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禁书之权谋教程》
第52节

作者: 吾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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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5-06-15 13:37:21
  正文更新:
  “假民言事见信”,为免老痰唾面,触龙决定引入第三方立场迂回作战,一旦有失,进退自如。
  “我幼子舒淇,年幼任性,想来日后难成大器,可老头子我私下却最疼爱他,可如今我体弱气衰,一朝撒手,谁又能替我照顾他呢?所以我今日入宫,冒着生命危险,想向太后讨一个恩典,希望太后能允许舒淇补入黑衣卫士,老臣一定让其誓死保卫皇宫,保卫太后。”
  父母偏爱幼子是不需要理由的,即使舒淇任性不成器,但是触龙作为父亲,仍然可以将最多的爱给予舒淇。触龙拿自身做例子,是侧面告诉赵后,其对赵后偏爱幼子的行为是理解的,是同情的。即使这种偏爱行为将个人私情放在家国大义前面,甚至对其他儿子也是一种不公平,但是在父母最爱幼子的这条路上,赵后并不孤独,最起码面前的触龙就和赵后有着相同的选择,愿意和其一起面对天下人的指责。

  立场再度贴近。
  日期:2015-06-15 13:38:06
  这点很关键,作为赵国太后,赵后对政治残酷性的认识要远远超过平常女子,要在赵国和长安君之间做出选择,作为当时赵国的实际执政者,赵后自然分得清孰轻孰重。但是作为一个女人,作为一个母亲,赵后选择了儿子,而非国家。这样的选择引起的震动可想而知,国人的指责和不理解,让赵后倍感孤独。泱泱大国,满朝文武,面对强敌束手无策,却将救国之责寄托在妇人孺子身上。赵后很愤怒,也很委屈。所以当同样老迈的触龙敞开心扉,毫无保留地倾诉衷肠时,赵后像是在暗夜中独行的路人,在惊恐孤独之际恰逢故知。

  所以赵后感动了,红着眼圈问道:“我答应你,不知道他今年有多大了?”
  触龙舒了口气回答道:“十五了,虽然年纪还小,但我想趁着我这把老骨头还在,将其托付给太后。如此就算老头子明天去了,心中也放心了。”
  赵后格格笑道:“想不到你一个大男人,也像女人一样爱小儿子。”
  触龙不好意思地说道:“男人爱起幼子来,比女人们还厉害呢。”
  赵后心怀大慰,不由哈哈大笑,难得遇到如此知己,于是毫无顾忌地说道:“不对,女人爱的更厉害呢。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触龙见赵后心防已解,眼中闪过一丝寒芒,出手的时候到了。
  触龙久沉宦海,洞察人性的功夫早已炉火纯青,他心知,赵后虽然表面强硬,但是内心并不坚定,而原因就在于赵后本人。赵后又称赵威后,其夫君赵惠文王领国期间,政治清明,国势强盛,手下能人无数,蔺相如、廉颇、李牧、赵奢等战国名人都是赵惠文王手下得力马仔。这套领导班子几次和强秦争斗,也是丝毫不落下风。赵威后作为惠文王妻子,其在惠文王影响下,政治坚定,作风硬朗。而赵威后开明的政治思想在战国时代相较其夫君惠文王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日期:2015-06-15 13:38:51
  《战国策?齐策》中如此记载,齐王派使者拜谒赵威后,国书尚未启封,赵威后就问使者道:“齐国收成如何?老百姓过的怎么样?齐王好吗?”,齐王使者面对威后连珠发问,既不满又不解。于是反驳道:“在下奉齐王命来问候威后,但是威后不先问候齐王,反而先问收成和百姓,这岂非是贵贱不分吗?”赵威后闻言淡淡说道:“你错了,没有庄稼收成,哪儿有百姓,没有百姓,又哪儿来的君王呢?”

  “重民轻君”这种高级货,赵威后信手拈来。由此可见,赵后绝非民间是非不分、专营蝇头小利的大妈,她的经历和见识决定了其更是一位出色的政治家。政治家和母亲的双重身份就决定了,威后可以一时任性将私情放在国家利益之前,但是,她绝不可能任性的心安理得。赵国还是长安君?她在犹豫,她很纠结,她的心从来没有平静过。
  这是赵威后的第一个破绽。
  对此,触龙了然于心。
  日期:2015-06-15 13:39:36
  那么第二个破绽在哪儿呢?
  如果说赵威后的第一个破绽始于政治家和母亲两种立场间的选择,那么第二个破绽则来自于赵后作为女人理性认知上先天存有短板。在生活中,有一些词语生动地道出了这种“理性追不上感性”而导致的各种问题。比如“好心办坏事”、“有心无力”,最通俗的还有一句“毫无诚意”。要做成一件事,就当事人来说,首先要有办这件事的欲望和意愿,其次要有办成这件事的智力和资源。前者叫“心”,后者叫“力”。有意愿有资源却缺乏智力,很容易“好心办坏事”。有意愿有智力但是没有资源,这叫“有心而无力”。既有智力也有资源,但是却马虎敷衍,毫不尽心,这叫做“没有诚意”。在触龙看来,赵后这种忽视国家危机,偏爱幼子的短视行为,对于长安君本人来说,就是典型的“好心办错事”,偏爱幼子并没有错,这是心。以太后之尊威压百官,也没有错,这是人家得天独厚的资源。但是,这种盲目而冲动的爱子行为却是短视而不理性的,这就是赵后作为女人在智力上有所缺失的表现。

  作为男人,一个老男人,触龙要用实际行动告诉赵后“什么是真爱”。当这个走上错路的可怜女人明白什么才是“真爱”的时候,所有的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所以当触龙听到赵后那句“女人爱幼子更厉害时”,不失时机地说道:“不,我认为太后爱燕后(赵威后女儿,为燕王皇后)远远超过爱长安君。”
  笑声犹未绝的赵后闻言一愣,正容纠正触龙道:“你错了,我对燕后的疼爱远远不及对长安君。”
  触龙笑着摆摆手,轻轻说道:“父母爱子女,就要为他们长远地考虑。想当初,太后亲送公主远嫁燕国,临行握着公主的脚泣不成声,其不舍之情溢于言表。可是自公主走后,太后每逢祭祀,必诚心祷告燕后‘千万别从燕国回来’。太后忍着思念之痛,发此违心之愿,并非不爱燕后,而是从长远考虑,希望燕后子嗣代代为王。所以,老臣以为太后对燕后的爱远远超过长安君。”
  赵后听触龙将平日深深藏在心底的隐语娓娓道来,不由听得出神,喃喃说道:“的确是这样啊。”
  触龙看着赵后神伤的表情,颔首一笑,发问道:“老臣请问太后,自三家分晋以来,赵氏子孙封侯的,现今还有幸存的吗?”
  “没有”
  “不止是赵国,其他诸侯子孙自建国被封侯延续至今的还有幸存的吗?”

  赵后略一思考回答道:“老身没有听说过。”
  触龙点头道:“诸侯子孙并非不肖,可他们近则祸及自身,远则殃及子孙,如今鲜有幸存者。原因在于他们身无尺寸之功,却身居高位,囊括重宝,引得人人觊觎,致使构陷不绝,祸不旋踵。”
  赵后听着默默无言。
  日期:2015-06-15 13:40:27
  “如今太后让长安君身居高位,又赏赐给他肥沃的土地和财货。但却不趁着您健在时,让其积累功劳,疏解人怨。何况,太后虽然代掌朝政,但是赵国国主始终是赵王,太后如今舍赵国而就长安君,就如同就长安君而舍弃赵王,如此种祸于前,只怕太后一旦身去,长安君在赵国立身无地,生死无门。太后对长安君的偏爱如此浅薄,所以老臣以为远远不及对燕后之爱。”
  触龙一语道破玄机,任赵威后位尊性强,也不由冷汗淋淋。
  “于是为长安君约车百乘,质与齐,齐兵乃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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