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的航向——大宋崇宁三年》
第33节作者:
草根读史1 眼看着坚固险峻的巴金城,童贯一时傻了眼,不知道计之所出。于是派遣部下,将遭遇战斗的情况,向主帅王厚作了汇报。王厚得信,特地派来了数骑使者,告戒说今日天色已晚,军队先做好自己的防守工作,“明日大军至,当为诸君破贼!”
第二天,王厚率主力大军来到巴金城下,接着下令进攻。王厚亲身来到阵前,督促强弩、神臂弓等大威力的武器,给予狠狠的射击。又命令诸将,把巴金城四面围住,不停地发起一轮轮攻击。在正面发起猛烈攻击的同时,又派偏将邹胜率领精骑,暗中沿着小道,绕到敌军的背面进行偷袭。乘着敌军惊恐混乱之际,王厚击鼓指挥诸军发起四面奋击。在这样疾风暴雨的打击下,未到正午,巴金城的防守便全线崩溃。奉命守卫巴金城的多罗巴三个儿子,阿令绪、厮铎麻令死于阵中,阿蒙被流矢射中眼睛,拔掉箭矢后落荒而逃。
接下来进攻湟州城的战役,也让童贯再一次见识了,王厚作为主帅,对整个战役全局的掌控。
湟州城的大首领丹波秃令结,在得到援兵之后,一时实力和信心倍增,对宋军的抵抗,也显得更加的顽强。宋军发起进攻,几乎是从早到晚一无进展,将士们一时有了倦怠之意。有将领来请求说,我军攻战已久,将士十分的疲乏,请暂作休息以缓图之。但王厚的回答是:大军孤军深入至此,已经是死地,不急着攻下城池,一旦青唐王子引兵来援,将会腹背受敌。果若如此,大军难道还能够安全而退吗?诸将不积极进取,再来说这样的话,当心军法伺候。
王厚接着下令,对湟州城发起全面的攻击。宋军进攻更加的猛烈,“死士乘城,贼以石击垂,至堞而坠,夺复上者,不可胜数。鼓四合,昼夜不绝声,矢下如雨。城中负盾而立,旌动,贼皆掩耳号呼。”这样的战斗,没日没夜,白天连着黑夜地整整攻打了三个昼夜。如雨的煎矢,让人丧胆的战鼓与攻城的呼号,终于有人心理彻底崩溃。湟州城中一个叫苏南抹令的首领,主动派人作为内应,打开了城门,湟州城遂告攻破。大首领丹波秃令结只带着亲随数十骑,出西门一路逃遁而去。
在湟州城的攻战展开之时,青唐王子溪赊罗撒果然率兵前来增援,但援军到了安儿峡,便传来了湟州城攻陷的消息。溪赊罗撒闻讯,只好率兵返回宗哥城。整个战局的走向,时势的发展与演变,果然和王厚的预测一模一样。
日期:2013-06-22 21:15: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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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进展顺利,将士们大受鼓舞,一些将领认为,接下来的宗哥城、廓州城也将是唾手可得。但收复湟州城后,王厚与童贯及诸将对战争局势,又作了一次全面分析。王厚说,湟州虽下,但是形势并未稳固,我军虽是接连的胜利,其实是锋芒已罢,已经归附的羌人,依然也还处在观望之中。玩敌致寇,并非万全之策,若是贪利一味深入,一旦战事失利,形势就会急转直下。有将领说,朝廷的意思,是志在必得青唐全境,然而论功行赏,违之恐怕会招致问罪。王厚说,忠臣之心,当以国事为重,岂能以自己的封赏来作考量。
王厚的心胸和胆略,以及其超人的战略眼光,想必是获得了童贯足有的尊重。崇宁三年三月,当朝廷再次发起收复鄯廓的战争时,又一次以监军身份,返回熙州军团的童贯,之后所有的举措皆与王厚一致,一切皆以他的号令为从,不再有稍加的迟疑。
王厚用兵,有一个比较显著的特点:发兵出征之前,总会和诸将始议大举,讨论商议用兵的具体策略。王厚必定会通过军前会议,统一全军上下的思想,让官兵在认识上达成明确一致的意见。
这一次的军前会议上,王厚和诸将商议之后,确定分兵三路:王厚与童贯率三军由绥远关、渴驴岭直指宗哥城,都护高永年以前军由胜鐸谷沿宗河之北,别将张诫同招纳官王端以其所部由汪田、丁零宗谷沿宗河之南,约期于九日会合在宗哥城下。
王厚率领部将,出绥远关、渴驴岭,与溪赊罗撒的兵马,直接遭遇在宗哥城之东的葛陂汤。“贼众五六万人,其势甚锐”,短兵相接,两军一番厮杀,结果宋军大获全胜。溪赊罗撒只身逃回宗哥城,结果宗哥城对败军而回的溪赊罗撒,竟然闭门不纳。之后,王厚帅军所到之处,宗哥城、鄯州城、廓州城,皆是率众来降。
前后不过一年,青唐吐蕃的疆土,王厚率大军已将它全境收复。战后论功行赏,王厚封为武胜军留后,熙河兰会经略安抚使,兼知熙州。童贯荣升为景福殿使、襄州观察使。不久,又升为熙河兰湟秦凤路经略安抚制置使。
在收复青唐吐蕃的战争中,童贯的表现,象是个刚走出校门的实习生,并未有显著骄人的表现。但是,童贯却因此封赏累累,破格得到提拔重用。不久,大观二年,童贯便荣升为检校司空、奉宁军节度使。政和五年,童贯再次晋升为永兴、鄜延、环庆、秦凤、泾原、河西各置经略安抚使,总领六路边关军国重事,成为了西北边关,六路边关的军政主帅,一跃而成为帝国的柱石重臣。
童贯以未见史载的战功,短短几年时间,就得到了飞速的升迁。他的成功和荣耀,既不是源于个人的功勋,也不是因为出色的才略。帝国人事制度中,这种突兀意外的安排,让后世的读史之人,不免在私下心生疑惑。
这里,我们见识到了帝国权力政治中,人事制度上的内核。用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人才会得到提拔重用,这是一个关系到帝国治乱兴衰的问题。蔡京说,“爵禄者,陛下之爵禄”。蔡京的这一说法,可谓是一语道出了皇权政治的实质。
帝国的皇权政治,所有的权力都归之于中央,归之于皇上,讲究恩从上出。人臣有功勋,有政绩,可以期待得到相应的恩赐和提拔,但不要想当然的以为,这个恩赐和提拔,就一定和功勋、政绩对等挂钩。君恩难测,爵禄恩赐,那是皇上的权利,赐予,那是君恩,不给,那是本分。皇上的恩赏不是做生意,谈买卖,没有讨价还价,公平等价这一说。
不过帝国的制度,封赏恩赐做不到公平公正,便会不可避免地,挫伤部下的积极性。这一点,我们在读史的过程中,常常会看到它所带来的弊端。
皇权政治的这一特点,使得接近权力核心的人,总是易于得到权力,获得额外的利益。因而当帝国走向黑暗没落的时期,便会佞幸当道,小人得志,宦官也会成为帝国权力博羿中的一股重要力量。晚唐时期,皇帝都成了太监手中的玩偶;而在明末,连当朝一品的大臣,一听到锦衣卫的东厂西厂,也会不由得腿肚子发抖。所幸,有宋一朝的太监,还没有发展到这个极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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