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波说：“你上次把东西抱到我们班里来，往我桌子上一扔，搞得我莫名其妙，你当时怎么会那样？”文涛说：“还不是看到你后，感觉象一个人。”季波问：“象谁？”文涛说：“你走路的姿式和背影有点象我的姐夫。”季波笑道：“怎么还搞出一个姐夫来了？”文涛说：“我有一个姐姐一个哥哥，姐姐是老大，去年结婚了，我哥在陆军学校上学。”季波说：“我只有一个姐姐，小时候我妈老叫我去跟踪姐姐，我是我妈忠实的狗腿子，天天都回来给我妈打小报告。我姐姐后来背着我妈和一个交警谈朋友，我妈听说后非常紧张，不想让他们在一起，就派我去跟踪，回来后就一五一十地讲给我妈听，有时候还添油加醋地说他们怎么样怎么样，妈妈听到后特别生气，等姐姐回来，上去就是啪啪两耳光。”

　　日期：2011-05-18　14:36:14
　　夜里文涛正式参加连里的轮岗，凌晨三点差一刻，带班的是班里的老兵朱少锋，来把文涛叫醒，让他去接岗。月光很好，空气清新，文涛在月光下向后面的岗哨走去，夜风拂在脸上有一种凉爽的感觉。测试库的墙边，周国林缩在大衣底下，已经睡着了。迷糊里发现有人走了过来，周国林猛地坐起来，定了定神，才看清是文涛，就把枪和大衣都交给了文涛，说：“一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你站吧！”文涛这才知道连里的夜岗是一个小时一班的。文涛又在空场地上慢慢地绕圈，在月光里聆听夜阑的各种声响，这是凤凰岭下唱响的小夜曲，是静谧的自然谱写的喧闹的诗篇。文涛走累了就靠在墙边坐下来，把眼睛闭上休息，但始终都没有睡着。

　　月亮西落，晨光已经从东方的云层里透射过来，文涛一直没有等到来接夜岗的人，天已经亮了，等到的是来接第一班白岗的人。回到班里，朱少锋就向文涛道歉，说误了文涛一班岗，很对不起。文涛本来不想再提了，但对朱少锋说的误了一班岗，心里还是觉得憋屈，从三点站到六点，连续站了三班夜岗，应该是误了两班，文涛就去找排长申辨，代站两班夜岗没意见，可也不能这样糊弄新兵。

　　文涛整个上午就在房间里睡觉，多站了两班夜岗，睡得心安理得。上午连里在开会，宣布了老兵退伍的名单，任命了一批新的班长和副班长，一排的许先璧排长和吴乃嘉技师出去学习，由一班的熊仁培班长代理排长的职务。魏锦德还是三班的副班长，只不过重新任命了一次。退伍老兵从名单宣布之日起免除一切公差勤务，有的老兵已经穿起了便装，靸着拖鞋进饭堂，连里也不说什么了。

　　日期：2011-05-18　20:09:08
　　十八
　　连里安排了两天的农副业生产，由新任副指导员胡世幼具体负责。胡世幼以前是一排的排长，专业是指导仪，从三班出去的。魏锦德提起他就笑，说每次吃包子，刚端上来，胡世幼总是用手一个个去捏，每个包子都要捏两下，搞得班里的人都不愿意和他同一个桌子吃饭。老魏说：“这有什么好捏的，总不是包子，拿起来就吃，不就完了。他非得每一个包子都这样捏两下，感觉到饱满，就拿起来吃，要是瘪下去，就再捏下一个，哎哟，这家伙真是没办法。”

　　胡世幼在楼下把队伍集合起来，也不搞什么立正稍息，穿着衬衣，手上拿着草帽，摆出一幅要和战士们共同开荒的样子，很诚恳地说：“我们也不要求着装整齐，你穿工作服，穿短袖的两用衫都可以，只要人来了就行。连里布置的任务，我们还是要完成的，每个班还是以前的老菜地，我去看了一下，草都长得有半人高了，这次先把菜地整出来，把菜地整出后就用厕所的粪便来浇肥。”战士们一听要掏粪便浇肥都“啊哟”地表示起不满来，胡世幼赶紧解释：“不是说今天，今天只整菜地，掏厕所浇肥是明天的事，今天不用干，今天只把杂草除掉，把菜地整出来。反正活儿就是这么多，大家早干完早休息。”

　　连里的厕所就在水池东边一点，每个班负责清扫一个星期，厕所后面的大粪池已经满了，前面的每一个大便器里都有半坑的大便，已经冲不下去了。去厕所大便，找来找去，只能找到一个里面大便比较少的蹲上去，屁股还要翘得高高的，恶心死了。这次连里也是下决心把菜地先开出来，连里各班的菜地就在厕所周边，浇粪很方便，菜地一浇，厕所也就自然而然地清扫了，一举两得。副指导员为此特别得意，总对战士们说：“我干工作，要么不干，要干就实实在在地干好。象这次把菜地开出来，厕所也收干净了，两件工作都漂漂亮亮地完成了，我就喜欢干这样的工作。”

　　日期：2011-05-18　21:33:49
　　连里组织搞点验也由胡世幼牵头，带着几个排长班长，让连里的所有战士把旅行包都提到篮球场上去，全部打开接受点验。点验之前连长还宣布了点验的纪律：所有人员一律参加，无论老兵新兵不得逃避点验；所有人员必须服从点验人员，如果抗拒点验，当场宣布处分。文涛第一次参加连里的点验，把所有的家当都拿到了连里的篮球场上，象摆地摊似的全部展开，以表示自己没有一件非法的物品。老魏对文涛说：“你们才来几天？你们的东西连里看都懒得看，点验人员心里都是有数的，是专门冲着几个人去的，你们只提一个包下去意思一下就行了。”副指导员倒是在文涛的摊子前停留了半天，老是翻看文涛的一些书刊杂志，选了几本，告诉文涛：“这几本借给我看看，你先放到一边，到时候我来拿。”胡世幼是湖北的，也算是文涛的老乡，接触过几次也就熟悉了，开口借书自然不好拒绝，文涛就答应借给他：“好，我放到一边，你什么时候想看就来拿。”这次点验主要是针对退伍的老兵，哪几个老兵拿了什么东西，连里还是会传出一点风声的，点验小组的目标很明确，最后在汽车修理班两位老兵的旅行包里发现了一些属于公家的修理工具，连里只是让老兵归还了修理工具，没有为难他们，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点验结束后，文涛顺便把自己的物品收拾了一下，把一些常用的东西拿出来，其余的物品都装在包里，然后提到排里的储藏室去存放。二楼的东头一连三间都是储藏室，每个排一间，储藏室的钥匙由排长管着，规定是每周打开一次，平时想拿点东西，总觉得不是很方便。文涛就把想看的书都放在床边，自己的一些书再加上从季波那里借来的一些杂志，竟把床里边放上了一溜，闲着没事就躺在床上看书。从侯力生那里借来的一本《青年心理学》已经看完了，里面有一些概念方面的解释读起来一直找不到北，空洞而抽象，文涛还是喜欢读那些生活气息比较浓郁的文字。文涛去二班，把《青年心理学》还给侯力生，在那里小坐，与侯力生闲聊，侯力生告诉文涛：“连里有图书室，你可以去找文书借书，不过连里借不到什么好书看。”文涛脸上露出惊喜：“连里还有图书室？这我还真不知道，我得去看看。”

　　文涛就跑到连部去找文书，文书叫薛贵田，是潮汕人，说话带一点广广腔，正在电视房上面的平台上，用一把铁钳拉铁丝，拉好铁丝准备晾衣服。听到文涛来借书，很热情，把文涛引到会议室，靠墙有两只书柜，又矮又小，根本看不上眼，外面是玻璃门，柜子里面的书籍一目了然，都是些老掉牙的书，什么《铁道游击队》《地道战》《地雷战》《红岩》，拍的电影都不知看过多少遍了。文涛写了借条，借了三本鲁迅的书，《且介亭杂文》早已看过，《二集》及《杂文书信集》也读过一些篇章，实在是翻不到什么好书了，跑来一趟，总得借几本。文书说：“《战争与回忆》你看过没有？”文涛说：“没有。”文书就说：“《战争与回忆》很好看的，一共有四本，是美国人写的，但已经借出去了，等还回来，你再来借。”文涛就说：“好啊，等还回来，你给我留着。”

　　日期：2011-05-19　10:55: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