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岳传——千古第一将大传》
第46节作者:
中_明 大桌上,岳家祖孙三代的男子聚齐,见父亲一动箸,小六就将瞄好的一颗大肉丸掐进自己的碗里,他才满十六,正是长身体的年纪。
小五也夹了半颗肉丸,却是喂腻在祖父怀里的岳雲,这小子,一点不认生,两只小手扯着祖父的胡子不放,不过一吃到祖母做的美味肉丸,立刻转移目标,用手去抓。
“五郎,你回来正好!老爹年纪大了,六郎年纪尚幼,以后这个家就交给你操持了。”一家之主岳和有儿有孙,颇感欣慰。
“爹爹……”小五面有难色,他知道父亲对他的期待,却另有想法,本不敢现在就提,哪晓得父亲却发了此话,不能不应,“父命子从,本应不敢违背。只是如今世道不好,儿子想靠这一身武艺,谋个出身,也是为爹爹长脸,为祖宗增光……”
“俺的儿,不是老爹小看你,只是这武人哪有出头之日?还不如个穷酸才有出息!”岳和哂笑一声,他虽是一个农民,竟也瞧不起武人,可见大宋崇文轻武的国策荼毒之深,又道,“外头是有点乱,但还能乱到俺们这里来?五郎,别在韩家呆了几年,就把心儿养大了,俺们草民百姓,看家守舍的,才是本分!”
小五是至孝之人,长这么大,从未违背过父亲的意思,方才的回应已是最大极限,听父亲如此一说,不敢再辨,诺诺点头,暂且压下一腔报国之志,从长计议。
正是春忙时节,小五泥脚归田,专心打理庄稼,又嘱咐浑家小心侍奉公婆,以尽人子儿媳之孝。
那刘荔婚后一直跟着夫君在外,小两口的生活相当轻松,如今一下子照顾一大家人的日常起居,自然累多了,不由怀念起寄身韩府的悠闲岁月,心里颇有微词,时常在枕边向夫君诉苦。
小五只有安抚浑家,还要忙里偷闲,教习弟弟武艺。小六不喜读书,却是舞枪弄棒的材料,有了哥哥这个好师傅,真真如鱼得水,时常把分配给他的农活也让哥哥代劳,自己躲到一边练武,他见射箭实在追不上哥哥,便只把心儿全放在枪上,时间久了,竟能跟哥哥斗得不相上下。虽然小五是为了鼓励而让弟弟三分,却也为他的进步感到惊喜。
看起来,小五是听从父亲的话,专心当一个田舍郎了。但正如韩九儿与先生黄策预见的那样,大乱将至,无人无地可以幸免。
话说四月末,不断增兵的大宋官军终于平息了方腊起义,朝廷便以为天下太平,重起花石纲,对百姓搜刮更甚,民心更加不稳,盗贼云起,各地官府不得不扩招乡兵,以维护地方治安。
孝悌里里正早听说岳家两子好武艺,便来找岳和,要抽征一子。民不与官争,岳和虽然满心不愿,也只有让受过历练、年岁又长的五郎应募。
里正再问小五入何种兵役?按岳家属于乡村下户的第四等级,也只能在乡兵的最下一级——弓手和游徼中选择其一,弓手司职逐捕盗贼,游徼负责巡查缉捕,虽然职责相近,但顾名思义,在使用兵器上还是有所区别。
小五毫不犹豫地选了游徼一职,一则不想显露自己的射术,二则当个游徼可多操练近身兵器。只是一心报国的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居然做了一个最末等的乡兵小卒,不过好歹比当个村夫离志想更近一些。当下辞别父母妻儿,前往分属的市服役。
按大宋地制,一县之下有镇、市等商业网点,又有乡、里等农业区域,便是后世的城市和农村之分。
小五分属的新浦市到孝悌里不过半个时辰,但按规矩,只能每隔数日才回家一次,平日里,他只和几个老游徼在市面上来回逛荡,抓抓小毛贼,处理些鸡皮蒜毛的街坊纠纷。
眼看这种呆顿沉闷的日子跟自己向往的兵营生涯相差甚远,小五浑身有力无处使,便在老游徼的撺掇下酗起酒来。
这日闲来无事,当完值的小五又被老游徼拉去喝酒,喝得醉醺醺的,方返回宿处。正当夏夜,暑热难当,他便解开袍襟,露出半个胸口纳风。
拐过街角,便见一盏昏黄的灯笼照着一个阴阳幡,小五醉眼一斜,认得这个常在此摆摊算命的汉子,平时他从不迷信相士,但今日喝醉了,又被风儿一吹,却是突发奇想,要为自己算上一卦。
小五摇摇晃晃地走向卦摊,胡乱揖了一礼:“李相士,且为我算算。”
李相士正懒坐破凳,手摇折扇,见有客上门,热情应道:“原来是岳五哥,算何卦?”
“自然是问前程。”小五随口道,好像男子大多算这种卦。
“烦岳五哥报上字号和生辰八字。”李相士相当老练。
小五如实报了,便见李相士两眼一翻,手指拈动,口中念念有词了半晌,蓦地惊叫一声:“啊也!岳五哥,你好命,日后以武晋身,官至两府。”
宋人口中的两府即宰执,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朝廷重臣,小五不由吃了一惊,自家虽有猛志,却也不敢有此奢望,这李相士一定是妄言讨赏,却听他又一叹:“只是结局不好,我有一批:恨君不为酒肉客,烟花深巷无风波。”
小五见他如此说,倒有些半信半疑了,却想探探相士的真本事,又问:“再算算我浑家的命如何?”
李相士依旧问了姓名八字,又神鬼一通,解道:“尊嫂的命却差了,刘荔的‘茘’字是草下三把刀,刀者,分也。尊嫂将来要三易其夫。”
小五原本想托个好口福,却没想到李相士这样说自己的浑家,顿时怒从心头起、恶从胆边生,对着妖言惑人的这厮就是一脚……
日期:2009-05-23 10:14:40
敢战士
“孽子,跪下!”次日,岳家正房内,自衙门领了儿子回来的岳和怒不可遏,手执一根粗柳条,令小五跪在堂前,褪下袍衫,露出后背,一顿鞭挞,边打边骂,“畜牲,俺岳家数代忠厚,你可好,不仅酗酒,还吃醉打人,害得老爹上衙门挨训,真是光宗耀祖啊……”
自觉理亏的小五跪地垂头,任那软茬硬梗的柳条落在光背上,留下一道道血红的鞭痕,不作任何解释。
偏偏这对父子都是直脾气,岳和见儿子没有认错求改的意思,愈发恼怒,将柳条抽噼啪直响,可疼杀了躲在门后偷听的刘荔,赶紧抱着岳雲去找田里忙活的婆婆。
姚氏听说五郎要被他爹打坏了,急得高一脚、低一脚地跑回来,一见岳和仍在打骂不休,而五郎的后背早已血迹斑斑,心疼之极地上前护住儿子,大叫:“老汉,你如何对亲生儿下这般狠手?纵有万般不是,也不该打成这样!”
岳和也早已心软,只是气不过五郎的倔强,现在得了台阶,便扔下柳条,悻悻然坐下,喘吁吁道:“他娘,不是俺心狠,只是小畜牲既醉酒又打人,还不思悔改,传将出去,倒教人说俺们做父母的不是……”
“五郎,你当真醉酒打人了?”姚氏一愕,转头质问默默而跪的五郎,又见他背上绽开的皮肉,不由眼泪扑簌落下来,“都是为娘的不是,养了你却没教好你……”
“娘,是儿子错了!”方才被父亲打时一声不吭的小五,却受不了慈母的泪水,不由跪伏上前,抱住她的膝头,像儿时一般哇哇大哭起来,边哭边发誓,“儿子今生再不沾一滴酒了,若违此言,天打雷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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