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鱼国秘恋》
第17节

作者: 月光芬陀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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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贱臣无能,王上,你处死我吧!”丹禾膝行到蜀王面前,伏地大哭。蜀王与丹禾执手涕泣嘘唏,两人尽情痛哭了一场。大难即将临头,死亡随时都会降临。此时除了哭泣,似乎也没有其他法子了。
  丹禾走出宫去,只见东西市场一片混乱,市场上粮食早已售罄,却不知是为了什么可食之物又开始争斗起来。街市之上,人人面露饥色,眼冒凶光。丹禾不忍再看下去,匆匆回府。
  自从祭祀过后,鳖灵就没上过朝,终日闭门不出。家中存粮不多,好在丹禾派人送过几次粮食、肉食,家人至今没有挨过饿。长梁姬也几次招呼鳖灵一家进宫去,赐予很多币帛,肉菜。自从与鳖灵相认以后,长梁姬待他如己出,鳖灵在长梁姬的目光里感到母亲的那种慈爱,离开瞿上城的想法又开始松动起来。
  日期:2012-10-01 20:16:48
  第七章

  锦回到兰峪,族里人都已村子中央的公房里等着了,公房是全村最大的建筑,有着圆形的屋顶,四周没有墙壁,只有粗木作为支撑,屋顶上铺满干荷叶,有事的时候全村人在这里聚集。
  此时公事房里挤满了人,孩子与狗被大人们撵到空地上。屋子的最中心是母亲和每家管事的女人们。她们将锦带回来的物品摆放整齐,然后一一分配到各家,母亲是部落的首领,做事公正、对人态度和蔼,还有,她记忆力超群,她从不需要在绳上打结,也能把很多极小的数目记得清清楚楚,从未出过差错,这使得她在部落里很有威信。

  女人们张罗着各家的什物,男人们围在外圈,饶有兴趣地观看,对于分配的结果他们不参与意见。锦在人群里看到了父亲的笑脸,他又从山外来看她们母女了。锦像部落里所有的孩子一样,每年只能看到几次自己的亲身父亲,每次几天到几十天不等,几乎都是在自家农活最忙的时候。父亲会走上一天的路,然后来到地里给母亲帮忙。
  村里的孩子们不是每个都有这样的幸运,在这个母系氏族的部落里,孩子们和父亲的关系并不紧密。由于上一辈的婚恋过于自由,很多人并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像锦这样的情况,倒是很稀少的。因为很多男人并不想负起这沉重的责任,也没有什么规则来约束这些事情。锦几次听说母亲谈起这些事情,说起瞿上城里的人和山野的人不同,他们的父亲从不离开家,还担当起所有繁重的生计,不禁心生羡慕。

  锦的父亲曾说过,如果哪天他不再来了,那就是死了,死亡才会把他们真正地隔开,这句话说完,母亲红了眼睛,但使她更加爱这个男人,她知道这话的真正含意。
  经过热烈的讨论,和同样热烈的谦让,人们心满意足地抱着属于自家的物品三三两两地回家了。
  吃饭的时候,父亲在母亲眼神的默许下,提起:他们族里有个不错的小伙子……,母亲期待地看着她,锦放下红陶碗,一扭身走出家门。庶几每回遇到这种话题,只要她一走开,转一圈再回家时父母就不再提起了,锦今天又故技重施。
  锦走向谷外向阳的山坡,夏日里的风撷来花草的香气,石竹花挤在小路两旁翘首迎人,小蘑菇拉着手在绿草地上围成一圈,谷下的小溪里,村里的女孩子们嘻嘻哈哈的笑声传得很远。要在往日,锦早就冲进小溪里,和女伴儿们嬉戏去了,可是这几日总没情绪。
  锦叹了口气,总觉得心里有种莫名的东西在滋生着,烦扰着她,至于是什么,她也不明确知道。锦来到山顶的大石上坐下来,头顶上方,白云一块块向远方铺开,如同溪水中的石径。如果踩在云彩上,从一块跳向另一块,一直跳到天边,那多么好,可是那该要多长的腿啊,也许,最好的办法是:坐在一块白而软的云彩上,一任身下的云飞向远方。啊,远方,远方会有什么在等着自己呢?忽然,子婴微笑的面容似乎一下子出现在面前,锦的脸不由红了起来……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人影在侧面树丛后面一闪,快速地跑走了,“真讨厌!”锦最讨厌男人畏畏缩缩的样子,估计就是父亲所说的那个“挺不错的”男子吧。锦循着那人跑的方向扔了一块石头,走回村里。
  锦坐在门前的槐花树下“哐当哐当”地织布的时候,小虎追逐着一群狗崽来到树阴下,狗崽们亲昵地磨蹭着小虎的身体,却引来小虎本能地撕咬,锦看到此景,只好拿纺锤扔出去砸到小虎,小虎才收敛了一些,用肥厚的脚爪抹一下毛脸,乖乖蹲坐在锦的对面。若有狗崽再来冒犯,只不过是从喉间发出一声低吼,圆圆的眼睛精光四射,十足的威严,狗崽们一看不好惹,只好绕过它身旁跑开了。无论何时,它都是占上风的,这也许就是山林之王的风范吧。

  从蚕市回来的那天起,锦就不曾主动唤女伴们玩耍过,除了织布,便是在桑园里遛达,有时候看着黑头的小蚕将自己一层层裹起来能看好半天。越是感到寂寞的时候,越喜欢独自安静地呆着。母亲是敏感的,看到女儿的这一变化,只是难以开口。锦偶尔抬起头来,便能看到母亲以一种忧虑的眼光注视着她。
  和母亲的忧虑相反,锦的心里比从前更加快乐了。就像偷偷藏起一个好东西一样,时常拿出来自己瞧一瞧就有种说不出的快乐。这东西最初是模糊的,连锦也说不清它到底是什么,可是终于,在她无意中哼出一段曲子的时候,突然变得清晰起来。虽然锦自己也被唬了一跳,但是,最终,锦心甘情愿地让那个影子满满地占据了她的心房。

  锦捡起断成两截的陶纺锤,来到溪边的大银杏树下,远远地看父亲一个人在忙活。
  每隔半年,父亲都会为她们母女一次做很多碗罐豆鬲,以供日常之用,这些陶器极易碎裂,往往不到半年就粉身碎骨了,父亲就重新再来一遍洗泥、搓条、在慢轮上盘成器皿、阴干、最后在馒头窑里烧制的过程。
  做陶器是一件需要体力、耐心和技术的活计,少一项则不能成功,尤其最后一项烧制是父亲族人的不传之密,从不传给外族人。就像锦的部落擅长织布、谷外的族人擅于造弓矢一样,都是一个部落赖以维持生计的秘密。
  父亲从不教锦做陶器,锦也无意去摆弄粘唧唧的泥巴,稍微有趣的是在趁陶泥湿润的时候在器皿上随意画上她喜欢的图案,有时是一片只剩下刺的鱼刺,一张简单的人脸,没心绪的时候就干脆画些波浪或是曲折的线条,不管画些什么,父亲都以惊叹的口吻赞叹锦的手艺,“善”。他说。
  此时,他从容地在堆成一圈的器皿上方扎起一个高高的木帐,帐外堆起厚厚的干草,然后在干草上抹上一层密不透风的薄泥,然后在帐底下捅开一个小洞准备点火,用一根燃着的柴火伸进帐内,等到火点燃里面的木柴后,再在泥帐的上方开一个小洞冒烟,等到火灭灰凉的时候,一大堆红而新的陶器就大功告成。
  锦看着父亲拿起钻火的木槽,“用这个!”锦手里拿着子婴给他的金燧。

  “这是什么?”父亲拿过来左右端详,然后“嗯”了一声,开始用金燧的长柄在木槽里来回摩擦。
  “不是这样的,看我的。”锦笑起来,学着子婴的办法,将金燧的凹面侧对着太阳,下面的光反射回木槽里火绒。一会儿,火绒变黑了,锦用力一吹,火苗“腾”地蹿了出来。
  父亲高兴地搓搓手,赶快将木帐里的火点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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