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别说，我细长，他宽扁，你粗圆，真能互补。人家说两口子，一个哭的配一个笑的。同理可证，朋友也是如此。那咱就来个柳林三结义。但话也得先说开了，结义得给球考挂钩。不能上午刚论了弟兄，傍晚我这兄弟就让弟兄们给刷下去了，那拜这半天把子又有什么用？考试时都得照顾着他点。”申加油扮成一脸的苦相念叨着，他在等庞明的下一次笑，笑得自然了，那就是真认了我们俩。否则，就是给我们俩扯蛋玩。

　　“这个申加油，咱说了半天，说什么来？你那水平我不知道，但四国这地皮上的活绝对是和苟胜不相上下的。真是静如处子，动如脱兔。就这水平，就是那苟胜的对头。”庞明不温不火地对申加油说。
　　“那还用说，就是兔子也是玉兔，天天在月亮上练球的。毛主席说‘吴刚鄂’，就是鄂他的球技。”申加油搓着两手，随话答话地说。
　　“我是双手抓着你，撑杆跳月亮上的。”四国眼瞪着申加油说。
　　“你看，你看！脸这么薄。好好，以后我不守着人给你开玩笑了。我还不是怕庞明摸透了咱俩的火力，到球场上一黑脸，把你给挤下船去了。”申加油给四国陪着笑说。
　　“就是这船上六个人驮不动了，非得下去一个，那我也得想法把你搞下去。俺四国兄弟跟我做了球友，还能给我喂球哩。想你老申，站的和我是对衬的锋位，抢得是我的进球权，我咋不知好歹，把人家四国给减了苗？”庞明说着说着就乐了。

　　申加油一看庞明这回是把脸给笑熟了，心里乐得就给汽水瓶子刚起了瓶盖一样，那泡花冒个没完没了，假惺惺地对庞明说：“苟胜那球还能看上一两眼，就是打球总是看人去，碰上比他强的，他一个球也不给你传。倒是承全了你，练就了这一条龙的功夫。你们好歹也是同学一场，我看，咱把新来的那个打下去。本来这县中篮球场就没他的事。你好歹也是个‘佛’，能容天下难容之事。”

　　“加油，你这是成心气我。我是生铁佛，只有佛相，没有佛心，更听不得这佛语。今天球场上，我说的白一点，不挤兑谁也得挤兑这苟胜；不帮助谁也得帮助这个新来的。你们知道这新来的是谁不？这是看门的闪大爷的外甥。知道这闪大爷何许人也不？是县中不带红顶子的二掌柜。为什么这么说，有空我再给你们拉古儿。要是这新来的哥们进不了县中，这球队说不定就让他给搅黄了。你们只好再回去了。我见过乡下打球的，个个一身土，给打过滚的驴似的，汗水一浸，又个个成了泥菩萨。连个运动衣也没有，总象秃子去庙里上香，僧人不是僧人，俗家不是俗家，怎么看怎么别扭。”

　　申加油一听就冲庞明摆了一下手，说：“你别再用这长篇吓俺们了。不就是死掐那苟胜？就是这新手学了三、五个月，咱也帮他扶了正。不算孙伯阳，联手这个新兄弟，咱们就是个‘四人帮’。咱仨一个人从这苟胜身上拿掉二分，移植到这新手身上，一反一正那苟胜就少十几分，他还想进县中门？回他姥娘门上去吧！”
　　“这就对了！自我一见你就觉得你有点‘神’气，后来一报姓氏，果然是占了神字的半拉。最少也是人中半仙之类。”庞明一拍申加油的肩膀说。
　　“人算不如天算，不知这新手学了个什么火候？帮他的前提是自己要失分，别再帮来帮去，让这苟胜和新手那分数跑到咱前头去喽，就是个陪了夫人又折兵。”申加油说。
　　“这个你放心，这新手还是个嫩手，你猜他学球三、五个月，要不说你是半仙，你还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他摸球才半月二十天。他要是能超过你这半仙去，他该是什么？神仙！自有文字记载一来，和鬼一样，是个子虚乌有的东西，只是在人嘴里说一下，画上记一下，书上写一下的存在。所以------”
　　“这么讲我这‘半仙’当得也没多大滋味。叫驴为了母驴，爬墙头的事也出过，但牛爬竹竿是闻所末闻。不过要是这牛罗圈腿，也许能掐上去。这牛爬井绳真是勉为其难，它没手，蹄子对掐起来也漏绳子。就这情况，让我半仙说句话，他是新手，就是咱再让着他，让他从咱身上拿分也有点费劲。还要装得象才行。难！给男人装怀孕一样难。”申加油一摊双手，对庞明说。

　　“不难还麻烦你这半仙作法？真是！不会马失前提，狗打别脚？屁墩也不会坐？崴脚也没有过？我是个蹩脚老师，你们是灵头学生，我出的作文想必也难不住你们。咱不说这个，也不说怎么集中火力吃这苟胜。还有别的法子没有大仙？”庞明看着申加油，“称呼又给你晋级了”
　　“我也不辱使命。你不拿俺们庄稼汉当外人，俺们倒乐得与你想交。说穿了，就是考不上县中，那还不常常来县城里赶集？有人要打我，我说我是庞明的朋友，他们还不作鸟兽散？”申加油先给庞明戴了个帽。
　　“你能不能快一点啊？这哪儿是神仙在干事？”四国一听新手还是个嫩手，又要合伙谋掉苟胜，那悬着的心早已落肚，现在是一肚子搞人的心思。
　　“我是说，最简洁的办法就是在理论分上下功夫。咱们想法用理论分数把苟胜落在最后，等于给他王八身上先来了块砖，他肯定有点吃不消。下午他手脚再一乱，咱就不战而屈人之兵。所以-------”申加油翻了一下他的左手脖，人模狗样地看了一下表，“庞明，你赶紧着，赶紧着去秦师屋里找本篮球工具书来，给俺们这两个蜡枪头上点银色。”

　　“这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只是咱结义才到了一半，论个大小，好有个称呼。”庞明对另外两个说。大家觉得在理，凑到一起，各报了岁数，四国比加油大一秒钟，庞明一指四国，说：“你，四国，刘备的干活。”
　　“不太象，阿斗差不多。”申加油说。
　　四国一指申加油，说：“关爷，看背影有点象，还得是落魄麦城的时候。”
　　“我张飞倒是有点象啊，就是没胡子。”庞明笑着说。
　　张飞睡着了也比你眼大，申加油心里说。
　　“咱撮土为炉，插草为香，磕个头，不求同月同日生，但求同月同日死。”庞明指着脚低下说。

　　“太张扬。街上那么多人看着呢，三个穿球衣的人一起在柳树行装神弄鬼，磕头作揖的，传到苟胜耳朵里就是个事。再说，这誓词也太大。这样，听我的，面前的县中大院就是个坐北朝南的庙，庙里有普彤寺里镇寺的宝钟，门房里有个不穿袈裟的活佛，这大柳树就是一根根天然的大香，咱们只管用手指代腿冲北施礼，咱这小盟国就算在老天爷那儿登记画押了。咱们仨冲北凭大小按奥运会冠亚季军的位置站好，我宣誓之后大家学我如此者三。”申加油说完，就见四国把球往地下一按，往自己和庞明中间一站，申加油就把右手冲北平端了，把左手食指和中把并齐了直戳在右手心中，口中念念有词：“我等田氏四国，申氏加油，庞氏讳明今日在此盟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同地，但求同年同月同日过门槛。”说完了，就去看另外俩人的反应。只见庞明也不看他，嘴里说：“这词不赖，挺接近咱这联盟的本质。既然提到这门槛，我就再往里加两字，叫做‘不求仨人同年同月同日生同地，但求四人同年同月同日过门槛。”

　　“同意，这就是咱盟国的教义和纲领。赶紧磕头。”申加油说着，也不看那俩人，把左手的食指和中指往前一推，第二指关节就双双触到了右手的手心，跟往地面上丢膝盖一样，如此连着做了三遍。见那俩人也跟着做完了，就举起右手，朝四国和庞明挥过去。庞明和四国也挺兴奋，仨人默契地相互击了一下右掌。
　　“就是没诸葛亮辅作，咱坐的是没底的轿。”四国说。
　　“在门房里，给加油还瘦，好象平时住饸烙床子一样。你们可以看一眼。我去给你们借书。”庞明把他的坤车拎过门槛，就没影了。
　　日期：2011-09-20　19:57: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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