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秘史:大清还珠格格起居注》
第8节作者:
塞林格格剑苇 清晨,永琪从宫中叫人给我捎来了一封信。我这才知道他昨晚本是要与我道别的。皇阿玛商议和准备了很久的南巡就定在今天出发,一同前往的除了太后、皇后之外,他还命永琪和尔康随侍前往,当然,随侍的人也也少不了那位大红人和珅。永琪在信里说,这趟南巡主要是侍奉太后回乡省亲,同时皇阿玛也将巡幸江南织造府和视察浙江海塘等。
不管怎么样,这是个好消息,尔康奉命随侍南巡,表明福家并没有受到赈灾事件的影响,而是依然受到皇上的信任和重用。而对永琪来说,这更是皇阿玛正式重新接纳他的一个信号。虽然,太后此行的目的或许少不了为永琪物色新的女子,虽然,依照皇阿玛一贯的行事,江南之行很有可能又惹出不少风流债,虽然永琪连一声告别都没来得及说,但我还是感到了希望的萌芽,事情似乎正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更何况,苏佳氏被召回随侍太后,府中将至少有三个月的轻松和安宁,这无论如何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高兴之余,我也注意到,在这封信的末尾,有一行蝇头小楷:思之再三,即刻停药,切记切记。永琪要我停药,可这药方本是宫里太医院开的进补方子,我已断断续续吃了三年,为什么永琪突然让我不要再吃呢?我隐隐感到,这或许与昨晚的“藏红花事件”有关。
在我吩咐明月不再为我熬药的十多天后,传来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皇后乌拉那拉氏在南巡途中再度剪发忤逆,当即被废,由额附福尔康护送回京。
日期:2011-9-7 21: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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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紫薇以她的宽容和善良感化了皇后乌拉那拉氏之后,这个一度气势强硬、咄咄逼人的六宫之首,便渐渐地收敛了自己的气焰,变得平和淡然、深居简出,不大过问宫中之事了。不仅如此,在我和紫薇各自大婚之前,她甚至还带
着容嬷嬷和宫女们,亲自我和紫薇缝制了精美的嫁衣。
我还记得她将嫁衣交到我手里时,嘴里说着恭喜的话,脸上的神情却是落寞而伤感的。那时的我,正沉浸在自己的幸福里,对她的落寞和感伤,我并没有多想,也找不出合适的话去安慰她。如今,我轻轻摸着那件嫁衣上精美华丽的刺绣,想到,这细密的针脚里,每一针绣的或许都是她深深的寂寞和挫败感吧。
当年那个“没规没矩”的我,或许无法清楚地意识到乌拉那拉氏对我和紫薇的敌意来自何处,只知一昧任性地反抗她想要强加于我头上的威势。而今的我,面对着府中三个出身显贵的如玉佳人,多少明了了一些皇后当时的心境。说到底,当时的她与我和紫薇针锋相对,不过是为了让皇阿玛多看她一眼,多看她的儿子、十二阿哥永璂一眼。在她看似强势的背后,是内心无尽的焦虑和惶恐。而在我与紫薇面前的落败,对她来说,也就等于在皇阿玛心中地位的落败。哀莫大于心死,或许这才是她后来深居简出、不问世事的真正原因吧。
我每每去向她请安时,她虽待我和蔼,举止之间,却掩饰不了疏淡的态度。对于我这个出身民间的江湖女子,这或许是贵为国母的她所能作出的最好态度了吧。而我,说实在的,虽然按照礼制恭称她为“皇额娘”,心中却无法将她真正视作自己的亲娘。我与她在出身、观念上都有那么大的差别,这母女的缘分几乎是不可想象的。三年前,永琪遭受圈禁时,她也曾出面劝谏皇阿玛大事化小,放了永琪。虽然她的话在皇阿玛心里早就不再有任何地位,可是在那宫中人人自危,恨不得与永琪划清界线的当口,她能有此举动,已是让我深深感激和敬重了。
在经受了将近五年的冷落和沉寂之后,皇上和太后此次南巡竟钦点了皇后随行,这对她来说无论如何应当是个喜讯。太后本就待她不错,而我那皇阿玛,也并非无情之人,他对紫薇的母亲都记挂了近二十年,更何况乌拉那拉氏是他为宝亲王时就得宠的侧妃,十多年来的恩爱怎会说抛就抛?这次南巡,对皇后来说,本是一个再好不过的转圜机会。要知道,就是这几年已在实际上主事后宫的令妃娘娘也没有受召随行。而就是这样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乌拉那拉氏却再次做出了剪发的大不敬之举,引得龙颜大怒,当即废后,莫非她疯了不成?
尔康回京的第二天,我便揣着永琪临走前派人送来的那封信,匆匆赶到了紫薇的公主府,我有一大堆的问题要问个究竟。出门前,我特地去乌兰房里看了看,见她睡得正香。那晚永琪发怒搜查她的房间并审问她至半夜,让她受了不小的惊吓,恐怕她长这么大,还从来不曾有人这般对待过她。这半个月,她的情绪明显比初进府时萎了一大截,时常一个人坐在房里发呆,嘴里还喃喃念叨着一些谁也听不明白的字眼。我见状心中不忍,常吩咐下人给她熬制安神进补的羹汤,自己也一有时间就去陪伴她,带着她在园中玩耍,引她说话,她这才慢慢好转。眼下,我见她睡得安稳,这才放心离开。
在公主府,我见到了久未谋面、风尘仆仆的尔康。他除了形容消瘦了一些外,面色倒还很好。我问候了他的阿玛和额娘,德知福伦大学士夫妇近来都很好,显然未受赈灾事件的影响,心下也很是宽慰。
日期:2011-9-8 10:28:00
如我所料,乌苏嬷嬷也同苏佳氏一样应召随侍太后南巡去了,这让我迫不及待地向尔康抛出了我心中的疑问:皇后究竟为了什么要再次剪发忤上?
尔康告诉我,那晚他并不在场,只是在龙船外带领着侍卫们护驾。龙船上原本只有皇上与和珅及当地几名要员,在上歌伎的表演。谁知到后来,龙船舱内喧嚣声越来越大,那声音听来仿佛妓院中狎戏一般,引得船外一众侍卫都面面相觑。尔康知道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已是有失体统。但毕竟君臣有别,无论是作为臣子还是作为额附,这样的事情他都无从管起。更何况招来歌伎表演,本是和珅的主意,他就更不能说什么了,只有装作无事一般喝令侍卫们集中精神,心无旁骛地护驾。
就在这时,太后与皇后所乘的大船驶了过来,靠近了龙船。尔康忙带领侍卫们迎了上去,将面色铁青的太后和皇后扶上龙船,送入船舱,自己又连忙退出舱来。而此时,永琪正奉命巡视钱塘海事工程,并未与皇上等人同行。
据尔康说,他虽然只是在送太后和皇后进入龙船船舱时匆匆瞥了一眼内中情形,心中却以觉得那场景着实不堪,也实在不曾想到堂堂大清的一国之君、朝中重臣和地方要员们竟会荒淫至此。
片刻之后,船舱中就传出了太后严厉的斥责声,随后,一批衣冠不整、簪环散乱的歌伎们仓皇从舱中逃出,跟在她们后头的,是几位要员簇拥着的和珅。这些人一同上了靠在龙船边的花船,匆匆离开,不一会儿就隐没在夜色中。
然而船舱内的争吵并未因此而停止,反而愈演愈烈,其间夹杂着皇上震怒的吼声,太后威严的指责,以及已经很少听到的皇后强硬的语气。狎妓的事引得太后和皇后不悦并不为奇,这是皇上的家务事,尔康虽为额附,毕竟关系又远了一层,因此他并不想牵涉其中。在皇上面前,他更多地是一个臣子。是臣子就要守臣子的本分,尔康自然也明白这一点。他示意侍卫们不要出声,也别议论,照常履行职守,以达到避嫌的目的。但与此同时,他也更加密切地关注着船舱内的动向,以确保安全。
就在这时,他忽然听见皇后尖利的质问声从舱内传出。皇后显然气愤已极,否则以她的出身和地位,是怎么都不可能这样声嘶力竭地叫嚷的。隔着一段距离,尔康听不清楚皇后在说什么,却隐约听见了“承德”、“雍王府”、“愉妃”、“避暑山庄”几个词。他除了知道愉妃是永琪的生母、早已去世之外,就弄不明白这几个词之间究竟有什么关系了。
紧接着,船舱里传来太后的一声惊叫,显然是发生了什么危险的事情。尔康心知不妙,顾不了此前的忌讳,快步冲过去,闯进了船舱。只见舱内皇后正手持一把利剪将自己一头长发剪得满地都是,在地上一丛丛乱发中,散落着她扔下的簪环头花。由于过于激动,皇后的剪刀已经几次划破了自己的面颊,手指也被自己剪破,她的脸上、手上、衣服上,尽是斑斑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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