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洒下清辉,周围的景物清晰明朗,但树木和花草都失去了色彩,在黑白的世界里招摇。夜深了,营区里静悄悄的,文涛没有睡意,把枪靠在墙边,背着手在废弃的球场上慢慢地绕着圈子,恍惚中好象不是在站岗,而是在月光下漫步。文涛思绪奔涌,浮想联翩,想起了家乡的月,想起了皓月当空的童年时光,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已经当兵在外了。文涛又细细地回顾了一下当兵以来的生活,自从来到海南岛后,日子过得太松散了,没有充分地利用时间,应该可以多读几本书的。当兵的四年是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段青春岁月,要多读一点书,不给自己留下遗憾。
明月在山岭那边落下去,天空又布满了星星,凤凰岭上满是杂乱无章的灌木和野草,随着一阵阵的风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各种小虫子唧唧啾啾地叫个不停,虽然没有营造出那种恐怖的气氛,但在山岭脚下却衬托出一片孤寂和清冷。已是黎明前的黑暗,文涛的脑海里空蒙的一片,脑子变得越来越迟钝,什么也想不出来了,就靠着墙边坐下来,迷迷糊糊的,盼着天亮。
一大片乌云遮掩着东方,朝霞还是放射出光芒,随着清晨的风,抚慰着刚刚走出黑暗的大地,文涛又精神起来,沿着那条在杂草中开辟出来的小道,慢慢地向二号门的岗哨走去。文涛贪婪地呼吸着这清晨的空气,享受着这黎明时分醉人的光彩,这一刻,仿佛拥有了一切,成为世界上最富足的人。
一个通宵的夜岗终于熬过来了。
日期:2011-05-17 22:02:23
十七
星期天上午,天空有一些云彩遮住了太阳,趁着凉快,文涛想去打打篮球,傍晚球场上都是满的,打得很不畅快。文涛拿上球,到楼下去找季波,想和他一起去活动活动,季波已经准备外出,穿上了水兵服,戴上了水兵帽,把挎包也背在了身上。文涛只好一个人去营部球场,才跑了三四个篮,季波就换了衣服过来,季波说:“营里没有班车出去,懒得走路,还是来陪你打打球算了。”
家属区的孩子今天休息,四五个小男孩就跑到球场上来抢球玩,把文涛和季波都快烦死,就与他们逗上了,满场子跑着拍球传球,小男孩都跟着球跑,三四个把文涛围住了,文涛就把球传给季波,他们又向季波冲过去,围住了季波,球又传给了文涛。小男孩一个个跑得满脸通红,有一个跑不动了,就往地上一睡,躺在场地上喘着粗气,有两个男孩精力特别充沛,不停地纠缠,不抢到球誓不罢休,文涛和季波也跑累了,就把球扔给他们,坐到场边去休息。
天上的云层一散开,太阳露出脸来,再打球就热得受不了,文涛就跟着季波去增加糖份,还是去他们二排的甘蔗地。文涛进去后,看见长得比较粗壮、节子也比较长的甘蔗,就学着季波的样子,用脚在甘蔗根部斜着用力一踩,折断后拿起来,把稍子上的几节用膝盖顶断,扔掉,两只手握住甘蔗转几下,把节子上的枯叶转掉,然后开始用牙劈甘蔗。季波在旁边看到文涛这一连串的动作,就笑着说:“这么快就学会了,动作这么熟练,比我还厉害,你已经出师了。”两个人打过球后都渴得要命,就象两只饥饿的熊猫闯进了竹林,踩倒了一大片,坐下来慢慢地咀嚼。文涛边吃边说:“海校也算是军级单位了,只有一个水泥篮球场,这里只是一个小小的营区,却有四个水泥篮球场,在这里打篮球真是不错。”季波说:“以前没这么多的,只有营部一个水泥篮球场,我下来的时候,每个连还没有篮球场。连里修建水泥篮球场时,我表现得好积极的,到处去找砖头,弄回来锤成砖渣,手上都打起了好多水泡,每个连的球场都是自己倒的。”文涛问:“营里哪个连的篮球打得好?”季波说:“二连,每次营里搞篮球比赛,他们总拿第一。我有个老乡就在二连,个子和你差不多,中学时就是篮球队的队长,现在是基地篮球队的,我跟他说起过你。”文涛问:“你老乡叫什么?”季波说:“叫潘超,他说等基地篮球队开训后,去找他们教练说说,把你也弄到基地篮球队去。”文涛说:“能到基地篮球队去打打球,那还是不错的。二连有你老乡,我们打不过,三连怎么样?”季波说:“也打不过,我们连每次总是最后一名,三连是游击队的打法,好野蛮,完全拚体力,猛冲猛抢,但三连就是打不过二连,二连打球很有章法,讲究配合。”文涛说:“我们连怎么这么差?”季波说:“连里不重视,没人组织,以前有个副指导员还组织大家练练球,你来之前他就调走了,现在连里根本就没人管了。”
日期:2011-05-18 10:22:28
中午文涛正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季波上来,说是想把钱换开,让文涛陪着到白川大队的小卖部去。两个人出了营区的大门,向前面的村庄走去。白川大队的小卖部比营里的军人服务社要大一些,里面的东西比较齐全,季波买了一斤白糖,把钱换开,然后就带着文涛在村子里转悠,说要去买椰子。季波说:“以前总找那个老头买椰子,去年冬天有点冷,那个老头被冻死了。”文涛很惊讶:“海南岛怎么还会冻死人?”季波说:“你不知道,这里的人好穷的,那老头只有一张竹床,这里的冬天总有几天还是很冷的,老头又没有什么御寒的衣物,年纪又大,没抵抗力了,还不是就冻死了。”季波带着文涛七弯八拐的,找到一处农舍,农舍前面有一位中年男子正在劈柴,季波就问:“老乡,有椰子卖吗?”中年男子很随和,从屋子里提出来两个老椰子,季波和他讲价钱,三毛钱一个,他答应了。这个时候屋子里跑出来一位老太婆,满脸皱褶,叽哩咕噜地开始骂中年男子,中年男子嘀咕了两句,拿起柴刀又去砍柴,老太婆过来重新讲价钱,一个椰子要四毛钱,三毛钱不卖,季波就和老太婆在那里磨了半天的嘴皮子,最后七毛钱买了两个椰子。
回来后就到季波那里去开椰子,有一个椰子完全坏了,打开后里面的水都发臭,只好扔掉。剩下的一个也是发了芽的,里面没什么水,有一团象绵絮的东西,吃在嘴里一点味道也没有,总算没有坏,还可以吃。椰子肉又干又老,嚼都嚼不动。文涛多吃了两块,椰子肉在胃里老不消化,两三天都不想吃饭。花钱买罪受,真是划不来,文涛和季波都骂那个满脸皱褶的老太婆,太会做生意了,下次再也不找她了。
日期:2011-05-18 10:29:53
吃过椰子,季波又带着文涛到营区后面的凉亭去玩,一到凉亭,季波就躺在栏杆上,文涛隔着柱子躺在另一边的栏杆上,两个人就头冲着头开始聊天。季波说他刚下连队时还是想好好表现的,对专业课也有点兴趣,那时听老兵说一下连队就要写一份退伍报告,好让连里的干部重视你,就傻乎乎的相信了,写了一份退伍报告,还一本正经地交给连长,结果把印象全搞坏了。再加上刚下连队的时候看到连里有一个大水池,满满的一池水象个游泳池,就跳到里面,自由泳过去蛙泳过来,一会儿仰泳一会儿狗刨,把下面的脏东西全部搅了上来,连里不得不刷洗池子把水放掉,老兵见到他就骂,一连骂了好几天。反正已经不行了,干脆破罐子破摔,整天在房间里睡觉,哨所也不去,连里也没办法,就把他从二班调到无线电修理班去了。
文涛说:“我对指挥仪真是一点兴趣都没有,这些东西学了回去也没什么用,做号手老是往训练场跑真没意思,好想调出来,不在三班呆了。”季波说:“从海校分来的学兵只能做号手,做号手空闲时间是比较少的,训练打靶起来累得要命。你不想做号手,除非你真的不想干了,和我一样破罐子破摔,整天睡大觉不上班,那连里拿你没办法。我反正是不想从连里得到任何好处的,服役期满就回家,我用不着这么积极!”文涛说:“我看了一下,连里还就是你们无线电修理班轻松,自由,我要是能调到你们班那就太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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