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秘史:大清还珠格格起居注》
第6节作者:
塞林格格剑苇 我听她说着,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便问她:“你是怎么找到那个山谷的?那儿可离城外有十几里地呢。”乌兰说:“我就是坐着一辆和这差不多的马车,叫赶车的大叔送我去一个风景好的地方,他就把我拉到那儿去了。我在那儿采了好多野花,为了扑一只蓝色的大蝴蝶,一路追过去,就看见了姐姐和那个叫紫薇的姐姐……”
我听着乌兰兴奋的喋喋不休,真是感到啼笑皆非。这个莽撞的丫头,没有叫人卖了还真是万幸。
我又问她:“你拿什么付的车钱?”
乌兰不好意思地看了看我,说:“进府之日五……五阿哥曾赐……不……赠……哦不……赏了我一柄玉如意。我身上没有金银锭子,只有那如意还能带在身上,我就把它带出府,后来拿它付了车钱。那赶车的大叔拿着如意,给我磕了好几十个头呢,还说我是菩萨派来救他的,姐姐,你说这是为什么啊……”
我看着乌兰提起永琪时不自觉羞红的脸,以及那明澈如星的双眸,心中一时不知是什么滋味。永琪啊永琪,你身旁环绕着这些如玉的美人,不知是你之大幸,还是不幸?而这种妻不成妻、妾不为妾的局面,又要到何时才有个了断?
马车在门口的石狮子前停下后,乌兰懂事地先行跳下车,又伸手来扶我。我哪甘示弱,没有拉她的手,而是也自己跳下了车。说也奇怪,或许是心胸开朗了不少的缘故,这几日我忽然闻得明月每天端来的药味道怪异,好几次都没喝就直接泼到窗外去了,精神却似乎更好了。
一进府,我就看出苏佳氏还未回来,已近黄昏,莫非太后那里有什么重要的事留住了她?看得出来,苏佳氏不在府中,乌兰也觉得轻松。她蹦蹦跳跳地拉着我往园子里去,要拿她采的野花为我编个花环。“我在草原上时就常这么打扮,引得好多人直盯着我看呢。姐姐要是戴上了花环,五……五阿哥也会喜欢的。”我看着这个一提到永琪就舌头打结的姑娘,她似乎完全意识不到自己正与我共事一夫。她一脸真诚和企盼,我实在不忍心拒绝,只有由着她,往园中的闲云轩走去。
在闲云轩外,乌兰献宝似地对我说:“姐姐,你不知道吧,这么大的园子,惟有这里最安静了,平时都没有人来,我也是前些日子才发现的。”
我有些无奈地看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我怎么会不认得这里呢?在那场大火之前,这里本来是一座叫“凌燕阁”的小楼,里面挂的,全是永琪为我所画的画像,每一幅他都拿到如意馆去精心裱过。而这一切,都却都在那场大火中化为了灰烬。而今,这里虽然新建起了这闲云轩,却再也没有人来,连周围的杂草都已长到了齐膝深,这闲云轩倒也名副其实地“闲”了下来。我记得永琪曾教过我一个成语:闲云野鹤,那对我们来说,多像一个遥远的梦啊。
日期:2011-9-5 21:32:00
乌兰正要推门进去,我忽然听到轩中有隐约的说话声,忙一把拉住乌兰,弯腰往一旁的窗户走去。窗户紧闭着。我意识到,是有人在里面密议着什么事。莫非是永琪?他曾对我暗示过最近要有所动作。我的心霎时缩紧了,我摇头示意乌兰不要出声,拉着她轻轻在窗户旁蹲下。虽然我不知道让乌兰听到永琪的密议是否合适,但目前的情势下,我别无选择,只能寄望于乌兰的稚拙,让她无法理解听到的一切。
屏住呼吸,我听到了里面传来的一男一女的谈话,那女子的声音有些耳熟,男子的声音却似乎很陌生,又仿佛在哪里听到过。
女子用刻意压低的声音说:“该了断的都已经了断了,你何苦还来纠缠不朽,倒越发没了意思。”
那男子的声音里蕴涵着一股激动的情绪,却也不敢高声说话:“恬儿,难道你就准备这样把我从你的生命中抹去了吗?一个侧福晋的地位,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吗?”
听到这里,我恍然大悟。那听来耳熟的女人是索绰罗氏,景恬正是她的闺名。原来索绰罗氏在进府前已另有相好。
只听景恬说道:“我虽非皇家格格,家中父兄却也是顶戴花翎的朝中要臣。我的命运,本就不是自己所能掌握的。如今我嫁入五阿哥府中,就肩负着家族兴衰的责任。你也是皇室之后,应当明白我的苦衷。”
皇室之后?难道索绰罗氏从前的恋人也是王公亲贵?却又是哪一个呢?
那男子忽然高声笑起来,倒把我和乌兰都吓了一跳。只听他又说:“我明白了,恬儿,你的心大着呢。一个侧福晋哪里放在你眼里,就是我端亲王的嫡福晋,只怕也入不了你的眼吧。你要做的,是太子妃,是皇后娘娘,对吗?”
我又是一惊,端亲王,那不是四阿哥永珹吗?听永琪说,他的这位皇兄自小天资聪颖,心地仁厚,才华横溢,犹擅书画,是诸兄弟中与他最好的一个。永琪的书法还曾得过他的指点,他也很受皇阿玛喜爱。只遗憾他少时患病留下了足疾,走路微跛,后来就被过继给了先帝雍正爷的兄弟,懿亲王允祹一脉。幸而允祹也是心胸豁达、淡于世事、醉心书画之人。永珹的过继,倒也成就了一段“有其祖必有其孙”的缘分,一时也在宫中传为佳话。允祹去世后,永珹便袭了他的爵位,被封为端亲王,依然每日醉心书画,早早退出了储君之争,倒颇让永琪羡慕不已。
这样一位超然物外的才子,和端方秀丽的景恬,倒正是一对神仙眷侣,只是可叹“家族大业”这几个字,又生生断送了多少这样美好的姻缘?
我唏嘘之余,又听得景恬说道:“永珹,不是你想的那样,什么太子妃、皇后,我都不放在心上。六年的情分,你竟还不了解我,把我说成这样的人,真真让我死了心了。”
这话似乎让方才还语带讥刺的永珹慌了神,只听他急急地说道:“我该死,我误会了恬儿你。只是你三个月前如此决绝地与我了断,转眼就嫁入五阿哥府中,实在叫我百思不得其解。六年的情分,一朝之间风流云散,你叫我情何以堪?”
这样的诘问似乎让景恬无言以对。沉默了半晌,她的声音才再度响起:“我索绰罗氏一门,受和大人大恩,无以为报,只要是和大人的事,我们满门上下,即便粉身碎骨,也在所难辞。”
不用她说,我也知道,那个所谓的和大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和珅。他只要动一动小指头,即使是身为额附的尔康,也会被搅得不得安宁。
永珹那满溢着痛苦和无奈的声音再度响起:“可你不过是一介女流,为什么要去趟这滩浑水呢?恬儿,只要你一句话,我就带着你远走高飞,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什么端亲王,什么世袭的爵位,我都可以不要。”
我听着这话,心头像被猫儿抓了一下般难受。当初,真假格格的事揭开后,我和紫薇、金锁被打入宗人府大牢,永琪、尔康和尔泰冒险假传圣旨劫狱。在逃亡的马车上,永琪也曾对我说过类似的话。那次我没有带走永琪,因为我知道,这样做就等于生生剜去我敬爱的皇阿玛心头的一块肉,会令他痛不欲生,而我将得到的,也只是一个不会再快乐的永琪。在三年前的那次圈禁中,永琪也曾说过要带我逃走的话,这个皇家,已经伤透了他的心。而我却再次拒绝了。腹中的胎儿让我明白了“宿命”这个词的含义,更给予了我那股名为“坚韧”的力量。如今的我,虽然仍过着步步惊心的日子,却并不后悔当初的两次决定。只因为我比以往更加懂得,“命运”是无法逃避的,我所能做的,就是勇敢地面对它,努力与它周旋,或许在将来的某一天,我们会开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空。
日期:2011-9-7 9:17:00
而这个道理,比我年少三岁的景恬似乎也多少懂得一点。我听见她说:“晚了,永珹。”
永珹忙问:“恬儿,你是在怪我没有尽早向皇上请旨正式指婚是吗?可我们两家是早就为我们定了亲的呀,我一直以为我们成亲是顺理成章的事,而那道指婚的旨意不过到时候顺水推舟地是走个过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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