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秘史:大清还珠格格起居注》
第7节作者:
塞林格格剑苇 “不,”景恬的声音突然变得激动,“我说的不是指婚的事,而是,我们自相见的那一刻就晚了,自我出生的那一刻,就晚了。这一切都是命里早已注定的,你我相遇不如不遇,你带我逃到天涯海角,还是逃不出那个叫‘命’的东西。我身上流淌着索绰罗氏的血脉,就必须为索绰罗氏一门奉上自己全部的生命、情感和心力。”
“那么,你真的就这样甘心做五阿哥的一个侧室?或者,你会压过还珠格格、西林觉罗氏和那个刚进府不久的蒙古格格,成为嫡福晋,将来再成为皇后?难道和珅改变了主意,想要依附五阿哥了?难道他想凭借外戚的势力来帮助自己确保将来的地位?”永珹问道。
这短短的一番话听得我惊讶不已,和珅要依附永琪?经过那次圈禁之后,他怎么可能还会考虑依附永琪?况且若果真如此,他为什么还要对尔康发难呢?
我想着这个问题,不觉间竟死死掐住了身旁乌兰的胳膊,她痛得大叫了一声。
这声音惊动了轩内的人,我忙拉起乌兰往后退,想要溜到窗户斜对面的树丛后躲起来。不想退得急了,一不留神,我的左脚脚踝狠狠撞上了身后草丛中一块坚硬的石头。我痛得眼冒金星,站立不稳,却不敢叫出声来。
而这时,景恬已推开窗子,她只要一抬眼,就能看见我和乌兰。罢了,有了今天这一照面,我真不知道日后该如何再与景恬相见了。
在这紧急的一刹那,我只觉乌兰果断地将我重重一拉,让本就站立不稳的我摔倒在草丛中,周围齐膝的杂草竟将我遮掩了个严严实实,隔着百十步远的景恬如果不走近前来,根本发现不了我。
与此同时,乌兰挥舞着手中那一大束野花,高叫着:“哲敏姐姐,等等我,说好了给我编花环的,怎么走得那么急,转眼就不见了,你可别哄乌兰啊。”哲敏,正是西林觉罗氏的闺名。
伏在草丛中的我,此刻虽看不见乌兰脸上的表情,心里却是有惊又幸。幸的是逃过了与景恬尴尬的照面,惊的却是此前一直看似天真无邪的乌兰在关键时刻却显出了令人吃惊的冷静和心机,她不仅救了我,撇清了自己,竟还不动声色地把与此事毫无干系的哲敏拉下了水……我忽然有了一种不祥的感觉:乌兰的天真和不谙世事难道只是一种伪装吗?而这个似乎心机深沉的姑娘又究竟是敌是友呢?
只听乌兰又说:“咦,景恬姐姐,你怎么在这里?你看见哲敏姐姐了吗?她是不是藏到你那里去了,我要进去看看。”
景恬忙着急地说:“不,不,我哪里看见什么哲敏,我不过是胸中烦闷,就到园子里来瞎逛逛,走得累了,才刚在闲云轩里歇了一会儿,你这丫头就聒噪着跑来了。”
此时,一声洪亮的通报声响彻了整个府邸:“五阿哥回府了!”
这是我第一次同永珹正面相对。从前宫中节庆场合,女眷们总是另坐一席,而今天,永琪在接待号称闲时来探访皇弟的永珹时,却让我、哲敏、景恬和乌兰与他们同坐一席。
永珹相貌俊朗、气度温雅敦厚,虽然看得出心事重重,席间他却丝毫没有失态之处。他说话平和有礼,举止间透出淡然大气的风度。他与哲敏和乌兰说话时,脸上没有任何不自在的神态,也并没有多看坐在自己斜对面的景恬一眼。对我,他的态度中则显出一丝格外的尊敬,仿佛我才是这宅邸真正的女主人。
这样的永珹让我想起从前的永琪,也是这样把自己心里的爱当作一件光明正大的事,坦然以对,并不遮掩,而对周围所有的人,也都是这样进退有度,礼数得体。只是那时的永琪,比之眼前的永珹,还多了一份天真和稚气。而后来的一番磨难和如今风雨如晦的处境,却没有让永琪磨练出永珹那份淡定和从容,却为他凭添了一份阴郁和霸气。
比如眼下,他就正皱着眉头问我身上怎么有股怪味道。方才景恬和永珹分头离开后,乌兰把我扶到了她房里,找出一只药箱,从里面找出几朵紫红色的干花,放到研钵里研碎,敷在了我受伤的脚踝上,又细心地用白布缠好。在乌兰研磨干花的同时,房里迅速弥漫开一股似曾相识的淡淡味道,我努力想了又想,却还是记不起在哪里闻见过这股味道。乌兰告诉我,她为我敷的是藏红花,对活血化淤有奇效。府里已经在传饭,我也股不了那么多,匆匆穿上鞋袜就与乌兰一同去了饭厅。
我告诉永琪这是乌兰为我敷的活血化淤的药。“我带他出去玩耍,不小心扭到脚了。”我说。
还没等永琪开口,哲敏便抢先说别有意味地说了一句:“姐姐最近和乌兰妹妹倒是走得很近啊。”这时,我看见永珹的目光有意无意地向我这边瞟了一下,那一刻,我明白,他已经都知道了。
永琪却似乎什么都没发现,他皱着眉头责备似地对我说:“瞧你,都成亲四年了,还是这么冒冒失失的,扭到哪里了?给我看看。”说着便弯下身来掀我的裤脚。
我忙躲开,却早已羞红了脸。这是永琪近来少有地当众对我表示亲密,这也许不光是因为苏佳氏不在的缘故。永琪心中的谋划,是不是开始有眉目了?
我看了一眼满面含酸的哲敏,忙躲开永琪的手,说:“不用了不用了,这是在吃饭,你这样拉拉扯扯的成什么体统?”
永琪直起身来,笑着对永珹说:“瞧瞧,这会子她倒学会讲起什么‘体统’来了。”
永珹微微一笑道:“我虽身在宫外,从前却也听说过不少这位格格‘不成体统’的事,没想到今日一见,却还是我‘体统’中人,哈哈。”
我也跟着一笑,侧眼望过去,索绰罗氏也略弯了弯嘴角,眉头却始终紧锁着。
日期:2011-9-7 9:51:00
永琪又说:“一会儿吃完饭我拿几粒紫金活血丹给你,还记得从前你被皇阿玛打的那一顿,就是我的紫金活血丹给治好的。”
我记起从前往事,想起那时永琪情急之下说恨不得帮我上药,结果把我们俩都弄了个大红脸,心中不禁泛起一阵甜蜜,嘴上却说:“不用了,乌兰已经给我敷过药了,说是叫藏红花,说不定比你那个紫金活血丹还有效呢。”
“藏红花”三个字一出口,我惊讶地看到永琪的脸色在瞬间变得煞白。他不由分说,一把将我的左腿抬起,放在自己膝上,捋起我的裤脚,凑近我脚踝处敷药的地方闻了又闻。
哲敏见到永琪这副紧张的样子,又用尖酸的语气说:“姐姐的伤可真是来头不小啊,偏我这几日头疼得快裂开了还没人理呢……”
她语音未落,永琪已放下我的腿,走到乌兰面前,死死瞪着她说:“是你给她敷的药?”我忙上去拉住永琪,乌兰却早已被永琪那如刀锋般冷冽的目光吓得动弹不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永琪,你这是做什么?”我惊讶地问。
永琪却一把将乌兰从椅子上拎了起来,恶狠狠地问她:“那个藏红花,你到底还有多少?”
乌兰脸色煞白,嘴唇发紫,颤抖着说:“一……点……点,我额……额娘给……给我带……带的,怕我受……受伤……”
永琪没听完,就飞快向乌兰的房间走去。我顾不得脚疼,匆忙追了上去,回头看时,永珹正静静站在已瘫软在地上的乌兰身旁,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搜查和盘问持续到了半夜,却没有什么结果。盛怒的永琪始终没有说明这一切的原因,而乌兰房中药箱内那十来朵藏红花显然不是他所希望的结果。
永珹在搜查开始前就告辞了,哲敏和景恬也被早早被永琪赶回了自己的房内。天色微明时,心力交瘁的永琪匆匆整理了一下,就坐轿子往朝房去了,上朝的时间已经快到了。而我则安抚着受惊过度的乌兰睡下。看着在梦里仍在不断发抖和惊叫的乌兰,我问自己,闲云轩外,我是否看错了她?或者她只是一个离家千里、无依无靠、不谙世事的小丫头,闲云轩外不过一时情急,想要掩护我这个好不容易才交上的姐姐?而那让永琪几乎发狂的藏红花,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扑朔迷离的一切,让我怎么都理不出一个头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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