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练这一提膝不要紧，一下子把常磊的心掫破了，全身的血全向中间涌去，人一下子头轻脚重起来。那感觉就好象裆中间多了个向前的门轴，只要用绳栓住它，再来点过堂风，自己马上就能成了个风轱辘，在这门洞里没完没了地转起来。操他娘的，怎么他家生炉子，那火却上了俺房檐上了？这清风倒是超然物外，这么撩人的旖旎风光，在他眼里竟能视若无物。要么就是人看傻了，要么就是裆里魂不全。他常磊哪里知道这吕家男人，因为多少辈练功的积累，根气最固。清风在农村里长大，猪压摞，狗爬跨，驴马杂交的事见得多了，总认为这阴阳交合的事如同日出日落一样再平常不过，从没因此而分过心思。他裆里的鸡鸡到如今也象他一样的安分，给个初春杨树上堕着的鼻涕筒一样，跟着清风晃了这么十几年，也没长多少大见识，依然是一截加长了的尿道。全然不象别的青春期的男孩，肚脐下仿佛摊着一小桶黑火药，飘来个火星就能把裤裆点着。按吕家祖上的说法，吕家男人的裆里全是黄药，要想引爆它还真得要有个象样的丨雷丨管才行，要是爆了就能让女人喜欢的心疼。闪练把这一套活做完了，味做足了，才把小青扶正了。再看小青，早已花容失色，给个罩空窝的母鸡被主人在水坑里泡了半天，冷不丁掂上来一样，东西南北全分不清了，恨不得马上找个地方窝会。嘴里也给孩子说梦话一样，接连地说了一串厉害，不知是这野马分鬃的式子厉害，还是闪练厉害。

　　清风的脚心给他拿了主意一样，不知不觉的向西走去。
　　日期：2011-11-30 20:35:44
　　第四章
　　水痕涌着破碎了的曙光，慢慢地向清风的眼底推来。一只青蛙大概是叫了一晚上有点乏了，趴在水岸交接的地方，任水纹一匝又一匝地在比头还粗的脖颈上轻漾。又有一只青蛙从水底蹬着后腿浮向水面，正好着陆在那只青蛙的背上，四肢一合，把前一只青蛙牢牢地钳住。这闪舅咋又从水里钻出来了？想及于此，清风笑了笑。水里的一对让清风这一乐，懂了人事似的，一抹头双双蹬着后腿，向深水中游去。清风回头看了一眼柳林中的那对旱蛤蟆，正把两对视线紧紧地绞在一起。清风就去想闪练刚才展示的太极。爹说过，讲拳理的太极肯定是假的，祖上从不把这一身神奇的养身功夫称作拳术，如果你非要用拳来给它下定义的话，那么这套拳也是用来打自己的：用它来打去自己心中莫名的烦恼、无故的忧郁、片刻的焦虑、永久的仇恨、膨胀的淫欲和无时不在的贪心。这世上活着的抑或逝去的，又有几人能悟出人活在世最大的敌人就是自己这么个简单的道理？人类的历史，是在自己发明的刀光剑影下一路走过来的，从弓箭的去处，到来复枪的准星，再到携带核弹头导弹的指向，无一不是冲着敌人的。又有几个人能知道太极的本义是张开手放弃，而不是握起手来获得，更不是为了独霸某种东西把手握成拳头先把对方打死。清风回了一下头，柳树林里已经人影绰绰，从十七八岁的小伙，到三四十的中年人，有聊天的，有压腿的，有为了一个式子的要领争得面红耳赤又找闪练讨说法的。有穿短袖衫的，有穿大褂子的。有嫌天气凉说忘了穿外套的，有说天气尚热脱了衣服往树杈上挂的，有说二八月乱穿衣穿什么都对的。

　　此时的常磊，也混在了人群里。在出门口之前，常磊在门后又是掐人中，又是摔脚板才把那股邪火从裆中赶了出去。他来到柳林里，闪练只是看了他一眼，就又和小青说起话来，那眼神都是带着钩的，谁也不愿轻易收回，唯恐把彼此的眼球从眼窝里拽出来。不仅如此，那说话的声调都是男女心心相印正上情时才有的，酸软抖麻，让常磊这个搞数学的一时还找不到个合适的言辞来形容它。只所以这一片人群里边只有常磊这片试纸能识见出来，原因是刚才的那一幕无形中在他的脑中提前打了底稿的。和常磊同过宿舍的同学几乎都知道常磊的鸡鸡包皮长得太过，裤腰比裤腿还长，按秦家川的说法是常磊的鸡鸡跟着常磊肯定是受了天大的委曲的。如果跟着一个能吃饱饭的主，稍加昂扬就会高过忘了是哪个国家的比萨斜塔的。如此，秋天打枣就不用带杆子了。你长这么一个吓人的盲肠干什么？你以为长那么长队里就会多分给你们家谷子啊？秦家川曾这么反问过常磊。眼下，常磊那包皮里边装得可不是谷子棒子之类的干粱，而是刚才从体内渗透出来的咸菜汤，糨糊一样涂了他的小弟一脑袋，那包皮就给他的小弟刚剃了个光头又出了一头油汗偏又扣了个大帽子一样，在他的弟弟头上翻来转去的一点也不慰贴。在他来这之前，鸡鸡那火辣辣的冲动并没有让常磊给骟干净，就象得了慢性麻酥病一样，在常磊的裆里半躺半靠地晒着太阳。本来它就是有前科的，这会他的主人常磊又一次让这浮浪阵势给冲撞了一下，它就象刚才喝多了酒，费着吃奶的劲控制着自己不往外呕吐，这会又突然在室外着了风，那酒劲就翻了倍地大增。以前是垂帘听政惯了的，这会就想破帘而出，打出这层布去。这可把常磊给吓坏了，心想这还得多谢上帝造人时扶持鸡鸡的是一堆毛发，如果一不小心给做成了千万只小手，那还不把我裆前这块遮羞布一下给撕了去？常磊最会见机行事，他把左脚往外开了一步，膝往外翻，腚往后伸，头往前勾，大咧咧地蹲上了马步，咋看咋象刚生了一个成年刺猬，等大夫用捏子给他往外挑刺的产妇一样。这架势正好让歇眼神的闪练看在眼里，就走过来，绕常磊转了半圈，说：“膝往里扣，不能超过脚尖。屁股往下蹲，再往下蹲，把大腿放平了，与小腿成九十度。收腹，敛臀，提肛，吸气。”常磊今天出奇的乖，都是那鸡鸡闹的。真还别说，常磊按闪练的动作要领一步一步地做了，那脊椎里就给装了一个抽水泵似的，眨眼这间，裆里那山一般大的性压就莫名其妙地消失了。这太极打人行不行还在两说，说服鸡鸡还是真有一套。他正胡思乱想着，就觉得闪练的手指在自己的脑门上点了一下，自己就成了广剩下俩前腿的办公椅子，一下子坐在了地上。破例，常磊没有给闪练白话，也没把众人的嘻笑往心里去，别人想搀起他来也让他拒绝了，心想正好乐得歇会，也让鸡鸡长长记性，这是我常磊往后坐，要是往前趴，那地面还不把你碰个头破血流？常磊给鸡鸡的政治课还没上完，就听闪练对大伙说：“咱们常老师，在球场上是个顶尖的好手，来这儿了怎么样，我一个手指头就把他给点倒了。为吗啊，大伙说为吗啊？这很能说明一个问题，你可以把球玩得闪转，让它擦板就不敢走空心。轮到你自己指挥你自己这一百多斤的时候，你就无所适从了。所以啊，在太极拳面前，谁也不能目空一切，摆谱和装相都是要不得的-----”常磊那个气啊，太极和篮球是风牛马不相及的事，哪儿挨哪儿啊！这闪练明白着在给我话听！啊，我是先摆谱，后装相！常磊真想给他吵起来，我这个在球场子上突分自如，燕子翻身一样游刃有余的锋线尖刀，岂是你闪练一手指就能捅倒的？我是让自己的裆里的砰砣给坠倒的。这一生气，就把自己教训鸡鸡的事忘脑后了，别着脑袋两小臂盘在双膝上，仰着脸看闪练白话。好半天，裆里的小弟才安生了，就站起来。心想，我赶紧走吧，这哪儿是拳场，分明是个种站。我岁数小没什么见识，但瞒不过我裆里的小弟，它就是一根世上最灵敏的导体，一旦切割情场就来电。我还是早早地撒了吧。想完了，再也不敢往闪练和小青两个对头身上瞧，拍了几下几乎为零的屁股，怏怏地转身向学校里走了。你看常磊裆里的主人那个难受，哪里还是原来故物，给个油蒌包子掏空了馅一样，要多碍事有多碍事。

　　日期：2011-12-01 18:57:39
　　第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