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与考试无关的老师同学退场。所有的考生去主席台登记。”秦家川喊完了扭脸看了一眼北篮的孙伯阳和苟胜,见俩人往这边跑来,就把目光放在常磊身上。常磊手里对掐了一只篮球,给打把式卖膏药的艺人一样,一下一下地往外捅站在了端线里的人们。人墙被打成了蛇形,一浪一浪地往后退去。一辆自行车的前轮从人墙里露了出来,庞明认出是初中教自己篮球的体育老师王国良,在人缝里露了一下脸,又向人墙后隐去了。闪练抱着驴格拉一样粗的胳膊,耷拉着眼皮,看着脚下的实心篮球,左肩斜靠着篮球架子的左前腿,见常磊的球过来,只是略往后闪了一下右肩,旋即又还原成了原来的姿态。常磊走到田虹那儿,就把球往肋里一夹,脸一涎,在田虹脸上用眼镜画了半天才说:“你这跟屁虫是家川走哪儿你就跟哪儿?也不嫌他臭?”
“愿看你这臭大姐打球,就不能心疼鼻子。”田虹歪了一下身子,捂嘴笑了。
“我要是出了彩,不许拍巴掌啊!”常磊自己也笑了一下,又开始修理他面前由人桩子打成的墙。走到校医林如松跟前,就打趣道:“这篮球可不是学生屁股,老老实实送你鼻子低下才让你看。”
林医生一抓下巴上的白胡子,把视线从老花镜的上沿翻出来,直击常磊的一对瓶底:“你的屁股是我行医以来遇到的最有其名而无其实的,也就别人的胳膊肘那么大。无论你在大酒店里的桌子上如何从头脸上变幻大王旗假装不认我这个老师,但一到厕所里,往下一扒裤腰带,我看见一个连公章也盖不全的屁股,我不用想就是你常磊的。也难为你长这么高,你肚里有个大点的巴巴橛子,也能把你能闹虚脱了-------”
常磊再也不想听下去,掐着球冲林医生作了个揖,笑着跑一边去。
又是一声哨响。赵师走到端线,手里捏着在脖里挂着绳子的哨子:“所有的考生登记完了来此列队。”
庞明看着清风最后一个写完自己的名字。心的话,这字比写它的人结实多了。庞明扶着清风的肩,边往端线上走,边小声说:“你别离我太远了,有事我会点拨你。”
“按大小个依次在砖沿外站好。”赵师一把把申加油固定在球架的东侧,然后用手示意其它人向东甩。最东头是田四国,然后依闪是清风、庞明、苟胜、孙伯阳、申加油。
赵师又宣布道:“本裁判组由五人组成。体委吴副主任、教委李副主任负责监管。”桌子后的吴、李俩主任在黑板后伸了一下头。
“合议打分裁判,本人赵学义,篮球教练秦家川。”
秦家川举了一下拿笔的手。
“裁判组秘书,常磊。”常磊听了赵师给自己的称号不小,忙举了一下手中的篮球。
“第一项考核项目,折叠跑,从此后场端线始,前场端线终。依次往返五次为跑完全程。折叠时必须摸着端线的砖沿为要求,有违例者当即取消考试资格,本下午的考试也就意味着全部结束,其它考生即被自动入取。希望每一个在场的考生珍惜这次考试机会——这也许是你人生的转折点。本项考试内容是鉴定考生的基本素质。”说着,从运动秋裤兜里掏出一只银灰铅制的发令枪来,边举边说:“执行裁叛,本人赵学义。各就位预备------”赵学义说着,用眼扫了一下正在做各种起跑姿式的考生,看到庞明还在给身边右首的人小声咬着耳朵,就又喊了一声:“各就位预备——”
清风听见笼明吹着自己的耳朵说:“跟着我跑就行了。要点是折叠时要蹬踹里扣的前脚尖。”庞明说的,在祖上传下来的里边最简单的东西。但清风还是点了点头。
日期:2011-10-04 08:0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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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胜和孙伯阳用的是两手拄地的半跪式起跑姿势,把脸对好了地面,支起耳朵只听裁叛手中的枪响。庞明把腰一锅,两小臂一架,右脚尖就悄悄扣上了端线的砖沿。清风也学了庞明的样,把前胸一含,腿一曲,两脚分出前后,側着耳朵来接那枪声。最东面的四国,左手垂地,右手后指,双腿一前一后半跪着,典型的短道速滑起动姿势。唯申加油大大咧咧地戳着,上身给在场的所有人都落后半个身位。申加油仰脸虚瞅着蓝天,给天幕上在放着电影一样,眼角里含着赵学义左手向斜前方持枪的一动不动的身影。曲着的左臂和发令枪。银灰色的发令枪。勾进扳机孔的左食指。左食指的往手里搂紧。申加油压下左肩,降低重心。赵师的左手指还在扳机上继续往里收-------申加油蜷起小臂,沉下上身,悄悄分开前后脚,脸还是冲着天空侧翻着。扳机还在往里收。申加油看见赵师勾扳机的食指,象拉完了屎的驴腚眼一样往里紧了下去,就低下头把上身往球场里一斜,整个人就抢了进去。枪响了,那声音刚一出锅就被浩瀚的秋空吞噬了,蓝色的烟团从枪身上跳出来,端线上立刻起了一团黄色的尘幕。这玩意天天在体育老师的抽屉里放着。在初中里,除了去厕所,去的最多的就是体育老师的办公室了。一个发令枪,玩得不耐玩了,估计比苟福祥玩鸡巴还要熟络些。申加油边跑边想着。庞明弹进球场,没几步就跃到了申加油的前边,后边紧跟的是吕清风。再其次是步频最快的四国。最后是两腿间栓了猴皮筋一样的苟胜。孙伯阳平时跑得也算可以,只是刚才没有活动开大腿根,那两腿总象一只九九式锈枪一样拉不开栓,只好委曲着和申加油并排着屈居倒数第二。再看前面的庞明,前面有肚子开道,后边是屁股断后,象长了两只前后方向的充了氢气的肉翅一样,他自己则往这一对宝贝里一坐,脸上的表情及跑步的姿势连同速度全铁铸了的一样,怎么看都象一只肥的过头了的狗熊在亡命。第二位的清风,纤细的如同一只训练有素的灵缇,步幅拉得最开,身体略微前倾,如同浮风在飞,且面目安详,没有咬牙抽唇挤眉之僵态。每次摸过砖往回那么一折,总是清风领先了庞明一个肩头。但一步过后,这庞明又领先如故,就好象清风在庞胆前面自己就不会跑一样。四国在清风后面跟得最紧,两只46码的大脚,倒的最快,下下都淘出一片片尘土来,场面之惊奇,兔子撵细狗一般。最后的苟胜一脸的坚毅,浑身使足了劲,看上去跑的也不算太慢,却渐渐从队伍中脱离了出来。全场只有苟福祥的视线不时地跟着苟胜的身形在移动,一口烟抽在了嘴里忘了往里吸,乱乱地飘出来,又丝丝缕缕地溜进苟福祥的多毛的鼻孔里。申加油和孙伯阳几个折叠下来,好多细心人发现,每当俩人并肩往北跑时,总是孙伯阳靠前点;而往南跑时则申加油靠前点。申加油与孙伯阳的交替领先成了人们最终观望的焦点,眼尖的人终于看出了端倪:每次在北端线摸砖时,申加油总是用脚一踹砖沿,手象征性的往砖沿那儿一伸,离着砖一巴掌的距离,他的手就跟着身了打道回府了。这点小把戏根本蒙不过苟福祥的法眼,在最后一次摸砖之前,苟福祥用手捅了一下主席台上的教委李主任:“大个子总不摸砖就回来了啊!”李主任没回头,看申加油耍完了最后一把聪明,还是给泥胎一样坐在那儿。倒是体委吴主任回头一笑,说:“他是县中教练组内定了的,这里边数一数二的人物,不在我们监管范围之内,我们只对最后两名的竞争把关。”
什么鸡巴玩意!在心里小声骂了一句,苟福祥把没抽到位的烟卷头往地下一扔,就转到一边去了。
最后的十几米,申加油感到自己的左臂让孙伯阳的荡起的右肘给戳了一下,自己就象一个报纸糊的大船,好不容易快捱到对岸了,却让什么东西把船底打了个大洞,速度立马慢了下来。申加油往后看了一眼身后十米远的苟胜,就慢下脚步把两手往上一张,撞了线的世界冠军对观众席上回应掌声一样。快到端线时,又转过身来,也不看苟胜,眯着双眼,撒一步把长脖子缩一下,细长的黄瓜头跟着蹦一下,玩偶一样,退出了端线,正好比赶到的苟胜快了一尺。围看的人们乐得,有仰脸的,有捂嘴的,有敲桌子的,有拍屁股的。申加油心的话,要的就这效果。四国悄悄走去,把申加油领到没人的地,不高兴地说:“你啊,关键时候咋鸡巴掉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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