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基恩连长就怕连里闲出毛病来，每天总要安排一点事情做，象打扫卫生，本来一天就可以干完的活儿，连长并不要求一次干完，只希望每天干一点，天天有活干。三班负责清理食堂边上的下水道，厨房里的施胖子说：“水都流不动了，看是不是前面堵上了。”老魏把下水道的盖板揭开了两三块，一股恶臭扑鼻而来，下水道里积满了难辨眉目的腐烂物，文涛是空着手去的，在柴堆边上捡到一把柴刀，就一直拿在手上，没事就把沟边长得比较高的杂草砍一砍，盖板一揭开，文涛就被臭气逼得站到了十步开外，老魏和韩家勤就在那里把污泥秽水一锹一锹地铲出来，掀到围墙边上，两个人干得满头大汗。连长正好走过来，老魏就指着脸上正在滴落的汗水，对连长说：“我们干起活来，那没得说，都是肯出力气的。”连长赞许地点点头，说：“回去吧，洗个澡，休息休息，明天再接着干！”第二天又安排清理下水道，厨房里的排水已经顺畅起来，施胖子提着两扇窗户过来，嘴巴里叽叽咕咕地说：“这么好的窗子，拿去卖两块钱不成问题，自己家里怎么舍得这么糟践东西。可拿回家去又不允许，有什么办法，副教导员叫劈就得劈，还有洗澡间里的，都得劈，打扫清洁卫生么。”施胖子一边抱怨一边把窗子劈了当柴火。

　　下水道清理完后又安排了两天的除草，第一天除营区大路两旁的杂草，第二天还是安排除营区大路两旁的杂草，连里的人都说：“除过了，怎么还除？”连长说第一天没有达到要求，第二天得反工。营区里的杂草长得特别快，就算除得干干净净的，只要下一场雨，又是一派生机勃勃，这块除完了那块长起来，那块除完了这块又长起来。

　　日期：2011-05-16　21:18:50
　　袖珍收音机的说明书终于翻译好了，碰到生词，文涛就要翻词典，翻得人心烦意乱，说明书译好后都懒得再看一眼，赶紧拿下楼去塞给季波，总算是把一桩牵肠挂肚的事情给了结了。季波象是要犒劳文涛似的，对文涛说：“走，带你去吃甘蔗。”
　　营里每个连都种有甘蔗，每个排都有自己的甘蔗地，二排的甘蔗从外面看起来长势不错，季波带着文涛钻进了他们排里的甘蔗地，里面已是一片狼藉，折断的，吃剩的，砍下后就丢掉的，都横七竖八地扔在甘蔗地里。里面杂草很深，文涛跟在季波的后面，布鞋和裤脚都被露水给打湿了，季波在前面选了一根甘蔗，用脚在根部斜着一踩，就把甘蔗折断了，回过身来递给文涛，文涛接过来看了看说：“这么脏，怎么吃啊！”季波笑起来：“现在是什么时候，还嫌脏，假正经。”文涛想想也是，都跟着钻进来了，还摆怎么谱，拿起甘蔗就用牙去劈。小时候吃甘蔗，劈下来的皮总是要放在嘴里嚼两下，把汁吮干了才扔掉，文涛就把劈下来的皮放在嘴里嚼，季波看到了说：“你怎么还吃皮呀？”文涛说：“皮上还带着点甘蔗，丢掉怪可惜的。”季波乐了，说：“你别这么节约好不好，这里多的是，你看我，应该这么吃甘蔗。”季波说完，拿起一根甘蔗，三下五除二，把皮劈下来全部一扔，只吃里面的心子。文涛学着季波，把劈下来的皮都扔掉，不管上面带着多少甘蔗，再也不把皮放在嘴巴里嚼了。季波说：“我们排种的是糖汁甘蔗，味道很甜的。”文涛问季波：“这样吃甘蔗，连里不会说吗？”季波说：“如果碰上了还是会说的，不让他们知道不就完了。”季波带着文涛找了个靠里面的地方坐下来，从外面基本上看不到，两个人边吃边聊。季波又起身，到边上去选甘蔗，一阵喀喳声响，又折断了七八根，扔过来，文涛坐在那里一口气吃下去五六根，肚子都吃圆了，站起来后感觉肚子里好象有水在荡，喉咙里打着糖水的甜嗝，有时还有一股甘蔗水涌上来，在口里吧叽两下，再咽下去，象牛把胃里的草料返到口里咀嚼后再吞下去一样。

　　日期：2011-05-17　10:30:50
　　晚上连里点名，连长对在工程处执行看守任务的工作进行了总结，宣布了对江云彪的处分决定，江云彪因为损坏了部队的武器装备给予记大过处分一次，董正宏因为玩枪走火被点名批评。点名结束后，连长把五位新兵留下来，四位是从海校来的，还有一位是基地教导大队新分下来的，叫杨润新。从工程处回来后，有五六天，连里忘记给这五位新兵排班站岗，连长说要让五位新兵补一天的岗。

　　第二天，一些老兵不知道对连长说了些什么，连长把五位新兵叫到连部二楼会议室开会，口气变了，说：“新兵怎么能不站岗呢？有好多老同志都还在站岗，你们要把缺的岗都补起来。你们五个人要补三天的岗，今天晚上夜岗开始，站到十九号，然后再进行正常的轮岗。”五位新兵都不吭气，才处分了一个批评了一个，明知道漏岗的责任并不在自己的身上，也不敢去争辨了，连长说什么就是什么，连长说：“连里现在是老兵退伍时期，老兵都是要走的人，有些东西你们就不要跟着学，你们刚下连队，在这里的时间还很长，要安下心来，把连队的工作做好。”

　　连里的岗哨白天在二号门，晚上撤回到测试库前面来站岗。五个新兵包三天的岗，怎么排班，文涛懒得操心，就由董正宏和郑心吉去商量，他们也没有安排好，先是按两小时一班轮岗，早上站过岗，到下午又得去接岗，五个人轮岗轮得好累，最后还是每个人包半天。文涛喜欢站白天的岗，带上一本书，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文涛到二班侯力生那里聊天，看到侯力生的床上有一本《青年心理学》，就借了过来，吃过早饭，带上书就去二号门接岗。连里上午安排的是退伍动员，连里的动员一完，季波就来二号门找文涛，手上还拿着一截甘蔗，一边吃一边对着文涛说：“首长来检查工作了。”文涛问：“动员这么快就结束了？我还以为要开半天的会呢！”季波说：“每年都是这么一套，有什么好讲的，我都听烦了。”两个人闲扯了几句，季波就钻进边上的甘蔗林了，文涛在岗哨上，带去的书是看不下去了，就等着季波，不大一会儿，季波就提着一小捆甘蔗出来了，两个人就坐在窗口上一边闲聊一边吃着甘蔗，季波说：“你上次留在我那里的一罐菊花晶，我全部给你喝完了。”文涛说：“全部喝完了？一点没剩？我才喝了两次啊！”季波笑起来：“开始还不好意思喝，后来喝了一次，就越喝越想喝。怎么啦，心疼了，大不了陪你一罐。”文涛说：“喝完了就算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季波说：“等我探家的时候，给你带点好东西回来。”文涛问：“一般什么时候探家？”季波说：“三年兵就可以探家了。”听到三连吹哨吃中饭了，季波这才起身回去。

　　文涛正想着可以清闲一点了，董正宏来了，不知道哪里弄的一支歪头斜尾的笛子，拿在手上边走边吹，过来说要换文涛回去吃饭，文涛感觉肚子饱饱的，一点食欲都没有，就不想回去，董正宏说：“班里有你的信。”文涛一听有信，心里正盼着来信，就赶紧回去了。信已经放在床铺上，是爸爸来的，说家中一切都好，希望文涛在部队好好表现，要求上进，搞好和战友的关系。

　　文涛站到下午四点，由杨润新来接岗，杨润新一来就在嘀咕，带着很浓的湖南口音，文涛总觉得他口里象含了什么东西，说出来的话听不大清楚，杨润新又慢慢地说了一遍，文涛这才弄明白，杨润新的意思是说：这样安排站岗，他会多站近一个小时的白岗，太不合理了。文涛没想到杨润新会这么斤斤计较，心里有点烦躁，不想再理他，把岗一交就回去了。夜里由郑心吉去站一个通宵的夜岗，这样大家都可以睡一个好觉。

　　日期：2011-05-17　15:55:14
　　最后的一个通宵夜岗由文涛去站，测试库前面是一片空场地，好象是一块废弃的小球场，上面还有一些模糊的边线和端线，季波说他们那一批学兵刚下来的时候，就在这块场地上看过海军手球队的表演，那些队员都身高2米以上，人高马大，介绍的时候都是国家一级二级的运动健将，这块场地对于他们来说就象自家的客厅，完全施展不开，三步两步就跨过去了，海军手球队表演完回去后，不久就解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