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美了,念之,应该给它们画下来对不对?书文转头问念之。
都在心里,你说过的,念念笑,在心里作答。
很久,当所有的光开始幽蓝,书文回过头来看着念之,那双被风吹过之的眼睛此刻显得格外的清亮。她的表情凛冽,似有泪光,又或不是。风吹过,迎面而来的冰凉里多了些许伤诉,到底是什么?书文不敢确认。
很多年前,站在这里的两人也如此般静谧,对视的眼光里也似有泪光闪动。时光如若真的往复,倒回的影像里唯独不见了一人。
忆之,你在哪里?
日期:2014-03-09 20:25:42
(五)雨寒
天边,暮色中的那轮金色正肆意的挥洒着自己最后的余晖,伺机掠夺身下的世界.渐变的紫色光影已如鬼魅般张开了嘴,从中抛出了一张网,金色的网。更宽,更广,更具侵略性。它们张开了自己无边的身体,意欲将身下的整座城池染成金黄,夹杂着淡淡的紫,或无比嚣张的红。
火烧云,晚霞,光影,此时拥抱成团,全力不息的涌动,滚动,向下沉。落处再纷呈,幻化成更艳丽的团。再聚首,再分开,不厌其烦的来,散,再来,再散。千变万化间已不是当初的模样。它们在发生一场集体的裂变。旁若无人的笑,闹,跳,就像这个国度想要的一切。纵情纵欲,浓烈异常。
夕阳如是,日光下的新事也如是。欢笑,悲伤,爱情,欲望,全部都要来得更猛烈,仿似人生不演到极致就不算来过。
这是念之心中的曼谷,热情,自由,精彩,开放,信仰,色情,放浪,慵懒,颓废,迷离……..,所有能想到的词在这里都显得单薄。老天将最好的天,最艳的颜色,最热烈的爱,最妖娆的情欲,全都给了它。它要它们浓烈的活,倾情的演。
现在,此刻,正是曼谷最美的时段,比夜晚的浓烈浅些,比白天的空洞多些,刚刚好。
所有人都在身下匆匆的过,疯狂的去往这个城市的每个角落。只有念之于此时静坐。日日如此。众人皆醉我独醒,她要这种遗世独立。这是她的躲藏。像独自行走在陌上边界的一种疏离。即便看尽了众生相,却未有半丝感慨与议论,顺其自然的接受它们呈现的一切,静静的看,默默无语,欣赏或无感。
这个阳台已被子轩改为飘窗。有着巨大空间的飘窗。有全世界最软的坐垫和最无敌的视角。念之可以在这里看尽湄南河的所有春光,建筑,人文,市井,人生,通通将这些收入眼底。这是她一直想要的角落,得已让心短暂的歇息。
手里的咖啡淡淡的浮出了一层气泡,像白色的小花,这里开一朵,那里消失不见。浓浓的香味肆意的于鼻息间飘。袅袅的虚无也似人生。念之小心的捧着它们,慢慢慢慢的浅抿轻叹。她要善待它们,即便是短暂的一段情缘也好。更何况,它们陪着念之度过了无数美好的时光。就在今天。就在此时。它们用它的温度,它的独香,安抚着这个客居它乡的女人。有它的陪伴,心也暂时收拢了零落,紧紧的有了温度。
很久,有多久,念之已记不清,当眼前的一切变成了安静的蓝,幽蓝,她知道光在告别。只有清风此时依旧欢唱。阵阵袭来,已无白日里的灼烈,变温柔之极,混着湄南河淡淡似无的腥味,咸咸甜甜的在唇边游走开来。
咖啡已喝完,念之收回放逐天边的心神,拂了拂被风吹乱的发梢,撩起长裙的一角跳下飘窗。
长裙的面料有点像麻,又或不是。显然是浆过的,有些硬,那种不会打弯的笨拙感。念之在云南的某个小镇里淘来的。应该是当地白族人家里自足的那种本土服装。念之很喜欢上面的大朵芍药花。是老绣。如今这种留有老绣的服装已经很少。念之第一次见到时,欣喜若狂,恨不得将之从主人的身上扒下来。对方一开始并不愿意出手,估计是穿得舒服了便不愿给人。好在几轮谈判下来,对方终于首肯,将它从身上直接脱下递给了念之。价格并不便宜,对方看出了念之的狂热,将价格暴涨。念之给得爽快,没有讨价还价的意思,只按对方开出的价格给。念之并不是花钱无度之人,但对自己喜欢的东西从不手软,多贵都买,只是她眼光独特,买下的东西也未有失手。尤其是服装类的东西,一般都是独有的一份,虽万般奇特,但只要穿在念之的身上,再配上她那一头长长卷卷的乱发,竟也显得万般的和谐。好似天生就该如此。念之总能将一些奇奇怪怪的元素全都混搭在一起不显突兀。
念之穿衣是极素朴的,只有涉及民族类服装才会稍稍让步。好在她深懂得搭配之道。如果下身极艳,那上衣必选极素之衣。如上衣极艳,下身也必会是极简主义。全身上下只能有一个重点,这是念之的穿衣之道。
化妆亦然,如果眼睛加重了眼影,那肯定是没有口红的。除非上眼无妆,她才会用深红色重重的涂满全唇,呈现极之妩媚的感觉。
念之从不认为自己漂亮,她绝不会是传统意义的美女。事实上她觉得自己长得有点怪。眼睛虽是双眼皮,却不大,极细长的那种。眼尾还有些翘,像京剧里的花旦。鼻梁很高,嘴唇却稍薄。
念之不是薄情之人。事实上她并不如她表面上看起来的那般的冷漠。她的内心有火,只是常常被她掩藏。不知为何,喜欢念之的人从来都是一眼深刻,或许被她身上极为矛盾的气质,极其独特的个性所吸引的吧。这是念之最好的朋友,雨寒和若男双双给出的解释。
独特,是的,这是念之最好的注释。
日期:2014-03-09 20:28:10
念之返身往屋内走去。这个时间段不会有人来搅,念之知道,念之所有的朋友都知道。这算是念之的怪癖,他们没有怨言,全盘接受,给她绝对的自由。
打开冰箱,她低头找,还好,还有一块昨天剩下的三明治未被完全干掉。念之将它取出,转身放进微波炉。她拿着的空杯溜达进厨房,想给自己再来杯咖啡。她总是大量的喝咖啡,并不担心自己睡不着觉。夜晚才刚刚开始,她的生活也刚刚开始,她是夜的精灵,她不浪费自己的时间。
微波炉发出了“叮”的一声,是她的三明治好了,她吸沓着拖鞋,端着重新开始冒热气的咖啡杯从厨房里走出。她走到微波炉旁,打开门,小心的取出那块如同猫食一般大小的三明治,放到提前准备的盘子里。端上盘子,右手的咖啡,重新踱回那个无敌飘窗。
光在消失,意味着整座城市也将要于眼前消失,她想要抓住这最后的光亮与这个世界共度。
念之有时对食物是没有要求的,比如现在。但那仅仅只是有时。彼时她又会变身为一个极为挑剔的女人,非精品不入口。此时她不挑,她不傻,因为冰箱里只有这些了。子轩出差一周才刚刚回来,冰箱这周是无人理睬的弃妇。念之只在突然感觉饥饿之时才会光临。而子轩之前塞满的那些食物也不够念之大快朵颐一周的时间,能剩下一块三明治就算是不错了。好在子轩今天已经回来,明天冰箱里应该又会被填充得满满。念之无来由的松口气,去啃手中的三明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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