水滴答的。提督顺势一看,一个卖冰糖葫芦的正挥舞着插满了冰糖葫芦的麦垛,象提着一根狼牙棒在装腔装势。提督就把省下的门票钱等价交换了遍布着不知是芝麻还是沙粒的冰糖葫芦。孩子们则欢呼雀跃一片,俨然感受到了敦煌的无穷魅力。
老二在内蒙,见天地复习《射雕英雄传》。他上完课之余,常骑着学生家的牧马背着长管猎丨枪丨不看管羊群,只寻着野狼的踪迹奔跑。哎,老二误人子弟的头衔是板上钉钉了。
老三、老四仍是没有音讯,不是躲着闷声发大财,就是藏着无颜见人。我希望是前者,毕竟同一个宿舍的,将来发达了,吃只跳蚤也会分我一条大腿。
我所知道的这些,都是老五告诉我的。最后老五说到了自己。他的保安事业不容乐观,周润发的那招早就被发扬光大了,他一队保安兄弟十几个,都是看着衣裳光鲜小车进出者,忙立正敬礼,看见破衣烂衫步行或自行车者,都一概不理甚或老拳相向。不一定务实,但是他们都很懂得表现。在前半个月光景,老五想树起自己的威风,打算拿出文凭来吓唬一下这些只识衣冠不识人的家伙。不料,一位仁兄比他动手还快,而且亮的还是同济大学的招牌。那位仁兄一经出手,别的同事不甘人后,第二天早上一个班的人居然齐溜的亮出一排五花八门的证书,活象一个造假团伙在炫耀技术水平。
文凭学历是过去的了,屈辱丢人那也是过去的了,现在老五打算另觅捷径重找一个榜样。他学习起了陈诚,每天早上抱着本英语书在叽叽喳喳,以期等到老总象蒋介石一样路过,从而对他表眼有加。
最舒适的大概是索方了。索方现在办公室里坐坐,小茶喝着,小报读着,偶尔再发一下“无聊、没劲”的感慨。我不信他真的会无聊,问他又有什么打算。他稍一迟疑地告诉我:“我想考公务员。”我笑了,为他的勇气而赞叹,更为他的无知而心酸。公务员,你就是考了第一又怎么样?没有门路关系,你就是神通再大,也不过是有个齐天大圣虚名的妖猴子。有了门路关系,你再怎么不济,也能做做太白金星给玉帝传个话捎个信啥的。索方又何尝不知这些呢?但是他打算掩耳盗铃,以高分来骗人。简而言之,他以自己的高分做背景,写一些《如何考公务员》,或者说《公务员习题三百道》什么的换换钱。厉害,这招釜底抽薪岂是一般人能想得出来的。
我的工头梦和海市蜃楼一样,我走两步,它离我那么远,我走十步,它还是离我那么远。既然不管我怎么走,它还是离我那么远,我也就不一定要按章程走了。
再回到工地上时,我已用不着搬砖了,工头大人大量,把我安排在他的身边做起了跟班。仓鼠见到我也客气了许多,没事还会给我递上一根芒果香烟。由于白天我只是象个影子一样跟着工头东瞅西逛的,晚上我就有精力孤枕难眠了。我想起了谷枫的话,也许我是该尝试一下写作,没准就让我瞎猫撞上了死耗子,安知鲁迅不是因为实在没有医学天赋才转而文学的?说干就干,我买了些草稿纸,每天写写划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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