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3-08-12 19:42:12
　　第三章
　　16.
　　四人寻传达室的人问清了征兵点是在这里，兴致高昂的进了民兵团部。从明识字，依次把各房间的门牌看清楚。到了写着“征兵办”的房前，保禄愣头愣脑地要往里面冲。从明扯住他，轻轻扣两下门，里面男兵官随口说：“进来。”从明顺手拉一下衣襟，推开门与从富三人走进去。这间房间并不大，只有一张办公桌与桌子后面的立地柜子；一个女士官背着他们整理桌子上的东西，一边同里面坐着的男士官说话。

　　从明微笑着还没有说话，保禄一马当先说：“兵爷你好，我们四人来应征当兵。”从富只怕他说的不清楚，接着补充说：“我们是来应征当兵，体检的。”从明无言地看他俩人。那男士官大笑说：“兵爷？哈哈，我才多大年纪，楚小伶你瞧他们说的话。”那女士官吃吃地笑几声，说：“他们都怕你们当兵的呢。”男士官看他四人，说：“你们要当什么兵？”从明走上前一步说：“我们队支书推荐了我们四个人来应征当兵。参军入伍不是还需要体检吗，我们就过来体检了，看合不合格。”

　　那男士官走出来，背靠着桌子面对从明四人，说：“征兵？可是每个生产队只能推荐一人，你们却怎么来了四个人？”保禄先说：“我们队长说让我们都来……”国阜在他背后捅了一下，保禄猜得自己嘴快说的话大概不中听，不快乐地用力咬住嘴唇，生怕一不小心又蹦出字词来。国阜轻声说：“你是韩信嘛，带上我们四个人，那是多多益善。”从明说：“我们听说要征兵了，都想去部队里锻炼自己，为国家贡献自己的青春。支书他不想因为推荐了谁而拂了其他人的心意，所以让我们一起过来，让你挑选我们。”男士官却说：“这样啊，可是我们的征兵已经结束了。昨天是最后体检的日子，各生产队推荐的通过的新兵也都已经体检了。”四人惊讶了，齐声问：“这就结束了？”

　　日期：2013-08-15 21:02:22
　　第三章 征兵
　　17.
　　男士官双手手掌一抬，做出了无能为力的手势，说：“是啊，新兵表格都填好了。我们就在整理表格呢，是吧楚小伶。”那女士官“嗯”一声，转身给他们扬扬手里的表格，又转身走到桌子里面坐下，继续整理表格。四人看清楚了那女士官的相貌，青春洋溢的女子，如春之序章；她忙得焦头烂额，两片如春柳芽叶儿的眉毛愁得让微风拂动。
　　保禄张嘴咿呀，国阜又捅了他一下。从明说：“我们确不知道昨天是最后的日期啊，军官。我们四个人早就想来了，可是队里生产工作多，等到今天才有时间，确实不是有意要耽搁。所以你看能不能给我们一个机会呢。”
　　男士官摇头说：“不行啊。昨天是规定的最后体检的日子，这表格整理好了就要往上交了。”从明又往前走一步，一只手背在后面轻摇，示意由他来说话：“军官，我们确实是因为队里的活儿耽误了。”从富三人在后面附和：“是的。”从明向那男士官微微一弯腰，恳切说：“我们要是知道昨天是体检的最后一天，就是旷工也来了。再说我们队里还没有推荐过人，想入伍的人却当不了兵，不也是浪费了一个名额吗？毛主席也说革命工作没有贵贱之分，只是岗位不同而已。我们这些人，都是从脚底流往头发的热血青年，不单只是安于做一名农民或者工人，更应该去担当更危险更艰巨的保卫国土的任务，把最好的钢与铁用在最锋利的刀刃上。”那女士官提着水笔，笔尖压在纸上，微微斜头专注地望着他们。从明忙对那女士官说：“那楚小伶军官，你说是吧。不信你们可以查查，白玉村第九生产队。”从明希望她也能帮忙说一句。楚士官脸迅速地一红，低下头，不知她刚才在想些什么。

　　男士官说：“这可不行，不管生产队有没有推荐人，要是没有推荐，我们就当弃权了。也有生产队推荐了人，因为思想高度不够体检也不合格，我们也没有要的……”男士官察觉到背后楚士官扯了扯他的衣服，他侧身弯腰听她在耳朵边说了几句话，勉强地点头又站立了。从明四人都热切地看着他，男士官说：“你们走一趟也很幸苦，那我就问你们一个问题，听你们回答得怎么样，我觉得谁行就让谁去体检。”四人欢喜地答应了。

　　男士官慢慢悠悠说：“题目很简单，就是你们为什么想当兵。”保禄还以为听岔了耳朵，诧异地自言自语：“为什么要当兵？当然是想当兵所以才当兵了。”男士官把双手掌轻轻往下压，示意他莫着急回答，说：“就是这个问题了。你们想一想，要是想好了便一个个说来听吧。”说完他叉手抱在胸前。楚士官也放下笔，侧耳听着他们会说些什么。
　　保禄依是踮上一步，国阜拉了一下他衣服，保禄一把挣脱，后脚一并一收急语如坠，　说：“为什么想当兵，就由我先说吧。当兵嘛威风的紧呢，有胆气的人才能当士兵，才能一杆长枪走南闯北打天下。想当年八路军同日本鬼子打，又同国民党打，朝鲜上还把美国打出了三八线，八面威风很啊。”男士官笑得直摇头，说：“你这不行，当士兵耍的不是威风。”保禄弯起手臂说：“军官我有力气，论打架我一个能打三个，我是从农村出来的。”男士官打住他的话，说：“我们已经知晓了，我们招的士兵大都也是农村青年。你先停一停，还是听听你伙伴们是怎么说的吧。”

　　日期：2013-08-15 21:02:56
　　第三章 征兵
　　18.
　　从富的心瞬间悬起来了，反问：“我？”他一紧张，额头的青筋像橡皮一样都要弹出了。男士官说：“你别紧张，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从富却轻松不起来，结结巴巴地说话：“我，我其实，还没有想那么多的。”男士官把眼睛往鼻尖挪一挪，长长呼出一口气，说：“你就说说为什么想当兵吧。”从富刚才还想好的套词，譬如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的话语，一下子全丢在了无底洞里，只得慌然说：“我当兵是为了什么？那是什么？我家里人多，姊妹也多，房屋还不够睡的……”男士官已经听明白了，问：“你是因为家里的原因吧。”从富颓然说：“是的。”他对于自己的紧张忘词甚是无奈，只得往后挪了一步。国阜在后面悄声问：“你刚才怎么能那么说啊。”

　　男士官看一眼国阜说：“你，幕后军师嘛，我已经看见你给他俩传了好几次话语了，出了多少个计谋啊？你是为什么要当兵呢？”国阜说：“我不想当兵。”男士官倒诧异地问道：“不想当兵那你为什么要来呢。”国阜说：“自己队里的伙伴想当兵，我才要过来看看。军官，他们两人话虽然说得不好，但做事却是使人放心。”男士官却说：“要是我觉得你可以去当兵呢，譬如说你很讲义气嘛。”国阜摇头语意坚决地说：“当兵是为了保护国家，我在家里种好田让全家人吃饱了饭不让国家操心，那也是为国家做了一点事情；当不当兵还不是一样吗？不如你选他们两人吧，实心的好兵，有胆子有力气。”男士官说：“有胆子的兵我们已经有很多了，我们还要有见识的兵，有文才有知识的兵，更加是有思想的兵呢。”国阜歪头想一下说：“你要是让我入伍，过不了三五个月我就当逃兵了。”

　　从明唯恐他们说的太多，将自己那一份话语也说完了；他不待男士官再询问国阜，说：“军官，我就读了很多年的书了。三国演义熟读了十几遍。”国阜忙说：“对军官，他在我们村子里识字最多文采最好，笔杆子里写得一手好文章。”男士官要仔细看从明，那楚士官也饶有兴致地打量从明，问他：“你念了多少年书？”国阜迫不及待地替从明答话：“我们三人加在一起也没有他读的书多。他看过很多书，我们队的年轻人常听他讲二十四史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