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的航向——大宋崇宁三年》
第23节作者:
草根读史1 日期:2013-06-14 18:05: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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绍圣四年,由太府寺主簿蔡渭的检举,文彦博的儿子文及甫,因为元祐时期曾给邢恕写过一封信,从而锒铛入狱。蔡京受命在同文馆追查此事,史称“同文馆狱”。
文及甫在写给邢恕的信中,有“司马昭之心,路人所知,济之以粉昆,朋类错立,欲以眇躬(miǎo gōng)为甘心快意之地”之语。根据最初文及甫向他人的解释,信中司马昭指的是刘挚,粉昆指的是韩忠彦,而眇躬则指的是自己。但在同文馆狱中,除了司马昭仍指刘挚,粉昆指的是王岩叟、梁焘二人,眇躬则招称指的是哲宗。
在宋人的称谓中,驸马都尉俗称粉侯,韩嘉彦娶的是公主,他的哥哥韩忠彦为粉侯的昆兄,自然就是粉昆,因而朋类错立,引伸到了王岩叟、梁焘二人。而眇躬,则是古人一种对自己的谦称,但如同“孤家”“寡人”一样,这是一种普通人不可以随便使用的称谓。因此,同文馆狱遂对它穷追不舍。
但在文及甫的这封信中,内容含含糊糊,再没有其它大逆不道的言论,也没有搞阴谋诡计的确实证据,因而归根到底,只是新党借机欣起的一场文字狱而已。
“同文馆狱”是一个典型的政治冤案。仅管蔡京内心十分的清楚,但为了新党政治的需要,蔡京依然把它搞得兴师动众。“同文馆狱”牵连出了内侍陈衍,接着穷追猛打,一路顺藤摸瓜,又牵连到了高太后,因而后来又搞出意欲追废高太后的大动作。此案前后跨时一年多,先后牵连到一大批无辜的人,最后以陈衍处死,刘挚、梁焘“诚有是心,然反形未具”而结案。
“同文馆狱”一案,后来常常被人拿出来说事,也成为了蔡京陷害忠良,奸佞阴险的一个挥拭不去的污迹。
蔡京在户部尚书任上,只干了近一年半的时间,绍圣二年(1095年)十月,便被提拔为翰林学士兼侍读,第二年又荣升为翰林学士承旨。但在户部尚书的任上,蔡京却留下了不错的政绩,让世人见识了他经世致用的才干。户部主管钱粮,这是个和朝廷、官吏们生活息息相关的部门,因而给大家留下了良好的印象。后来徽宗思改新政,有那么多的人为他游说,也不外有这些因素在里面。
徽宗初政,对新党并不感冒。徽宗虽说“法无新旧,便民则为利,人无彼此,当材则可用”,但在内心,对于新党骨干并无好感。徽宗不止一次对大臣表态,非要将章惇,蔡卞、蔡京赶出朝廷而后快。即位当年的三月,便将蔡京罢黜,外放知太原府。到是向太后对蔡京的才干十分器重,一心要把他留在朝中。向太后提出的理由是,要留蔡京在朝修史。
只要能留在朝内,蔡京也就腆着个脸,能蹭一日是一日。他暗中唆使他人说情,硬撑着不肯起身离京。有了前面贬镝的经历,蔡京知道,只要自己一转开身,就会有不少人落井下石。事在人为,蔡京明白,只要自己在努力,事情就还会有转寰的余地。然而,旧党的眼里那儿还能容得下他,“京、卞怀奸害政,善类义不与之并立”,受到不断弹劾的蔡京,终于在十一月被改判知江宁府,不久又改为提举杭州洞霄宫,被强制赶出了京城。
但就是在这样的迫不得已中,蔡京也绝没有放弃过自己的努力。
日期:2013-06-14 20:49: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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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宗在瞎咋乎了一阵以后,渐渐有些明白过来,知道想要强国,想要成就自己的明君梦想,还是需要有新党来辅政。徽宗思想上的转变,使得对政治十分敏感的蔡京嗅到了机会。供奉官童贯奉命来杭州访寻书画,蔡京与之昼夜交游,完全不计较童贯是个宦官,而自己则是进士及第,一度位列执政。蔡京主动降下身段,抛开了宋人蔑视宦官的风习,一方面协助童贯出色完成任务,一方面又亲自操笔,画上屏障扇带之类徽宗喜欢的玩意,托童贯带到宫中,让他替自己疏通周旋。另外,他又通过自己的网落,利用太学博士范致虚与左阶道录徐知常的关系,以道士徐知常能出入宫中,在后宫中广泛加以宣传,“已而宫妾、宦官合词誉之”,纷纷言述“非相京不足以有为”。
朝堂之中,宰相韩忠彦因为与曾布矛盾,便想引荐蔡京入朝,以排挤曾布。而曾布在得知徽宗有主张绍述之意后,也一反之前排斥蔡京的态度,想以此扳倒首辅韩忠彦。起居郎邓洵武则向徽宗献上了《爱莫助之图》。
邓洵武的父亲,就是那个说“笑骂从汝,好官须我为之”的邓绾。邓绾在王安石变法时期,主动投靠,因而可以说,与新党是有着家族的渊源。子承父业,邓洵武在哲宗时为国史院编修官,后因遭人弹劾,降为起居舍人。蔡京在任翰林学士承旨兼修国史时,对邓洵武极力举荐,使他官复原职,因而可以说是有恩与他。史家言邓洵武与蔡京有着“父执之谊”,日夕往来,互通声气。
邓洵武的《爱莫助之图》,将朝中的宰相、执政、台谏等官员,分为左右两排,左边为绍述新党,右边为元佑旧臣。在左边新党的下面,人名寥寥无几,从上到下只有五、七人而已,宰相执政一级的,只有执政一人。而在右边元佑旧党的下面,则密密麻麻的有一百多人,宰执公卿满朝文武济济一堂。最后,在左边新党的最上面,邓洵武用小字密书,将一个名字写在宰相位置之下,徽宗细细一看,乃是蔡京二字。邓询武说:陛下必欲继承父兄之志,采用新党,非用蔡京不可!
朝廷上下,宫室内外,几乎都是一致的声音:非蔡京为相不可。简直是众望所归,人心所向,蔡京在遍地的荆棘险阻之后,重又返回朝纲,官复原职:翰林学士承旨兼修国史。进而又百尺竿头再进一步,崇宁元年七月,徽宗任命他为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成为了俗语所称的宰相。
忝列执政之首,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首辅,这在帝国时代,无疑是个无上的荣耀。面对络绎不绝,纷纷前来恭贺的人群,蔡绦说他的老爹蔡京,没有因此沾沾自喜,而是神色疑重,几乎与平时没有两样。蔡绦此说,后人多言他是在为父贴金,蔡京处心积虑,多方运作,终于实现了自己的宏伟目标,怎么可能会不是心头窃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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