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秘史:大清还珠格格起居注》
第24节作者:
塞林格格剑苇 我仍是气定神闲地说:“当日我因真假格格的事被下到宗人府大狱,又受人所害,经历酷刑,生死一线,亏了永琪胆识过人,矫诏劫狱,将我救出生天,这才有了后来你所说的‘皆大欢喜’,至于这一切是不是我心机深沉,或如你所说‘以退为进’,我与永琪心中甘苦自知,没有必要为外人道。当日局面,对景恬和你来说,都绝非生死一线,若你的胆魄有永琪当日之万一,恐怕也不是今日这样偷偷摸摸不得见天日的局面。”
我自知自己这话说得极不客气,已完全是将永珹指作胆小怕事、贪图富贵之人,却仍是直视他双目,要将他在我有心重激之下的反应看个清楚。
遥想范爷当年……
日期:2011-9-17 11:30:00
永珹听了我的话,果然面色大变,他动了动嘴唇,似是欲待还击,却终未找到合适的词句。只见他眉头纠结,脸色铁青,半晌,才啜嗫着说道:“你道我不曾想过吗?你以为天下女子皆如你这般洒脱不羁,无君无父吗?”
我听了这话,却也并不恼,而是轻笑一声道:“什么时候这‘无君无父’四字成了可堪艳羡之事了?听履亲王这么说,倒是我自个儿愿意生下来就没了爹妈,无人教养了?”
永珹也知自己这话不妥,忙说道:“格格恕罪,我并不是这个意思,而是……”
我见他说话语无伦次,神情焦躁,显是心内已大乱,全不是平日那个气度悠闲、风雅高贵的亲王,不禁在心中暗暗一叹。他本也是个重情重性之人,只是情势再三逼迫,方落得今天这样章法大乱,全无皇子风范。
我摇摇头,说:“履亲王不必如此,方才我不过说个笑话罢了,哪里就真的放在心上了呢?我若是这样的人,只怕你今日也不会大费周章将我约到这里了吧?”我又微微侧目看永珹,见他神色已渐渐恢复,这才又说道:“你说景恬是闺阁女儿,放不下家国礼法,是以你无法带她离开。可是你扪心自问,自己是真的动过这个念头吗?你又可曾向她提过此事?”
永珹苦笑一下,说道:“格格这不是明知故问吗?那日我与景恬在闲云轩中说的话,不是已尽入格格耳中吗?”
我脸上一红,原来那日我的猜测果真不假:永珹早已知道闲云轩外同乌兰一道偷听的,不是哲敏,而是我。
我点点说:“不错,那日我是听得景恬要与你了断,但你可知女子说话往往爱心口不一,嘴上这么说,心中却未必是这样想的。”
永珹黯然摇头道:“格格不知道,景恬虽是弱质女流,心意却是非常坚定,她打定主意的事,是不容易改变的,况且,”他叹息一声,又沉重地说道:“更何况,索绰罗氏一门本就与和珅有着极深的渊源,景恬听从了这样的安排,也是身不由己……”
“所以你便任由她重蹈千万苦命女子的下场,眼睁睁看着她变成第二个叶赫老女或者和卓氏?”
永珹一愣,我又说道:“履亲王虽是散淡之人,但朝中之事,只怕还是远比我见识得多。和大人大费周章将一个本不起眼的四品官的女儿嫁入永琪府中,恐怕绝不会是为了他日攀龙附凤,以外戚之势坐大吧?”我又道:“难道履亲王不记得,三年前那次圈禁,背后是何人在推波助澜了么?”
永珹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道:“我自认为自己早早退出了皇储之争,超然物外,看得比别人都清楚,却不知格格原来长了一颗七窍玲珑心,什么都逃不过格格的眼。”顿了顿,又道:“我与永琪自幼一起长大,又怎会不知道,若他入继大统,凭他的魄力和手段,第一个要铲除的,就是和珅。而那和珅是怎样狡猾的一个人物,又怎会不知道这一点。他日若永琪事成,则第一个倒霉的就是和珅,景恬自然也脱不了干系。若和珅得志,景恬也不过是一个失意皇子倍受冷落的妻子罢了。”说到此处,他看我一眼,又说:“到那时,和珅还哪会顾得景恬的死活。”
我点点头说:“朝中争斗的事,我并不大懂,和大人心里的筹谋,我更是无从揣测,我一向不是心机深沉,长于权术之人,我只知道,古往今来,男人们总爱将女子当做争权夺利的棋子,不论成败,都并不顾及她们的性命和尊严。叶赫老女如此,容妃娘娘如此,我不愿眼见得景恬也落得如此下场。”
永珹心痛道:“可是景恬宁愿私自打掉腹中胎儿也不愿跟我走!”
我一听这话,心下大惊,忙追问道:“你说景恬腹中怀有胎儿?”
日期:2011-9-17 11:56:00
永珹点点头,却不接我的话,而是说起了另外的话题:“格格有幸与容妃娘娘有一面之缘,可知她是因何而死的?”
我迟疑道:“不是说偶感风寒,又食用了油腻的食物,致使痰气拥塞,累至沉疴,终于不治……”
“哈哈哈,”我话还没说完,永珹便心痛地笑道:“什么痰气拥塞,什么偶感风寒?兆惠将军自回疆将和卓氏带回北京,路途何止千里,一路风霜又岂是什么‘偶感风寒’可比?为何她那时安然无恙,偏是在这锦衣玉食的大内皇宫,却因了这么点小病便一命呜呼了?”
原来容妃之死果然别有内情,我想了想,又问:“难道你知道容妃的死因?”
永珹的唇边泛出一丝苦涩的笑意,说道:“我与太医院的刘德承原本颇有交情,有一次他来我府上做客,多喝了几杯,便说起在太医院遭人排挤之事。我心下奇怪,便仔细问他。他这才告诉我自己因没有治好容妃的痰疾被罚俸半年不说,还在太医院遭人耻笑排挤,说他连小小的病症都治不好,哪配进太医院。我见他样子似乎有难言的苦衷,便又细加追问,他这才说出,容妃之死,乃因误服药物所致,他赶到时,已是不治。”
我心下奇怪,忙问:“莫非容妃是有心求死?”话一出口,却又想起容妃当日对我所言,她乃是为了族人忍辱求生,她既愿忍辱侍奉皇阿玛,又怎会突然寻死呢?
永珹说道:“若要死,这一路以战俘的身份被兆惠将军带回来,有多少机会不能去死,偏要等到封了妃子,圣眷隆烈之时死去?”
他看了看我,又说:“当时宫中对容妃的来历和身世正传得沸沸扬扬,众人都说她是来灭我大清天下、为她父亲和族人报仇的。我虽不信这些话,却也隐约听说她那几日突然拒绝皇上招幸,神色颇为抑郁。”
我说:“她远离故乡族人,皇阿玛又是她灭族的仇人,她一时积郁,想不开,不愿侍寝,也不奇怪。”
“可此前她一直对皇上颇为顺从,”永珹道,“只那几日突然出现异状。待到刘德承与我说了,我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哦?”我的心突然怦怦跳个不停,我虽谈不上与容妃有多么深厚的情谊,却一直深为她的香消玉殒而惋惜。如今听得永珹说她的死乃是另有玄机,不由得紧张起来,既渴望又生怕了解到背后那不祥的真相。
“刘德承说,那日他赶到时,容妃已是奄奄一息,眼看得救不过来了,他却还是匆匆为她诊了脉,本想不过是走个过场,谁知却诊出了喜脉。”
我的心猛地一跳,冲到了嗓子眼儿,我忙问:“难道容妃死时已有孕在身?”
永珹道:“正是。”
“这不是天大的好事吗?宫中多少娘娘可是做梦都盼着这一天呐。”想起从前容妃那眉间无限凄苦之色,我又不由得道:“可是……这孩子,是灭她部族的仇人的血脉。进宫侍奉皇阿玛,对她来说已是耻辱,不得已而为之罢了,再为这仇人生儿育女,延续血脉,只怕她心中并不愿意吧。”
永珹道:“奇怪的是,那刘德承还未来得及皇上禀告容妃有孕之事,便有一个慈宁宫的老太妃匆匆赶来,说是下午容妃娘娘去请安时面色不大好,太后不放心,叫人来看看。”
我更觉蹊跷,问道:“太后一向不喜欢容妃,还曾说过‘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话,又怎会派太妃来关心容妃的病况呢?”
永珹又道:“正是。刘德承后来还对我说,那老太妃见容妃薨逝,倒是面上颇有不忍和悲痛之色,甚至不顾身份扑到床前哭了两声。连他在一旁看了,都觉得有些奇怪。后来那太妃离开时,曾经过刘德承身边,刘德承也因此闻到了她衣袖处一股奇怪的味道……”
“藏红花。”我不待永珹说完,便冷冷开口,说出了这三个让我心寒不已的字。
永珹惊讶地说:“你怎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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