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岁时,我干了她。22岁时,她干了我》
第26节作者:
剑之晶 我就揣着这钱,带着衣物,走出公共安全专家局,走进北京西站,登上了南下的火车。离北京越来越远,我的心里却越来越不安,那种视死如归的安定已然不见,代之而起的是提心吊胆的恐惧。我想起了一句话,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等死。而在我这里,等死其实也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死,怎么去死。在火车上的一晚,我精神抖擞地思索了一夜,时而英雄般地大无谓,苦难算什么,挫折是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不了一了百了。时而忏悔式地总结一生,如果上天能够再给我一次机会的话,我一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如果上天能再原谅我一回的话,我一定老老实实做人,踏踏实实为人。
第二天早上,前方的太阳火红地挂在火车头上时,我终于回到了上海。站在火车站外的的广场上,我长吁了一口气,把心最终放进肚里,也把对公共安全专家的敬意毫无保留地升起。什么叫做教育式的惩罚?这才是教育式的惩罚。盖棺定论的判决,是容易的按部就班,你安心也罢,惊慌也罢,一段时间过后,坐等就是。前途未卜的设定,则是艰难的思前虑后,你不知为生还是为死,既有死的煎熬,也有生的渴望。而一旦生机已定,那印在脑海里的天人交战,这一生都不会忘记。
回来休息了两天,北京的惊险行程就和过去挂上了钩。
我翻出工头给我留下的银行卡,拿着它找到个自动取款机。什么都是假的,只有钱才是真的。想象我和阿弦以前多么恩爱,这个婊 子居然为了自己能早日出来,反咬我一口。好在老子命大福大,还白得了三千元钱,要不然后果真不堪设想。工头啊,我知道你对我好,但是你让我报答你的代价太大了。我可没有诸葛亮的胸怀,整日面对着可以驱鬼样的老婆还能摇着鹅毛扇搞什么隆中对。换做我早就被胃逼着绝食自杀了。不过,你放心,我现在拿了你的钱,有朝一日我发达了,绝对不会忘记你和你的家人。你们家阿姨我会当做母亲来奉送,你女儿我也会当亲妹妹一样善待。
我把卡插到取款机中输入秘码,显示秘码正确。我心紧了一下,在原地站立了两秒,往后退了一步。我闭了一下眼再睁开,走上前伸手钦上“余额查询”的键,又赶快闭上眼。我在在心里默念几声后,慢慢地把眼睁开。
“您的余额是3.06元。”电脑蓝屏白字显示得清晰无比。
我一惊,仔细再看一遍后,忙退出卡,翻过来掉过去端详一遍,再如法炮制“您的余额是3.06元。”
“操你妈”我忍无可忍,不顾死者为大的禁忌,对工头破口大骂了起来。奸商,奸商,无奸不商,亏我还被你感动得涕泪交零。真他妈的吃人不吐骨头,临死前还要坑人家三十万元钱,早知道老子就不把钱分了,让那帮兄弟把你的祖坟都挖了。你妈妈的,还想我娶你女儿,我不把你女儿卖给人贩子就算是对你手下留情了。
“请取出您的卡,请取出您的卡”提款机提示。
我一把抽出卡,随手用力一甩。
我骂了一会后有些累了,就找个凳子坐下来,让心里平静一下。不劳而获的思想在我们的生活习惯里就象吃喝拉撒一样普遍,谁都知道它变为现实的机率近似于零,但谁都又固执地相信上帝会对自己垂青。既然象吃喝拉撒一样普遍,那就要象吃喝拉撒一样对待,得到了就是白捡的,多吃一顿而已,失去了也无所谓,少吃一顿也死不了人。这么一想,我又钦佩起工头的幽默了,死后他还能给我的生活增加点乐趣。嗟,来食我的女儿?我笑了一笑,站起来拍拍屁股,我该去看看老五了。我拾步走了几十米后,又跑回来捡起那张卡。
老五经过那次未遂P C的洗礼,迅速成长为保安队的队长。我们俩找了个藏在巷子里的小饭店,二话不说的就推杯换盏。我说是想得开,其实心里挺郁闷。天上掉馅饼的事曾那么真实地呈现在我的眼前,我还装模做样地假借去北京一趟来推辞一番。谁知等到我大彻大悟,终于过了心里这一关后,它他妈的居然说逗你玩。老五不知道是为荣升队长高兴,还是仍在惋惜为人民捐献了一千元钱,他拿酒消气。不一会,我们两人就喝了一箱啤酒。
酒后话多。我连骂带撅地把这几星期来的事说了个大概。老五初还说着戏子无德,婊 子无情的话来安慰我。后来当我又反说到工头的事,老五打死也不相信工头会给我留下一张银行卡。直到我连咒带誓了,老五才不再取笑我。这么一折腾,我们的酒也醒了。老五升为队长后,做事果然稳重。他静默了一会后,问我,会不会被人给盗用了?我一听,也警觉起来。
老五匆匆付了酒钱,我们打的前往最近的农业银行。
这一查,我捶胸顿足。就在我被关进大屋子的那段时间,我的卡里被人取走了七万多元人民币。在银行大厅里,我的眼泪当时就出来了。七万多元啊,我得搬多少砖啊。老五忙把我拉出了银行大厅。我强忍着走到街道的拐角,嘴一咧,老五却先声夺人地抱着我嚎啕大哭了起来。我一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七万元钱啊,阿诺,你这个兔崽子,七万元钱啊。老五一边哭,一边猛擂我的背。
我用尽力气,好不容易把老五推开。而老五一边抹眼泪,一边还骂着“兔崽子,七万元钱啊。”我叫了他几声没反应后,啪地一把掌抽了过去。老五大张着嘴,愣了一下。
“你哭什么,又不是你的钱。要哭也是我哭。”我骂道。
“哦,哦”老五擦了一下眼睛,恢复了点保安队长的威仪。
老五这一闹,倒是坚定了我追查下去的决心。那是我的钱,是我以一个大学生去搬砖换来的血汗钱,是我配合工头拿命换来的沾着血的钱。我一定要追回来。
我拉着老五又回到了银行。七万元钱,在叫嚣着“高薪养廉”的银行职员面前也不是小数目,他们居然在等着我们。职员问我要不要报警。我嘴上说先看看是谁提走了我的钱,心里则想着不会是那帮承包商吧。如果是他们的话,我还只能忍着。自从工头出事后,我就知道房地产这一块的水太深,你没个核潜艇一样的背景,就指望着用自己虾米一样的身体瞎扑腾,那还是趁走爬上来的好,免得被淹死喂了王八连个尸首都找不到。
职员啪啪敲了几下键,然后告诉我说,是一个叫邓雨的女孩子取走的。
“报警,告他”老五在边上摩拳擦掌。我回头瞪了一眼老五,然后对职员说:“我可能记错了,是我的朋友取走了,没通知我。”
“那你打算……”职员脸上难掩的失望。
“我考虑一下再说吧。”说完我用力拉着象没有买到糖果的小孩一样蹦跳的老五走出了大门。对不起了,职员同志,没有给你一个立功的机会。
“你傻啊,那是七万元钱,快报警吧”一出大门,老五就跳了起来。
“工头姓邓”我没理老五,望着远方悠悠地说。其实远方并不远,离我三十米开外是一座中西结合的洋楼。
“你是说”老五迟疑了“钱让工头的女儿领走了?”
我没有吭声,继续望着三十米外的远方。
“兄弟”老五劝我“去看看吧,找找她的女儿,没准长得还不错。”
就是丑若无盐,难道我真的就会那么坚决地拒绝吗?工头出事后,我把银行卡和他在上海的家庭住址都保存妥当;当我在和阿弦相聚时,我把银行卡和相关资料谨慎收藏;当发觉卡内无钱时,我扔出了银行卡,但只一会,我又奔跑着把它取回来。我真如我想象得那样想得到一个可以相伴一生的人吗?或者说我真有那么大的决心对抗钱财对我的诱惑吗?你知道现在有多少大学生为一份厕所看护的工作争得头破血流?你真的有直面惨淡人生的勇气?
我拿着工头给我留下的地址按图索骥地来到一处蛮高档的小区。
在门口,我再次经过简短地心理犹豫后,就按响了门铃。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双眼大瞪着为我开门的谷枫。
(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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