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中的馒头门槛》
第11节

作者: li3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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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去门房里瞭一眼,看看‘诸葛先生’是不是象孔明。”申加油给四国说了一声,就奔门房去了。就见门房当屋站着一个和自己个头差不多的青年人,鼻子头比眼睛还大,眼框上罩了个黑边近视镜,那镜片上的年轮一圈一圈地小下来,很象一对射箭的靶心。雷公嘴,大耳朵,脑门小的比火柴盒大点,用一绺闪光的头发盖了。白的确良短袖衫,制服短裤,上衣的衣摆用腰带松夸地管制在裤腰里面。下面是黑凉鞋,脚外鞋里衬了一层白袜子。申加油又回访了一眼那对套在眼镜框子里的瓶底,雷达一样还在自己身上逡巡,心想,操!诸葛亮没见着,倒看着庞统了。想着,就要打道回府,视线稍一兜转,就见那个胖大的看门“和尚”站在门里南侧,冲着墙刮胡子,一张挺周正的四方嘴,让他拉得给带了后鞧的小母牛的逼一样吊了角,一柄小钢刀,在涂了白肥皂的下巴上吃吃作声,刀刃上堆了一溜胡茬子与肥皂沫拌在一块的乱粥。你个傻蛋,吃了白粥,不抹嘴,直接刮不就省下肥皂了!刮耻毛连粥也不用,什么也得教你。头皮上倒是肉光迸现,象个从棉油里刚捞出来的大葫芦,亮得让人想不到这里还会长毛发。操他娘的,毛发长的时候,头顶和嘴巴该是匀着劲长吧,出的苗咋就落差这么大?他下身又不知是个什么情形。申加油正胡乱想着,就见雷公嘴把头发帘一甩,对正在掰嘴的类和尚说:“你知道这高粱是哪一年从蛮地移过来的呗?”

  就见这假和尚用比雷公嘴的眼镜片还大一号的眼球觑了自己一下,用上着酷刑的嘴含糊道:“他要是高粱,你就是棵杂交粱。”
  申加油一听不是个话,把看‘诸葛亮’的心早忘到脑后了。扭头往回走,正撞上跟过来的四国。申加油也不拦他,从他手里捞过那只球去,两步跨过了那道洋灰门槛,直奔刚才呆过的柳树下。没一会,四国就回来了,一脸的喜相。
  “有什么话没有啊?”申加油阴着脸问四国。
  “没说话,在连椅上两手哆愣一只白毛球哩。”
  “我没说诸葛先生。我是说站着的那一僧一道,他们说什么?”

  “我在门口刚一打照面,就见一个老师模样的人,用螺旋变细的罗圈目光扎了我一下,马上对旁边不断用虎口搓下巴的假和尚说你知道这山芋是哪年从外地挪来的呗,没这东西三年自然灾害老天爷恐怕要把你栽喽地低下去?我一听不就是个抢答题,就抢上一步,说是明末清初,乾隆盛世其实就是山药盛世。”
  申加油一听就乐了,忙问:“后来他们是个什么样子?”
  “那老师轻轻搧了一下和尚的后脑勺,那和尚头就给冬瓜开了个口似的,大嘴一张,那舌头粉高粱叶着了风似的,一张掀,一张掀地。”
  “你个傻蛋,他是损你象个山芋。没个头,还自不量力地来考篮球。”
  “那他们刚才说你什么来?”

  “他敢说我?他敢给我裤裆派的帮主斗嘴?说我我马上给他回过去,我可不管他是老师还是和尚。”
  “人家没说你怎么我一来你就问我?你怎么知道人家在作践我?是你借人家的嘴想骂我是不是?我给‘诸葛亮’相了个面,还别说,长得果然是跟庞明说的一样,心情刚有点得意,让你这逼嘴一下给忽闪光了。”
  申加油一听乐了:“咱干吗窝里反?今天这事已经成了,高兴还来不及呢。交了庞明这个公子哥,还给咱去借资料,‘六进五’的麻烦成了苟胜和‘诸葛亮’的事。咱不能给气蛤蟆似的,挨上一棍儿就自己破肚皮。就算他们说我长得象高粱杆一样行不?不过这县中的老师不该把人家考篮球的比成山芋。你就努力地想,把假和尚那舌头想成小叫驴肚皮下没事悠达的鸡巴,闲得没事干,还一挺一挺地打肚皮。想狠着点。”

  四国一动不动地盯着申加油,心的话,你算哪一头的啊?嘴上说:“那和尚是驴不假,你就他肚子下的驴鸡巴。”
  申加油听了,轻轻地用右手假搧了一下自己的腮帮子。
  日期:2011-09-20 20:24:40
  9
  清风坐在连椅上,把心沉静了,过滤着球与手的感觉。按吕家人的经验,手接到球后没有反应了就说明到了人球一体的境界了。来了一个高瘦的男生,清风只是用余光感觉了一下,从身高上估计是今天的考生;又来了一个矬宽的,也是一身打球的装束,想必也是同道。两个人在门前打了个旋风全走了,就见常师对闪舅说:“你老用虎口套那个下巴,是不是挺男女啊?”

  闪练看了一眼身后的清风,又回了一眼不怀好意的常磊,大度地笑了一下,就想起那天午休时,小青在里屋的床上,在他面前把腿弯一打,港口一亮,自己就把柳林里捡来的一根公鸡毛从一摞书里抽出来,不象列宁同志用毛根沾了墨写文章,而是毛尖冲前,去小青的河道里掏噜了一番,是个把旱码头变成水码头的意思。就见小青一脸的不屑,什么年代了,还用这东西?说她公公给婆婆都会摆弄,赶紧用嘴。想自己爱小青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一闭眼就把嘴兑了过去。小青说不对,这也是俺老头用过的,用嘴下边的。自己就很听话地把舌头伸了出来。小青说不是,他们也播弄过,是用嘴下边的,不是嘴里边的。往里盖个章,那地就是你的了。自己就大彻大悟,把下巴一下兑到了小青的泥湾里,那小青就象山西人喝了一大口老醋,四川人嘴里喷了一把胡椒面,小娃子嘴巴得住了妈妈的奶头一样,再也顾不上出声了。偷眼再看小青那片生命泳道口上,早已变成蝴蝶泉了,逼膀子由松变紧,渐渐打出亮来,高出裆底好多,有个要变成地上河的企图。就想这有毛根无发梢的下巴赛过千百个老中医的汉针,让它扎个猛子下去,马上就能解除女人的心痒。想到这儿,得意地又笑了笑,看着常磊光洁的下巴说:“你没沾过女人,知道个吗?你这下巴,还没我喉结大,就是长,这坟头大的地能长几根草?至于其中的好处,你是做梦也梦不着了。没结过婚的男人,跟傻蛋没什么两样。赶紧找个对象。”说完又是嘻嘻地一阵坏笑。

  “赶紧给我介绍一个。要不我得在你跟前傻一辈子。”常磊喊了一句,就笑了。
  闪练听了,也不说话,用手指点了常磊几下,又笑了。正闹着,就见扑它进了一溜人来,庞明在前,胸前捂一本小册子,后面跟着那个“山药”,断后的是抱着球的“高粱秸”,流动的肉碑一般,一顺向里屋灌去。
  清风还在哆愣他手中的实球,见庞明圆得象一截粱囤,胸大肌上又附着一层脂肪,怎么看都象有个空奶罩衬在胸前。肚子往前够着不说,那腚还有点跷,把背心在后腰处握出好多的折子来;第二个有一对大象腿,小腿比大腿还有张力,很短贴身的卡布做的白运动短裤,腚兜上还印了少林两字;第三个的小腿和胳膊一样细,上面栽了好多打了弯的毛发,是一个拙劣的栽绒手干的活,针脚粗喇的没法看。大腿上是半截布袋一样长的自家裁的蓝的良大裤衩。想自己豆芽一样的身板,也是上下一样粗细的,就想这教练也是挺好当的,挑队员只要记住“一般粗”这个原则就行。就见常师摸了一下闪舅的头顶,说:“我说你头发哪儿去了?敢情跑人家腿上去了。”

  进里屋门时,申加油把那句损假和尚,又捎带让自己吃亏的话正好听在耳朵里,就自卫似的把门关上了,把篮球胡乱地一扔,傻看着球在挺亮的洋灰地上瞎崩,脑子里想的却是这个鼻子上架着玻璃仪器的人是谁。直到那球跳得由高到低,靠在了一台果绿色的破旧的冰箱上,才把盯球的视线摇起来。
  见屋里,一张支了蚊帐的木床靠在东南墙角,床的西床头顶着一张办公桌,桌子上是一些报纸、杂志之类的东西;看地下就象进了学校的器材室,全是杠铃、哑铃、石锁等一些练体能的家伙式;墙上挂着一个握力器,和一把大号的没鞘的宝剑。又看见庞明从桌子上抄起一支圆珠笔来,坐在床上,翻开书本,一边在上面画,一边对坐在床上的四国说话,这是重点,那是要点,这是难点,这是常识。画完了把书递给四国,背上手在屋里转开了。

  申加油就凑过去,把手搭在四国肩上,去看那册子。虽然是关着灯,拉着窗帘子,书上的字还是能看清。见是自己了解的,就催四国快翻页。四国是个慢工出细活的人,书又在自己手中,就是不听申加油的。申加油就去看庞明,就见又一个门在西山墙上被打开,申加油就悄没声地溜了过去,刚走到门哪儿,就听见里边日光灯的启动泡象水掉到了热油锅里,辟拍大作,忽然又风平浪静,一片银色的灯光把脚低下打亮了一片。

  申加油就低头缩脖,把背弓了,迷着眼跨进那间屋子。和刚才进的那间大小差不多,只是北墙上没有窗户。办公桌和床的位置也是反着的。靠东墙的这张办公桌上摆着一台十七吋的日立彩电,彩电上还放着一台罕见的电器。床上却没有蚊帐,只有一张竹凉席卧在上面。墙面是新用石灰浆粉刷过的,上面连个苍蝇屎也没有。南墙上是一块一米高的大水银镜子。顶也是用金底粉莲花图案的塑料纸吊过的,一台翅膀洁静的电扇吊在床的上方,屋顶正中贴着吊顶的是并排着的四根日光灯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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